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襄城內。
中林國皇宮。
盛大的登基大典正在如期舉行着。
而在皇城的另一邊,烈焰河火紅色的岩漿順河奔涌而下。鳳凰山中的靈獸時不時嘶吼着從天際滑過。那些帶翅的兇獸有時一頭插入烈焰河的岩漿中,有時又極速衝向雲霄。起起落落的飛鳥兇獸,讓此刻的烈焰河更加恐怖起來。
在烈焰河的此岸,整齊列隊站着中林國將士,領兵的是雲南王李晟。
而在烈焰河的對面,是穿着獸皮衣服,武器裝備都很精良的曲勒大軍,在那些曲勒軍隊中,還混雜着不少,其他各族的修士和獸人。
獸人身後,是口吐涎液的狗羣。
兩軍已經對峙了快一個上午的時間了。
“雲南王,他們這是在等什麼,爲何如此耗着時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見烈焰河對面的曲勒大軍遲遲不肯發兵,布和問雲南王李晟道。
還沒等布和的話音落下,只聽得一聲劇烈的響聲從眼前的烈焰山傳來,靠近烈焰河的那座山峰,瞬間被炸裂開來,沖天的石塊席捲而來,砸入烈焰河中,石塊隨着烈焰河湍急的水流翻滾而下,石塊在將軍眼前的岩漿中發出巨大的震動聲,朝遠處滾去。
看着這突然被震裂倒塌的山峰,中林國大軍頓時一臉震驚,他們不知道在烈焰山的方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雲南王李晟和漠北金沙大將布和一臉癡懵的時候,突然,在他們對面的高山上,一隻招獸旗立刻起來,隨着那面旗幟在空中飛旋而起,一個身着獸皮,臉上畫着油彩的女巫開始舞動身體,念動起咒語來。
隨着那面招獸旗在那女巫手中不停舞動,滾落在將軍中央烈焰河中的那些石塊,突然開始聚合起來,形成一座石橋來。
站在中林國士兵對面的曲勒大軍,在大將軍佔堆的一聲令下之後,紛紛踏上那座石橋,開始朝對面衝了過來。
“弓箭手,準備!”
見那些曲勒士兵快要衝了過來,雲南王李晟忙喊道。
一支支弓箭射出,快要逼近中林士兵的那些曲勒士兵,一個個被射去烈焰河的岩漿中去,化成了一個個屍骨無存的亡魂。
可對面的曲勒大軍,並沒有派出弓箭手,來回擊中林國這些弓箭手。
佔堆將軍咧嘴一笑,臉上那道刀疤也隨之伏起,讓他那張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面孔,更加走了幾份猙獰恐怖之色來。
那那女巫突然將手中招獸旗擲入空中,招獸旗由一面極速旋轉化成數面,在女巫頭頂上空形成一個八卦陣來。
隨着那八卦陣遁出的金色激光,烈焰河中突然涌出數條大火蛇來,火蛇神頭探出水面,一股岩漿從火蛇嘴中噴出,極速擊向中林國那些弓箭手的身上去。
那些弓箭手慘叫一聲,隨即化成了一具白骨。
“快,後退,大家後退!”
布和喊了一聲,中林國士兵忙後退而去。
就在此時,曲勒大將軍佔堆和那些西域修士也跨馬踩着石橋朝烈焰河對面衝了過來。
“準備迎戰!”
雲南王李晟大喊一聲後,身後那些士兵也紛紛亮出武器來,見中林國士兵後退居於烈焰河遠處高處,那些火蛇也開始沒入岩漿中去,不再攻擊中林國士兵。
當西域曲勒大軍過了烈焰河之後,只有少量的中林國士兵駐守在原地,以混淆衝過來的曲勒大軍的視聽。
而中林國其他人,已經站在了對面的高地,就在那些中林士兵棄甲逃跑之時,其他藏身於高處的士兵,已經準備好了手中機關,時刻準備着將那些事先準備好的石頭從高處滾下去!
在那幾十名中林國士兵的錯誤引導下,曲勒大軍長驅直入,居然真的朝中林國士兵佈下的埋伏圈走了過來。
隨着布和一聲令下,巨大的石頭從高處滾下去,那些曲勒士兵頓時方寸大亂,闖入中林國士兵包圍圈中的曲勒士兵,在那些巨石和弓箭的攻擊下,死傷無數。
乘着曲勒士兵軍心大亂,布和帶着一衆漠北鐵騎武士,騎馬揮刀朝山下衝入。
同時,雲南王李晟又命人在包圍圈中放起了濃煙,濃煙四起,加劇了曲勒士兵慌亂之心,那些士兵還沒來的棄甲逃跑,就被布和帶領的漠北金沙鐵騎衝了過去,砍掉了他們的頭顱。
就在布和鐵騎和其他中林國士兵打的火熱之時,招獸旗突然出現在了中林國士兵的頭頂,隨着那些招獸旗不停的飛旋,無數的異獸從烈焰鳳凰山的方向飛了過來,那些展着巨翅的獸鳥,口中噴出一股股火焰濃煙來,將地面之上的中林國士兵燒成一具具白骨。
一時間,原本站了上風的中林士兵,卻在那女巫和招獸旗的幫助下,作戰的計劃全部被打亂,布和也被獸鳥的烈火從馬背上擊打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起黑色駿馬從遠處飛奔而來,阿蠻出現了。
看着不遠處將軍交戰的場景,那些被獸鳥撲殺或者被它們嘴中的焰火燒傷的中林國士兵,勒住馬繮的阿蠻,又揮鞭加快步伐,朝將軍作戰的中心跑去。
可阿蠻畢竟不是什麼有修爲的人,如果論武力功法,恐怕就連軍中那些小小的士兵,都能一腳將他踢飛。
烈火濃煙瀰漫中,阿蠻看到了被幾名西域修士圍攻的布和將軍。
此刻,即使他又一萬個心急,也不能衝上去將布和從那些西域修士刀劍之下救出來。因爲,如果一旦衝入那軍陣中去,恐怕沒有見到布和,阿蠻自己首先就被別人一劍刺死了。
阿蠻停下腳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飛旋而過的那些獸鳥,又看了看濃霧上空那面招獸旗……
“難道是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阿蠻所說的“她”,不是別人,而是她師門中的師伯——女巫巫溪。
巫溪原本是阿蠻同門師傅的師妹,兩人從小在苗疆一起長大,是苗疆巫蠱門最得意的兩位弟子。
阿蠻的師傅蠱殤習的是蠱術,而阿蠻的師伯巫溪習的是巫術。爲了奪取巫蠱門新一任掌門之位,在那一年的巫蠱大典開始之前,巫溪便假借去師姐蠱殤房中議事,在她的茶水中種了蠱蟲,蠱殤本以爲巫溪習的是巫術,根本不會什麼蠱術,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信任,讓蠱殤死於自己師妹的手中,毒殺了師姐蠱殤之後,巫溪在衆位弟子的比試中,拔得頭籌,成爲了新一任巫蠱門的掌門。
爲了剷除那些忠於蠱師蠱殤的人,掌權後的巫溪,開始大肆殺害蠱殤昔日的門下弟子,爲了查明師傅被人毒殺的死因,阿蠻和其他兩名師姐,連夜逃出苗疆,可在逃往過程中,阿蠻的兩位師姐爲了救他,皆死於巫溪手下弟子的手中。
後來,阿蠻僞裝成中土少年,在逃難途中,被漠北金沙大將布和當成逃難的難民,劫道漠北金沙大營中去了……
看着眼前施法將烈焰鳳凰山的獸鳥引入高空,來攻擊中林國士兵的巫溪,阿蠻不由變了臉色,手指也緊緊扣在了手中的皮肉中。
“巫溪……”
阿蠻在心中狠狠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而後,他取出腰間那把彎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鮮血一滴一滴跌落在腳下的草葉上,無數的飛蟻蠱蟲從他的身後席捲而來,發出“嗡嗡”的響聲來,朝西域曲勒士兵和修士飛去。
站在對面高崖上的巫溪,突然好知道了蠱蟲的力量,她停下手中妖鈴,收回那面招獸旗,雙手持於雙眼前,度開那些濃煙,巫溪的天眼被打開。
在將軍交戰的後方,居然出現了一名會巫蠱之術的少年?可她根本不知道,此人就是當年逃出苗疆巫蠱門的弟子阿蠻。
巫溪揮動手中招獸旗,幾隻巨大的獸鳥振翅穿過濃霧,朝阿蠻飛去,正在念動咒語的阿蠻,見頭頂飛來三隻獸鳥,忙停止念動咒語,急忙跨上馬背,揮鞭朝眼前濃霧中衝去。
一股火焰從高空襲來,將阿蠻身後的一塊空地擊出一塊深深的隕坑來。
獸鳥見阿蠻已經衝入到了濃霧中去,在巫溪招獸旗的控制下,那三隻追趕着阿蠻的獸鳥,也隨即衝入到接近地面的濃霧中去,巨大的翅膀襲來,所過之處,獸鳥周身的阻礙物,全被被裝得粉碎!
看着那被招獸旗控制之後,瘋狂撞擊而來的火獸鳥,阿蠻只能死揮馬鞭,朝前方跑去。
火獸鳥吐出一股接一股的火焰和岩漿來,將正在激戰着的中林士兵和曲勒士兵全部燒成了一堆白骨。
阿蠻一邊打馬狂奔,一邊在想着:“該怎麼辦,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啊!”
正想時,一股火焰從高空噴了下來,正一步步朝他和自己的馬匹接近。
阿蠻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起來,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逃脫這一劫,三隻獸鳥從不同的方向噴出火焰來,無論從那邊逃走,他都是會被那兇狠的火獸鳥擊傷的。
就在此時,布和突然從身側的濃霧中衝了出來,將臉色慘白的阿蠻一把僕下馬來,那匹駿馬瞬間被三面噴涌而來的火焰燒成了灰燼。
布和和阿蠻兩人倒地後,滾了好幾圈後才停在死人堆中。
阿蠻睜開眼睛時,見布和已經暈了過去,這一次,他是真的受了重傷,在幾名西域修士圍攻之下,布和爲了救被火獸鳥追殺的阿蠻,強行驅動體內靈氣,用漠北金沙吞天功,將那些圍攻自己的西域修士擊斃後,帶着重傷前來營救阿蠻。
布和吊着最後一絲靈力,纔將阿蠻從馬背上救了下來。
可此時的他,已經無力再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
在女巫巫溪的幫助下,西域曲勒士兵對中林國士兵開啓了瘋狂進攻,而阿蠻的飛蟻蠱蟲,若是沒有人找個安靜的地方,像巫溪那樣好好控制這些飛蟻蠱蟲的話,它們對曲勒士兵的殺傷力也就大大減弱了,甚至於,如果沒有阿蠻的控制,那些飛蟻蠱蟲就會自動焚化成屍粉。
可對於一個能威脅到自己做法的人來說,不管他用的是巫術,還是蠱術,女巫巫溪都會讓他死在這裡的。
所以,在招獸旗再次揮動之時,那三隻火獸鳥又朝阿蠻和布和飛來過來。
這一次,阿蠻並沒有說話,也沒有急着逃跑,他只是靜靜扶着暈厥過去的布和,眼睛直直盯着那三隻破雲而來,朝自己衝過來的火獸鳥。
直到那三隻火獸鳥快要接近他和布和兩人的時候,阿蠻的眼神還是死死盯着它們的眼睛,一分也沒有移開。
就在那三隻火獸鳥眼露鋒芒,準備再次朝阿蠻和布和噴出一股火焰來的時候,一隻骨笛從阿蠻腰間猛地遁出。
一聲詭異的笛聲響起,頓時,那些原本被放出的飛蟻蠱蟲,如瘋了魔似的,瘋狂襲入曲勒士兵的身體裡去,不到半刻鐘時間,那些士兵的身體就被飛蟻蠱蟲侵蝕成了一具具骷髏白骨,只剩得一套盔甲覆在那一具具倒下的身體上。
而原本撲向阿蠻的那三隻火獸鳥,居然在笛音的控制下,朝西域曲勒軍隊衝去,火焰從高空噴入地面,如同從天空投下的火藥彈一樣,發出劇烈的威力來,炸的那些西域修士和士兵無處躲閃。
“巫溪,怎麼回事!哪來的這麼多蠱蟲?這些……這些火獸鳥爲何轉向來攻擊我西域曲勒士兵,你在搞什麼?”曲勒大將軍佔堆騎着馬,朝不遠處揮動着招獸旗的女巫巫溪吼道。
女巫巫溪一臉震驚,看着那些瘋狂攻擊曲勒士兵的飛蟻蠱蟲,回佔堆道:“佔堆大將軍,不是我……有人,有人在用骨笛控制這些飛蟻,士兵們是受了苗疆的蠱蟲之毒,才這樣的!”
“還不下來速速去看,到底是誰在搗鬼?!”佔堆沒好氣的喊道。
女巫巫溪頓了一會,從高低飛了下來,她念動咒語,踩着那把招獸旗,繞過火獸鳥的攻擊。尋着那骨笛之聲,朝阿蠻的方向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