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風突然覺得頭疼欲裂,忙運氣來緩解,但依然不管用,抱着頭彎下腰。
“主上!主上!你怎麼了?”陸乘風忙扶住身子弓成蝦米的雲沐風。
“哎吆~!”李福驚叫着,把帕子往腰帶上一掖,上前扶住雲沐風,“這是怎麼了呀?!快扶到牀上去。”
雲沐風被扶到牀上,滿眼的都是大紅色的牀帳,腦海裡閃過他穿着大紅喜服,給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子掀開蓋頭,然後與木九久從相遇、相愛到分別的點點滴滴雜亂無章的快速在腦海裡閃現。
如此的恩愛纏綿、如此的刻骨銘心,可是他卻看不清他的新娘的臉。那張白皙的臉輪廓完美,五官卻是模糊的一片。
“啊!”雲沐風簡直要瘋了,伸手扯下紅色的喜帳,將喜帳撕成碎片。
李福尖叫道:“我的天啊!這可如何是好,快去請大夫啊!”
採青聞言一溜煙兒的去請大夫了,黃氏和採荷都一臉驚懼的在門口看着這一切。
韓瀟運起內力,掌心抵在雲沐風的後心上,雲沐風慢慢的平靜下來。
李福心疼的扯出帕子慌亂的給雲沐風擦汗,嘴裡碎碎念道:“這是怎麼了啊?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雲沐風調息了一會兒,撐着身體坐起來,環顧着屋內那一張張擔憂而關切的臉,道:“孤王知道,無論你們怎麼做,都是爲了孤王好,但孤王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然孤王會瘋掉。”
黃氏看出了端倪,這睿親王是把木九久給忘了,頓時哭道:“怪不得王爺沒帶王妃回來,原來王爺把王妃給忘了!王妃走的時候是有多傷心欲絕?王爺那樣對她,現在竟然還把這一切都忘了。”
李福翹着蓮花指指着黃氏怒道:“大膽!竟敢忤逆主子!”
採荷見狀,忙跪地磕頭道:“王爺恕罪,黃姑姑她也是心疼王妃,並不是有意冒犯王爺!”
黃氏也自知失言,擦了一把眼淚跪地磕頭道:“奴婢知錯!請王爺責罰。”
雲沐風道:“你倒說說王妃爲何離開?還傷心欲絕?”
黃氏垂眸,掩飾下眼中對雲沐風的責備,道:“您許下諾言,只要王妃一個女子,可是卻食言娶了麝月公主爲平妃,而且是在我家王妃身懷有孕的時候!”
雲沐風面色冷凝,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道:“竟有此事?”
黃氏繼續道:“王爺擔心王妃出走,還軟禁王妃,不許王妃出王府,讓韓瀟時刻監視王妃。”
韓瀟聽黃氏一個勁兒的數落雲沐風的不是,心中不服,冷哼一聲道:“王妃做的不過分嗎?讓采詩使用美人計迷惑我,不然她能逃走嗎?更過分的是王妃還給王爺寫了休書,還把休書和那勞什子婚前協議釘在了城門上!讓王爺丟盡了臉!”
雲沐風的臉色有些發白,腦海裡出現一個女子將休書甩到他身上含淚轉身的情景。他堂堂睿親王竟然被休了?
韓瀟越說越生氣,忿忿不平的接着道:“王爺這樣的身份別說娶個平妃,按制應該有一正妃、兩側妃、四夫人,另外還有妾室、通房無數,憑什麼讓王爺只要她一個女子?簡直是離經叛道!”
黃氏氣的直哆嗦,她怕睿親王,可不怕韓瀟,指着韓瀟怒道:“你個奴才敢指責王妃?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怪的誰來?怪不得采詩就是和你有了肌膚之親也不樂意嫁給你,就你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別說瞎了,就是好好的,也沒人樂意嫁給你!”
這可戳到韓瀟的痛處了,眼珠子都紅了,他雙手一掐腰,啞聲道:“我薄情寡義?她采詩奪了我的清白,還沒事人似的,心簡直是石頭……”
“行了!別吵了!”雲沐風被他們吵的腦仁疼,怒吼一聲,終止了這場爭吵。不過他倒是從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陸乘風怕雲沐風責罰韓瀟失職放走了王妃,忙道:“主上日夜趕路,還是先沐浴休息,國喪期間還有很多事,以後的事讓屬下跟您慢慢說。”
李福也柔聲寬解道:“還是先處理了眼前的政事,然後再找王妃回來。”他也是責怪木九久的,哪有這樣不識大體、不守婦道的女子!
陸乘風又道:“王妃不會有危險的,安王一定派了妥當的人保護着,他的人肯定和安王聯繫,咱們盯住安王,然後順藤摸爪,一定會找到王妃。”
“安王?”雲沐風疑惑蹙眉,“怎麼安王也攙和進來?孤王夫妻二人之間的事,與他有何關係?”
陸乘風呵呵乾笑道:“這個,這個說來話長,屬下一邊伺候王爺沐浴一邊慢慢講。”
黃氏微微動容,她雖然不知道木九久的身世,但是知道安王和沈辛婷曾經有情的,所以識趣的閉嘴,不敢多問。瞅了個機會告辭出了睿親王府,想了想讓車伕往木大將軍府駛去。
沈辛婷如今已經懷孕快八個月了,因爲是雙胎,肚子異常大,行動非常不便,走路都要用手抱着肚子。
沈夫人正抱着肚子,由丫鬟扶着在院子裡散步。聽丫鬟報信說黃氏來了,立刻露出個得體的笑容。
黃氏被個婆子引着來到近前,俯身給沈夫人行禮:“婢子拜見夫人。”
沈夫人笑了笑,道:“快免禮吧,你也有孕呢。”
“謝夫人,婢子不妨事的。”穿着棉衣,黃氏的肚子根本看不出什麼。
黃氏見沈夫人面色疲倦,眼袋浮腫,笑的也勉強,柔聲道:“夫人可是沒休息好?是擔心木大將軍和王妃吧?”
“這兩個小東西也是鬧騰的很,”沈夫人扶着碩大的肚子,被丫鬟攙着轉身往暖閣走。
懷着雙胎的確是幸苦,次子和長孫遠走海島,木九久漂泊在外,親生女兒的靈魂不知在何處,在這個當口木哲武又領命出征,沈夫人縱然是個堅強的女人,此時也有些撐不住了。
黃氏走在沈夫人的身後,默默的斟酌着用詞,能寬慰沈夫人一番,但還不能增加沈夫人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