木易辰不能實話實說,木九久月份也大了,聽了那些糟心事又回不去,也只能平白憂心,對身子不好。
於是強壯輕鬆的道:“母親已經生產,是兩個弟弟,雖然兇險,但母子都平安。這還要感謝睿親王出手相救!”說着起身朝雲沐風施了一禮。
雲沐風雲淡風輕的虛扶了一把,“吃飯吧,都是自家骨肉,不必謝來謝去的。”
木九久感激的給雲沐風加了一塊竹筍,“這裡的竹筍很好吃,爽脆可口。”
木易辰怕木九久再追問,忙轉移了話題,“這次我帶來了一些養在農莊裡的老兵和傷殘兵,他們最是忠心,把農事交給他們打理;還有一些士兵的家屬、家裡的一些庶出子侄、奴僕、一些工匠,共有一千多人。”
“這麼多?住處怎麼安排的?”木九久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一下子來這麼多人,不在計劃內啊,連庶出的子侄都來了,錦城局勢肯定緊張,而且非常不利於木家。
木易辰喝了一口酸梅湯,覺得疏爽之極,神色也放鬆了很多,“庶出子侄和家裡帶來伺候主子們的奴僕都住在了呼嘯山莊內。其他都安排到了安鎮附近,讓他們自己砍伐樹木,搭建臨時營地,暫時住在那裡,在有司衙門和主街道修完以後,修他們的房子。”
雲沐風給木九久剝着蝦,插言道:“孤王相信你們修建城鎮肯定有規劃圖紙,建議先修建平民住的屋舍,因爲院子小,會比較快,這樣雨季來臨前他們就能住進牢固的房子了。”
木九久心中讚歎,不愧是當過遊方和尚的,不光知道島上有雨季,還有悲天憫人的心腸,先讓平民住進安穩的屋子。
其實木九久也想過雨季來臨那些臨時搭建的木屋肯定被颱風就捲走了,到時候讓那些人和土人一起去山上住段時間的山洞就是了。其實土人挑選的那些山洞,又幹燥又能遮風避雨,真的不錯。
雷恩作爲西方的紳士,非常將就就餐禮儀,他左右不了別人,但他自己不說話,只默默的優雅的吃飯,用筷子的姿勢雖然很笨拙,但夾菜不成問題。
關鍵是他想說話,人家也得聽的懂啊!
幾人說了一些重要的話,也沉默下來開始吃飯。
雲沐風把采詩的活兒都搶了,伺候着木九久吃飯,恨不得直接餵了。
木易辰身邊則由妾室彩雲伺候,彩雲眉目含春,小心翼翼的爲木易辰佈菜盛湯,一行一動間傳遞的都是情意和卑微。這次木易辰把原來在木府的妾室都帶了過來,她不求能得寵,只求能偶爾眷顧一二,讓她早些懷個孩子傍身就心滿意足了。
木易辰可沒心思想這些,他心中掛念木哲武和沈夫人,心裡盤算着儘快起程回京,哪怕是隱匿身份回去也行。
木九久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木易辰和雲沐風的神色,更加確定事情不妙,肯定有大事發生了。他們瞞着她肯定是出自好心,畢竟她現在朝不保夕,也不能離開呼嘯山莊太久。
吃過飯木易辰匆忙告辭去安排,島上突然多了這麼多人,必須安排妥當。把種田、砍柴、種菜、打魚等這些事情交給一些老弱病殘婦去做,男勞力和兵丁除了日常的訓練巡邏以外,通通去建設安鎮,爭取雨季來臨前初具規模。
雷恩告辭去忙,木九久把丁一和雷滿倉幾個交給他當徒弟,琉璃工藝在神州大陸還沒有,必須由信得過的人掌握,這樣才能好好賺上一筆。
“他們都派出去了,你就沒護衛了,”雲沐風將木九久抱起來,“累壞了吧?”
木九久忙摟住他的脖子維持平衡,“他們總要學些手藝傍身的,在島上沒什麼亂民,做我護衛也就是擡個轎子,做個跟班。”
“你倒是替他們着想,”雲沐風抱着她回房間。
木九久鄭重的問道:“錦城是不是出了事?”
雲沐風腳步一頓,略有遲疑。
“說吧,你知道我受得了。木家肯定出事了,不然二哥不會冒險一下子帶這麼多人過來。”這麼多人都聚集到海島,還要避過各方的暗探,可不是簡單的事。
雲沐風將木九久放在軟榻上躺好,然後坐在她身邊,將她的手握在手裡,將最近木家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木九久對雲沐風在失憶的情況下還給沈夫人做了成功的剖腹產手術非常佩服,她回握住他的手急切的問道:“母親的身體怎麼樣?多長時間能好?”
雲沐風神色黯淡,面色略有愧疚,然後,實話實說道:“肺部不好調養,傷了根本,全靠稀世的藥材養着。”
他沒有明說,但木九久聽出來了,神色黯淡下來,想起昨天昏迷中情景,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雲沐風知道她在擔心沈夫人,安慰道:“你安心養胎,孤王在木府留了人照應,有事會有消息傳過來的。”
木九久想起這時代落後的通訊手段皺緊了眉頭,“這裡幾乎與世隔絕,消息怎麼傳到?”
雲沐風輕輕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寵溺道:“別忘了孤王可是千機閣閣主,傳遞消息自有一套不爲人知的方法。”
這一刻,海風清爽,時光靜謐,雲沐風磁性的聲音飄在周圍的空氣裡,美好而沉靜。她的心,從未有過的妥帖。
雲沐風俯首吻住了她的脣,不過這次只是淺嘗輒止,柔聲道:“爲夫回來了,你和孩子有了依靠,一切都有爲夫在。”
木九久的臉紅了紅,往他懷裡拱了拱,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都成親這麼長時間了,還如此害羞!”雲沐風心中愜意,恨不得把木九久揉進自己的身體裡疼着、護着。
木九久安了心,睏意來了,許是孕期的緣故,很快她就在雲沐風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進入了夢鄉。
雲沐風寵溺的吻了吻她的秀髮,扯過一件薄被爲她蓋上,然後坐起身子,從懷裡拿出一本手札,靜靜的翻看着,眉頭越皺越緊。
摩挲着食指上的神女幽瞳,神色凝重而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