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世歌堯的棋聖畫聖夫婦,隱市個門派也都問訊來到了平襄城菜市場。
隨着那陣強大的聲音傳來,一陣不知從何方襲來的冷風,席捲着地上的落葉和雜草,朝觀斬臺吹去。
與地煞冷冢五位聖姬發抖着的琥珀,忙捂起眼睛,對身邊其他人說道:“我們走……”
說罷,她們幾人忙讓到孤獨秀幾人身邊來。
白虎聖姬幾人也收了手中法器,一個躍身,跑去長公主身後去。
看着天空驚現的那道道閃電,尚若輕也忙將火鳳喚回到自己體內去。
就在所有人凝視着天空突然出現的異像之時,一張張燃燒着的閻羅貼從空中飄落下來,和着那些飛舞燃燒着的黃表和閻羅貼,一個手持柺杖的女人也隨之從高空落了下來。
看到祭武神壇壇主站在了觀斬臺上,那些江湖人士一眼就認出了她:“這不是前幾日來雲南王府參加王爺婚禮的那位叫什麼的女人嗎?”
“武后——祭武神壇的壇主!”
“對,對,對,就是她!”
場中衆人吆喝議論着。
見自家主子突然出現,如癡如夢兩人忙走上觀斬臺去,拱手單膝跪地說道:“奴婢叩見太后娘娘!”
“什麼?太……太后娘娘!”
這一聲稱呼,簡直普通晴天霹靂,不只是勝券在握的長公主嚇了一跳,就連一向面容冷靜的尚若輕,都不由震了一下。
“什麼?您是太后?”尚若輕有些不可置信地將目光轉向臺下的孤獨秀身上,“他,御親王是你的孩子,對嗎?”
聽尚若輕這麼一說,在場的所有人也將目光投向孤獨秀。
“哈哈哈……”
武后大笑了一聲後,遁着柺杖走到長公主身邊,扯下她臉上的那張人皮面具後,問長公主道:“傾城,你可還認得我?”
“你……你是貴妃嫂嫂?”說話間,長公主已經癱坐在了椅子上!
當武后將自己的臉轉向臺下那些大臣和尚凱榮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露出一股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她真的是容貴妃,是無上皇的女人啊!”
突然,人羣中一名前朝老臣說道。
“哈哈哈……”武后笑了笑道,“難得還有人認得我這個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尚若輕有些詫異的看着武后道,“武后,當年事變後,聽說無上皇后宮的那些妃子,全部被李柄耀活埋在了無上皇李柄啓的墓中,爲他陪了葬,不知您是怎麼逃過此劫,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尚姑娘,你也是死過兩次的人了,這不也好好站在這裡嗎?我又爲何不能逃出生天,死而復生呢?”武后看着尚若輕說道。
“原是我多言了。”尚若輕拱手行禮道,“既然武后在這裡,想必也沒人敢傷了御親王,晚輩先行告退了!”
“慢着!”
尚若輕剛走出一步,就聽見身後傳來武后的聲音來:“尚若輕,既然你那麼關心我家秀兒,不如多留一會,聽完我死而復生的事之後,你再走也不遲。”
尚若輕頓住腳步,微微側頭道:“前輩,您是怎麼死的,又是怎麼活的,與我無關,我也不想聽您的事。”
武后走到尚若輕眼前,看着她說道:“不想聽,那好!不聽我的事也可以,那秀兒的呢,他是怎麼活過來的,你也不想聽嗎?”
聽武后這麼一說,尚若輕看了看臺下的孤獨秀,轉身對武后說道:“好,前輩,那我就做個旁觀者,你們皇家的事與我半分歡關係也沒有……”
說罷,尚若輕走下觀斬臺去,與孤獨秀擦身而過時,她輕輕看了一眼他,但又將目光極速轉了回來。
“秀兒,你上來!”
武后朝臺下的御親王孤獨秀喊道。
孤獨秀看了一眼尚若輕後,朝觀斬臺走去,
上臺後,他只是朝武后拱手行了一禮,但並沒有說什麼話。
孤獨秀走到長公主身邊,又拱手道:“姑姑。”
李傾城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股熱淚已經在不經意間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她顫抖着手撫摸在孤獨秀的臉上,聲音有些輕輕微顫道:“你……你是……廣兒?”
孤獨秀微笑道:“姑姑,是我。”
李傾城上下打量一番孤獨秀後,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是廣兒?”
“嗯。”孤獨秀朝李傾城狠狠點了點頭。
小時候在皇宮的種種場景,都浮現在了李傾城的眼前。
那時候,中林國與西域、漠北各國戰爭不斷,皇家子弟一到十歲,就要帶兵去敵國邊界歷練,堂侄李忌因爲身體孱弱,經常生病,便免去了去邊疆鎮守的任務,而李晟李燁兄弟兩人,在李傾城五歲那年,就已經被皇家派到雲南和漠北鎮守歷練去了。
宮中所有的親侄兄姐中,她與李廣是最親近的那兩人!
每天早晨去皇后那裡問了安之後,小公主李傾城都會去找侄兒李廣,與他一起玩耍,一起盪鞦韆,一起做投壺遊戲……
元宵節時,她們會帶着身邊那些比自己大的宮女門親手做燈籠,一起去平襄城護城河上泛舟遊玩……
可這樣美好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李傾城七歲那年,中林國皇宮發生了一場政變,楚王李柄耀精心佈置,在元宵節那日宮中大部分士兵放假之時,又設計遣散了守護無上皇李柄啓的內庭護衛,在他湯食的元宵中加了精神瘋癲的毒藥。
一月之後,李柄啓中毒身亡,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因病而亡,可誰又能聊的到,這一切都是李柄耀精心設計的。
爲了奪取政權,他以楚王權利,免去曾經那些忠心於無上皇李柄啓的大臣將軍們,又將自己的兒子李忌立爲新皇。
皇家政變,李柄啓子孫兒女被殺的一個也不剩,就連那些後宮妃子,也一併被楚王下令陪了葬。
可就在楚王李柄耀滿心歡喜之時,當時的戰神寒莫將軍將自己府中一對丫鬟母子易容成容貴妃和李廣的模樣,將她們交給楚王,小王子李廣被賜以毒酒殺害,而容貴妃也不願被陪葬在那皇陵之中,被活活悶死,便一頭撞死在了押往陵墓的路上……
可讓楚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真正的容貴妃和李廣已經被寒莫將軍送到了北方邊陲去了。
兩年後,容貴妃將自己長到十二歲的李廣送到了寒莫將軍軍營中去,併爲他改名“孤獨秀”。
在寒莫將軍的精心教導下,孤獨秀很快成長成了一名身經百戰、殺敵無數的少將,在西域荒蕪之地,孤獨秀也悟出了修道之法,自己集結天地靈氣,練成了一身通天本領……
就在他們打敗大宛國,遏制曲勒不在進犯中土王朝後,輔佐李繼源的楚王,竟然不對爲國肝腦塗地,立了赫赫戰功的戰神家族進行屠殺奴役政策……
戰神寒莫被害而死,楚王又立孤獨秀爲御親王,讓他鎮守西域,老死都不能踏進中土一步。
可事情總是充滿變數的,在楚王如日中天,掃清一切障礙,想登基皇位之時,她的妹妹李傾華,居然用巫蠱之術將他害死。
從此,李家皇權又落到了公主李傾城的手中。
而李繼源,只不過是李傾城控制朝臣的一顆棋子罷了!
……
看着李傾城與孤獨秀兩人相認,武后走到李傾城身邊道:“公主殿下,如今你的親侄兒已經長大,你與他也相認了,你是不是也該將這皇權交出來了……”
聽武后這麼一說,原本捏着孤獨秀胳膊的李傾城猛地放開孤獨秀,緩緩起身,拭乾眼角的淚水,緩緩說道:“原來,嫂嫂纔是那個最深明大義的人!果真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啊,你看我與李晟李燁兄弟兩人斗的差不多了,你才跳出來做那個漁翁得利的人!”
“傾城妹妹,不防聽嫂嫂一句話,我幫你殺了李柄耀那對兒子,還有當朝皇帝——李柄耀的孫子,你依舊做你的公主,這皇位啊,不是我們女人該坐的,不是嗎?不信你問問場中大臣,歷朝歷代,那出現個什麼女子稱皇稱帝的!”
場中大臣紛紛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容妃嫂嫂,定北王府的那些功法修爲高深的護衛將士們,是我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折了我手下隱客女子三百人,才一個個清理掉的!雲南王府的精銳部隊,也是借楚殤叛軍之手,將他們一舉殲滅的,呵呵……”
李傾城笑了笑道:“如今,你卻說出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來,讓我將皇位讓給李廣?”
“怎麼,公主這是不願意?是不是皇家的權利捏的太久了,就不願意放手了?!”武后看着李傾城,冷聲說道。
李傾城並未因爲武后的這些話,感到有所懼怕她:“嫂嫂,您說呢?這皇位本是哥哥李柄啓的,可他被奸人所害,若不是我就在這宮中,沒他守墓上香,除了往日侍候過她的宮女無念姥姥,你們還有誰會記得他!”
“你雖是他最寵愛的妃子,可當她臨時之時,你卻帶着廣兒,逃出了城外去!”李傾城說話的語速明顯加快了不少。
“妹妹啊,你這話真是糊塗啊!若當日不是我帶着廣兒逃出城去,我秦氏這一脈還會有後人嗎?”
“後人?!”李傾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對,我秦氏一脈是有了後人,可嫂嫂是想拿哥哥的骨血來威脅我,與我下戰書的嗎?”
“看來,今日,我與傾城妹妹是說不到一處去了!”
說話間,武后的眼神中已經露出了殺氣來:“秀兒,殺了她!”
“母親……我……”孤獨秀看了一眼武后,又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的李傾城身上,“姑姑……”
看着孤獨秀左右爲難的神色,武后又一次說道:“殺了她,這皇位本就是你的!難道你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了嗎?”
孤獨秀眼中露出幾份憂傷來,他將目光移到尚若輕身上,可他還是下不了手,去殺一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自己的親姑姑去。
孤獨秀突然猛地跪在了武后腳下,求她道:“母親,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忘了,這皇位我不要了,我們回北方,好不好?!”
“廢物!”武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孤獨秀,又將陰冷的目光投向對面的李傾城去,“既然你不殺她,那母親就幫你殺了她!”
說話間,武后朝朝李傾城衝了過去,站在武后身後的如夢如夢兩人也隨即揮出短刀,打了上去。
見狀,白虎聖姬五姐妹也與祭武神壇的人對衝上去。
就在此時,原本站在琥珀她們一衆人身邊的司命言君,也飛身而來,朝着小皇帝李繼源衝了過去!
守在李繼源身邊的那幾名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司命言君隨手彈出的幾顆字符打暈過去。
眼看司命言君的抓手快要接近到李繼源的脖子了。
“啊,救命……”
看着司命言君朝自己襲來,李繼源只能大聲呼叫道。
就在此時,一個紅色身影閃過,一把將李繼源拉到自己身後。
“神……神仙姐姐,你來救我來了!”
“閉嘴!”尚若輕朝身後的李繼源說了一聲後,又對司命言君說道,“司命言君,你藏得夠深啊!”
“尚……尚姑娘,您不是說了,不管皇家的事嗎?”
尚若輕甩袖道:“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這小皇帝,我是救定了!”
“哎,好吧,好吧!既然我不是姑娘的對手,那我也不必與姑娘較量了!”司命言君指了指與如癡如夢對打的五聖姬道,“我……我去打她們,你不會阻攔吧?”
“嗯,去吧!”尚若輕挑了挑下巴道,“只要你有本事,你便是殺了她們,也與我與關係!”
尚若輕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見司命言君一個躍身,一起一落,衝向白虎聖姬那邊去,與對方打了起來。
琥珀、冰羽幾人也趕到尚若輕身旁:“沒想到,這司命言君,居然也是祭武神壇的人!”
尚若輕將身後的李繼源交到冰羽手中道:“照顧好他!”
“嗯,知道了,主子!”
冰羽微微點了點頭,將李繼源的手牽在了自己手中。
看着朝斬臺走去的尚若輕,李繼源突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