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風握住木九久的手,小心翼翼的輕喚:“九久!九久!”
木九久的眉頭蹙了蹙,表情似是有些困惑和痛苦,然後又恢復了平靜的睡顏。
這說明她能聽的到他說話,於是,湊到她耳邊柔聲道:“九久!該起了!莫要睡了,不要……”他被恐懼抓住了心臟,覺得呼吸一滯,連帶聲音都暗啞起來,“不要嚇朕!”
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神女幽瞳,凝眉深思,是它的作用嗎?現在天時不合,應該不是。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突然想起自己在西南封地安王府,木九久曾利用陣法將他魂魄困住,並讓他失去了記憶。
冷聲下令道:“去請安王殿下!嚴查畢嚴、木哲武等人最近有沒有聯繫江湖術士或者外域巫師!”
“是!”小德子應聲而去。
“母后~,兒臣餓!”凌婉小小的人兒,扶着門框站在那裡,沒有了平時淘氣的精神頭兒,神色惶恐而懵懂。
她的奶孃忙小聲勸道:“公主,您不是剛吃了一碗肉粥嗎?咱們先去找珠兒玩兒一會兒,廚房的蘋果派就熟了。”
凌婉不是餓,她只是察覺到不對,想母后如往常那般陪她玩耍,給她講拇指姑娘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雲沐風心中一酸,溫和招手道:“婉兒,來!”
凌婉不安的跑到雲沐風跟前,仰着小臉怯怯的喚道:“父皇~”
雲沐風的心軟成了一灘水,將嬌嬌軟軟的凌婉抱起來,對沉睡不醒的木九久柔聲道:“九久!快起來,婉兒餓了。朕……也餓了……”
凌婉探出圓滾滾的小身子,小胖手輕拍着木九久的臉,奶聲奶氣的喚道:“母后,兒臣餓了,兒臣想聽七個小矮人兒的故事。”
木九久遲滯的蹙了蹙眉,睫毛艱難的動了動,然後臉上出現了痛苦之色。
“九久!”雲沐風又悲又喜,對雲凌婉道:“好婉兒,快接着叫母后!”
“母后!婉兒要母后!”雲凌婉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不對勁,木九久肯定出了事,母女連心,她感覺自己要永遠失去母親了,不由的就小聲嗚咽起來:“母后!嗚嗚嗚……”
以往淘氣丫頭總是嚎啕大哭,今日這般壓抑的小聲嗚咽讓雲沐風感到一陣陣揪痛,眼中有淚光閃動。
采詩給了面色凝重的韓瀟一個眼神,韓瀟會意,走上前,小聲道:“皇上,先讓小公主出去玩兒吧,她還小,別嚇到她。”
雲沐風愛憐的撫摸着凌婉柔軟的頭髮,她都要三歲了。他三歲的時候親眼看着母妃被灌下毒酒,失去了母親。五歲就被送進寺廟修行,常伴青燈古佛。
難道他的兒女也不能得父母庇佑,今後要孤苦求生嗎?
是的,如果木九久有個萬一,他絕不會苟活。儘管他對她最近的表現頗有不滿,儘管他正在生她的氣。可是他就是要對她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凌婉感受到父親的悲傷,不再出聲,但眼淚還是嘩嘩的流,依偎在雲沐風懷裡,看着熟睡的木九久。
這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疼,韓瀟伸手抱她,“公主,去外面和珠兒玩兒吧,帶着雪球一起去踢球!”
雪球現在已經是凌婉的專屬寵物了,雲沐風不喜歡它,它也不敢接近木九久。凌煜經常蹂躪雪球,有一次差點拔光它的毛,雪球見到他就跑。只有凌婉對它好,拿它當貂。
可這次凌婉顧不得它了,她揪住父皇的衣襟,把頭埋在他懷裡,小肩膀輕輕的抽動着。
雲沐風輕輕拍着她的小背,“父皇的乖寶貝,不哭,你母后只是睡着了,一會兒就醒了。”
那憂傷的語氣,凌婉怎麼也不相信母后就是睡着這麼簡單,偎在雲沐風懷裡惶恐而不安。
雲沐風手指劃過木九久白皙如玉的臉,輕聲喚道:“九久!看看婉兒多可憐,你就別睡了!”
韓瀟無奈,悄悄的退出去,吩咐得力的人去尋找智空大師。現在這種情況與木九久懷着太子時的情況差不多,恐怕只有智空大師才能解決。
遠遠的見安王急匆匆的趕來,後面跟着當初從西南封地帶回來的大夫和巫醫。因爲走的急,氣息不勻,臉色煞紅煞白。
“皇后,皇后如何了?”安王沒等喘勻了氣,就急急的問陸乘風。
陸乘風小聲道:“和懷太子時差不多,昏迷不醒。”
安王一個趔跌,被自己拌了一下。也顧不得規矩就推門進了木九久的臥室。
採青、採月將安王放了進去,把大夫和巫醫攔在了門外。
安王見雲沐風抱着眼淚汪汪的凌婉坐在牀邊,木九久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咯噔一下!
凌婉見到安王,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揚着小胳膊求抱抱、求安慰。
許是血緣使然,許是安王面相親和,凌煜、凌婉自小與安王比較親近。
安王抱過凌婉軟綿綿的小身子,心就像在油鍋裡翻滾一般,一邊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一邊焦急的問神色木然的雲沐風:“皇后娘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傳話的奴才也沒說清楚!”
“母后!婉兒要母后!哇哇……”凌婉仰臉閉着眼睛大哭,包子臉皺成一團,鼻子哭的紅紅的。
只聽牀上的木九久發出一聲痛苦的輕哼。
“九久!”
“皇后!”
雲沐風與安王齊齊發聲。
“母后!”後知後覺的凌婉也止住了哭聲,淚眼汪汪的看向木九久。
只見木九久眉頭緊蹙,緊閉雙目,神色痛苦,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九久!”雲沐風手搭在她的脈上,“脈像無異,只是有些緊張。”
安王道:“在西南封地時,皇后只是昏睡,感知不到外界,並無這些反應。還是讓巫醫進來看看吧?”
雲沐風自己就是大夫,看樣子皇后的身體沒毛病。
“好!”雲沐風若有所思。
安王安撫在他懷裡抽噎的凌婉,“公主,去讓人給你洗把臉,不然皇后醒來看到公主還以爲是隻小花貓。”
凌婉一聽,忙點點頭,“母后說了,婉兒是她最美麗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