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透過屋頂破舊的瓦礫,淅淅瀝瀝打入屋中人們的臉上,紅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眼中露出幾份陰狠來:“好,各位族中兄長姐妹們,我們一起殺了這些叛徒,奪回白玉虎符!”
“好,好,好……”
“殺,殺,殺!”
聽着族人們高呼的喊聲,紅袖終於說出來那兩人的名字來:“殺我同族兄弟,奪我族中虎符之人,正是神武和巖雀?”
“神武……”
“巖雀?”
“原來是這兩個小雜碎!”
“走,我們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去!”
說着,張九機就提了刀從破屋中走了出去,其他人了紛紛跟了出去。
“不用,我們已經來了!”還沒等張九機他們走出石峰堡去,就聽見神武的聲音從城牆外傳了進來。
“他們……他們來了……”張九機身後一名族人結結巴巴面露恐懼說道。
“我們沒有去找你,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神武,你這個叛徒,快將族中聖物白玉虎符交出來!不然的話,別怪我張九機今日要替戰神家族清理門戶了!”
說着,張九機就將手中那把長矛遁在腳邊,戳起一股泥水來。
站在張九機身後的其他人,也抽出了腰間佩刀。
“幹什麼?張九機,快把兵器放下!”雲牧樵看着對面那些族人紛紛拿出武器,忙開口說道。
“放下?放下我們手中武器後,難道你們想和殺死玉冠和小六那樣,將我們這些族人全部殺死嗎?”
“張九機,你胡說什麼!小六和玉冠分明是被紅袖害死的!”站在神武身後的一名男子說道。
“被紅袖害死的?你們可有誰親眼看到了?”張九機歪嘴問道。
“這……”方纔說話的那名男子並未看到是紅袖殺了玉冠和小六,所以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來,被張九機這樣一問,他自然是無話可說了。
“張九機,玉冠和小六就是被紅袖殺死的!是我親眼所見!”巖雀說道。
“好你個巖雀,殺了人還想嫁禍給其他人!兄弟們,殺了巖雀和神武這兩個戰神家族的叛徒,奪回白玉虎符,爲玉冠她們報仇!”
隨着張九機一聲吆喝,他身後的那羣人已經衝了過來。
“神武大哥,怎麼辦?”雲牧樵抽出自己的短刀,和衆人做出隨時迎戰的防禦攻勢來。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衝過來的族人,已經朝神武一方揮刀砍去。
“不要打了,住手,有話好好說……”雲牧樵看着兩對人馬已經打了起來,不停嘶喊着。
“神武,巖雀!還跟他們廢什麼話!”一名男子喊了一聲道,“兄弟們,抄傢伙,跟他們拼了!”
說着,兩對人馬已經混戰在了一起!
雨越下越大,地上已經躺下好多戰神家族族人的屍體。腳邊的積水,也被鮮血染紅,刀劍戈矛相撞,發出慘烈的聲音來。
站在石峰堡堡口的尚若輕一行人,不停抹着臉上的雨水,緊張地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小姐,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琥珀問道。
“不急,再等等。”尚若輕風淡雲輕地回道。
琥珀衆人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在等什麼,可她們也知道,尚若輕此舉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
“哈哈哈,啊哈哈哈……”隨着一陣狂笑傳來,紅袖從破屋中走了出來,她看了看階下大雨中亂成一團的族人,用右手捏了捏自己殘缺的左臂道:“戰神家族的勇士們,殺了神武和巖雀,產除奸嫌,爲我族清理門戶!”
“紅袖,你這個妖女!”巖雀大喊一聲,一個空翻騰飛到階梯上,與紅袖打了起來。
神武也想脫身去助巖雀,卻被張九機死死牽制住!他的隱弓和張九機的遁矛同時發出耀眼的靈光來,將周身族人全部打翻在地。
“巖雀……”雲牧樵跑了過去,嘶吼一聲道,“紅袖,我要殺了你,爲玉冠報仇!”
說着,雲牧樵就朝紅袖衝了過去,雖然那紅袖已經斷了一隻手,可她畢竟是地煞冷冢的兩大羅剎之一,就算是眼前整個戰神家族中功法最高的人合起手來,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巖雀已經被紅袖的攝鈴紅袖打傷,胳膊也被她左臂安裝上去的勾魂鐵勾刺傷。
“巖雀!”雲牧樵看着倒在水潭中的巖雀,嘶吼着朝紅袖衝去。
紅袖咧嘴一笑,露出一股猙獰的輕蔑來:“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紅色綾袖“唰”一聲從紅袖右手中飛出,猛地纏住雲牧樵的脖子。
“哈哈哈……”隨着一陣大笑傳來,紅袖輕輕一撤袖子,雲牧樵的整個身體就如同一隻被人牽制住的風箏一樣,速一下顛蕩在了紅袖眼前。
而就在雲牧樵身體不受控制朝紅袖倒去的那一刻,紅袖左手臂上那隻勾魂鐵勾已經支在了雲牧樵對面。
雲牧樵睜大了眼睛,隨着脖子被那紅綾撕扯而去,他一頭撞向那把勾魂鐵勾。
“牧樵!”隨着巖雀一聲痛苦大喊傳來,一股鮮血已經從雲牧樵的嘴中噴涌而出,雲牧樵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那把勾魂鐵勾正穿破他的喉嚨,暗黑色的鐵鉤從前插入,一直傳偷他的後腦,翻涌的血流不停從喉嚨間滋了出來。
“你……好狠……”雲牧樵捏住刺入自己喉嚨的那把勾魂鐵勾,動了動嘴巴,吃力地說道。
紅袖並未因此感到難過,她咧嘴一笑,撤回右手綾布,又將深入高空的綾布揮出,綾布頂端的鐵鈴暴擊在雲牧樵的腦門,將他連人帶鉤擊飛出去。
倒在泥水潭中的雲牧樵再也沒有了動靜。
紅袖拖着手中紅綾,朝巖雀走了過去,鐵鈴在積滿泥水的地面發出叮叮噹噹作響的聲音,但很快又被一陣急似一陣的雨聲淹沒。
“若……若輕啊,若是我們再不出手的話,巖雀恐怕也要死在紅袖妖女的手中了……”阿如汗試探着問尚若輕道。
“是啊,尚姑娘,若是你們出手不便的話,要不我去幫他們吧!”司命言君接着說道。
“不必……”
就在尚若輕已經聚起手中麻團烈焰之時,石峰堡的堡口突然走來一名手持長劍的女子來。
她跨步從尚若輕衆人身邊走過,臉上裹着一層厚厚的黑布,頭頂也戴着一頂防雨斗笠,一身黑色衣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冷冽感。
那名突然出現的黑衣女子掃了一眼正在交戰的戰神家族的族人,直徑朝紅袖和巖雀兩人走去。
當紅袖意識到站在巖雀身後的那名女子的時候,她臉上邪惡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你……你是誰……”紅袖停住腳步,問那黑衣女子道。
巖雀這才轉過身去,看到一名女子站在了自己身側。
那名女子沒有回答紅袖的話,而是彎下腰去,將伏在地上的巖雀扶了起來。
突然,神武和張九機兩人手中的武器發出一道刺眼的波光來,將兩人和周圍其他人都震飛出去。
神武口吐一股鮮血,在一名族人男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張九機也撐着長矛,扶胸站了起來,他們兩人皆已受了重傷!
就在他們各自要使出最後一招,拼個你死我活之時,只見那名黑衣女子將手高舉在空中道:“虎符在此,誰敢輕舉妄動?!”
“虎符?”紅袖有些咋舌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巖雀睜了睜眼睛,抹了三次眼角的雨水,再三確認那白玉虎符是真的後,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卻發現自己從隱市撿來的那塊白玉虎符,已經不見了蹤跡。
巖雀突然想到,那日在離開隱市之時,一名醉酒的老頭不小心撞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你是何人?爲何……有我族白玉虎符?”張九機住着長矛走過來問道。
“裝神弄鬼!”還沒等那名黑衣女子開口說話,紅袖後退一步,聚起手中靈力,猛地將手中綾布舞出,那條綾布在靈力的加持下,如劈在空中的刺刀一般,將那名女子頭頂的那頂斗笠擊地四散飛去。
斗笠之下,那女子仍舊裹着黑布,黑色圍布將她的整張臉和頭都包裹着,只露出兩隻炯炯有神又冰冷凜冽的眼睛來。
當那女子頭頂的斗笠被打落在地後,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起來,彷彿佈滿殺死,周身也隨之冒起駭人的威壓來,逼得近身的戰神家族族人都紛紛後退而去。
一個閃身騰起,那名黑衣女子突然停在了空中,就在紅袖凝神吃驚張大嘴巴的那一刻,那黑衣女子如閃電般從空俯衝而去,一掌劈在紅袖胸口。
紅袖飛出數丈之後,伏身朝這邊爬了一段時間後,才強忍着身體的陣痛,站了起來。
她怒視着前方,唾了一口嘴中夾着着泥水的鮮血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沒有死!怪只怪我當是念及主僕之情、姐妹之義,對你……對你手軟了!”
“手軟?”那黑衣女子取下臉上裹着的黑布,一時間,衆人都被她那恐怖的容貌嚇得捂起嘴來,有人甚至嘔吐了起來。
尚若輕幾人忙趕了過來,琥珀眼中的淚水不由跌落下來,混合着瓢潑的雨水,落入嘴中,她不由和身旁的尚若輕捏緊了手
“是……是冰羽姐姐……”小巒突然開口感到。
“我要殺了她,放開我,我要殺了紅袖這個惡魔!”說着,小巒就要衝過去,卻被雪儀和琥珀幾人拉住了。
“小巒,小巒……這是冰羽和那紅袖之間的事,就讓她們自己了結吧!”琥珀抽噎着說道。
“你是?小姐……”巖雀捏住冰羽的胳膊,定定看着她的臉問道。
見冰羽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眼前的紅袖身上。
巖雀緩緩放開捏着冰羽的手,眼中露出無盡怒火來:“啊!”
一聲吼叫響過,巖雀便朝對面的紅袖衝了過去,數十個聯擊掌打在紅袖胸口,紅袖不受控制地朝後翻仰而去。就在紅袖快要倒地的時候,她一掌推出,將巖雀打飛出去,同時,紅袖也重重倒在了積滿雨水的水潭中,鮮血早已與那些地面的泥水混合成一體,躺在地上的紅袖睜眼看着天空,珠子一樣的雨簾從天而降,打在她臉上,她不由呴出一口心血來。
被紅袖擊飛出去的巖雀,也在落地的瞬間,被冰羽接在了懷中。
冰羽將巖雀緩緩擋在神武懷中後,自己便朝掙扎着站了起來的紅袖走了過去!
腳掌踩在雨水中,地上泥水陷出一個個腳印來,冰羽緩步朝紅袖走去:“自小你與我一起長大,母親更是待你如己出,事事爲你考慮,就連小時候上學堂,都是讓你以將軍府的小姐身份去的,可你爲何要如此對我?”
“哈哈哈,啊哈哈……”紅袖顛跛着有些站立不穩的腳步狂笑道,“正因爲如此,我纔要爆發寒莫將軍與夫人對我的厚望……”
紅袖捂了捂胸口,一口鮮血再次從她口中噴出:“你作爲戰神家族的後人,居然跑去爲別人做下人!”
紅袖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尚若輕,伸手指着那邊說道:“她——有什麼好的!論地位,論家族威望,論才學,我們戰神家族有那一點是不如她尚府毒門的?你一個堂堂將軍之女,居然跑去給一個沒有人的尚府庶出廢材做護衛去!”
“啊……”一道白色劍芒閃過,紅袖指着尚若輕的另一隻手也被冰羽的長劍砍了下來。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看着砍落在地上的那截斷手,紅袖睜着痛苦的眼睛,看了看站在對面的冰羽道:“果然和小時候一樣,你要殺的人,都躲不過你的手掌心;你要……保護的人,絕不允許別人傷害她半毫;你決定的事……沒人阻得了你……”
“既然你知道我的爲人?爲何要將玉冠和雲牧樵他們殺死?你若是這麼喜歡戰神家族的族長之位,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會將那白玉虎符交給你……可是你沒有……”
說着,冰羽眼前一轉,將眼前飄落的雨水化成一根細小的冰晶,一甩頭就將那根冰晶刺入紅袖的一隻眼睛去!
紅袖後退幾步去,又大笑起來:“哈哈哈,憑什麼要我向你開口!從小,你是小姐我是僕人,無論怎樣,府中那些下人總是對你我態度不一,可是,後來,寒莫將軍死了,夫人也死了,整個戰神家族都散了,我們不都是流浪在大街上的乞丐嗎?”
“哈哈哈,額哈哈……”紅袖仰頭笑了起來,“既然都是乞丐,你爲何要拿出一副小姐的樣子來,讓我求你將家族虎符交給我?更何況啊……我是地煞冷冢的魅鬼羅剎,和你平起平坐,你有何資格讓我求你將族中聖物交於我?”
聽着紅袖的話,戰神家族的其他人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他們都被紅袖給騙了。
就在衆人看着紅袖欠缺不全的四肢和冰羽那張駭人的被劃出幾道傷害的臉時,一支冰針再次朝公主的另一隻眼睛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