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狼子野心的尚府三小姐!即使我中林國國尚府老爺不是她親爹,她也該念着我中林國對她的好啊!這俗話說得好‘養育之恩大於生育之恩。’大家也都看到了,那尚府毒門老爺對她不好嗎?就連嫡女尚若蘭,也比不得她那樣受寵,可她倒好,好不念及尚府對她的養育之恩,竟通敵賣國,致整個中林國安危安全於不顧!真是可恨至極!”
一名男子說道。
尚若輕看了看站在身後的小皇帝李繼源一眼後,對斬臺下的兵部尚書朱炎說道:“尚書大人,小皇帝就勞煩您照看了,他年紀尚小,又是我中林國一國之主,我要和我這些手下去往城中,有其他事要去做……”
“不,尚書大人,你不必護着我照看我,我跟着神仙姐姐就可以了,她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還沒等兵部尚書朱炎回答尚若輕的話,小皇帝李繼源已經急着搶先說道。
尚若輕瞅了一眼李繼源後,並未對他說什麼話,只對身後的琥珀、冰羽和其他小侍女小藥童們說道:“我們走……”
話音剛落,尚若輕已經一身紅衣,飄向遠處的屋頂間去了。
隨後,琥珀、冰羽和小巒雪儀衆人也隨之躍身飛向菜市口遠處的屋頂去。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李繼源從斬臺上一路跑下來,可除了尚若輕一陣如風般襲來的聲音外,霰霧林衆女子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各位大臣,你們快護送皇帝回宮去吧,切記,要照顧好小皇帝的安全!”
菜市口那些大臣紛紛拱手朝尚若輕飛去的藉口行了一禮。
“皇上,我們還是回宮去吧!這裡不安全,若是您出了事,等重生主回來了,我們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張公公拿着拂塵弓腰向小皇帝李繼源說道。
李繼源望了望菜市口的屋宇,低下頭,有些垂頭喪氣地小聲說道:“有吧……”
在衆位皇家大臣和護衛士兵的護送下,中林國皇帝李繼源最終還是去了皇宮。
而那個和他一起出了皇宮的姑奶奶李傾華,站在卻變成了另一個叫做李傾城的人。
爲了復仇大計,她榮辱負重,苦心經營多年,如今就在她快要登頂施展她個人報復之事,卻又出現了一個自己的親嫂嫂和侄兒。
而他這個不想要皇帝之位,一心想跟着他的神仙姐姐去雲遊四海的孩子,卻要被人求着去當皇帝。
這真是應了那句“人在江湖走,半點不由人。”的話啊!
隨着皇宮大臣和江湖各門派家族散去,原本熱鬧的菜市口,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晚秋的風吹打着菜市口還沒來得及拔走的軍旗,烈烈秋風中,中林國龍旗如一面失孤在人潮中的棄兒,發出幽咽悽哭聲……
而在中林國的另一邊,黃沙滿天的北方邊陲,稀稀疏疏的雪片正在一點一點從夜空中飛撒下來。
而駐守在對面漠北高原上的金沙鐵騎上空,卻是繁星點點,猶如白晝般的天象,爲金沙蠻人的心中,更是增添了一份少有的吉象力量。
隔着大夏舊址,中林地域和漠北高原這種截然不同的天氣現象,讓士兵們作戰的勢頭大爲減弱。
剛纔一戰,祭武神壇弟子死傷慘重,雖然他們棲居北方邊陲多年,有在地下開採了衆多防衛陷阱,可面對金沙鐵騎如狼似虎般來去無影的猛烈攻勢,如癡如夢帶領的農民軍隊在第一戰中慘敗。
面對祭武神壇的閻羅符貼,金沙鐵騎將領吉雅塞音也受了重傷,暫且退兵駐守原地,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再次發起進攻的!
果不其然,就在第一日夜間,祭武神壇的弟子們正在祭壇中祭祀做法,向他們的神靈祈禱之時。
幾名金沙遁術士突然闖入,襲擊了祭武神壇。
壇中做法的道士也被金沙遁術士殺害,在祭武神壇這個全族信陽神靈的門派中,出現這樣的事,無疑是一種不詳的象徵!
金沙鐵騎兵還沒有攻入祭武神壇,壇中族人已經開始倉惶出逃,在他們看來,祭壇做法被人破壞,這就意味着壇中聖火已滅,所有族人都要面臨滅頂之災。
從營障中趕出來的如夢,看着壇中那些老幼婦女皆拿了隨身的行禮開始向南方逃去,阻攔之下,她的傷口被逃難的人們撕裂,鮮血從如夢的左胸口滲出,浸溼了捂着傷口的手中。
“妹妹,讓她們走吧。”從祭壇走出的如癡看着如夢胸口的傷口,臉上佈滿血跡,氣定神凝,毫無波瀾地說道,“如今武后主神生死不明,聖主又不見了蹤跡,我們駐守在此,只能與那些金沙鐵騎死磕到底,絕不能放他們進去我中林地域,即使是我姐妹戰死在這裡,也要護着這些手無寸鐵之力的壇中族人離開,趁現在金沙鐵騎還沒有大舉進攻我祭武神壇,不如先派幾名壇中弟子,護送她們去往南方,也算是我們對主神武后的報答了!”
如夢看着那些面帶驚慌急匆匆走出北方邊陲沙漠的祭壇族人,輕聲說道:“姐姐,我這就去安排人將她們護送到南方安全的地方去。”
“嗯。”如癡點了點頭。
北方夜色下,雪片更大了一些。
如夢剛離開不久,金沙鐵騎的號角就響了起來,遠處夜色中,騎着高頭大馬,手執獵鷹的金沙鐵騎兵,在將軍吉雅塞音的統帥下,正在向這邊一步步走來。
聽到敵軍進攻號角的如癡,忙跑入營障中,讓部下輕點了一下傷員後,帶着所有還可以參戰的士兵衝出營地去。
獵鷹從吉雅塞音將軍手中執出,嘶鳴着衝入祭武神壇的上空中去。
夜色中,那些步履急步的祭武神壇族人人,在幾名修爲絕佳的弟子護送中,正朝遠處走出。
閻羅貼在祭武神壇族人的手中閃閃發着亮光,從高空向下望去,地上那些執着閻羅貼行進的隊伍,宛如一條金色的遊蛇,在中林北方邊陲沙漠中快速蠕動着。
高空中的獵鷹嘶吼一聲,俯衝而下,在接近地面的那一刻,又振翅騰高。
金沙獵鷹的嘶吼聲如夜空中嘶叫着的鬼魅,給逃難中的祭武神壇族人帶去無盡的心裡恐懼。
驚慌中,祭武神壇族中幾名懷抱着嬰兒的婦女,幾次拌倒在地上。
見對方民心已亂,吉雅塞音伸出手去,接住快速騰飛而來的獵鷹,咧嘴一笑,歡聲說的:“殺!”
隨着吉雅塞音一聲令下,金沙鐵騎吆喝着,如同一羣奔向草原的餓狼一樣,朝把守在北方邊陲沙漠地帶的祭武神壇弟子衝了過來!
“掌燈,迎戰!”
如癡嚥了咽口水,隨即在手中化出一團神火來。
吉他騎在馬背上的祭壇弟子,也緊跟着各自化出一團神火來,執於掌心。
黑暗的夜空中,白雪飛揚,神火一團接一團“刷刷”從祭武神壇弟子手中燃起。
“衝!”
隨着如癡一聲令下,祭武神壇的弟子們也揮舞着馬鞭朝對面呼叫而來的金沙鐵騎衝了過去。
無數的火球也隨之從祭武神壇弟子手中飛射出去,擊向金沙鐵騎大軍,火球遁入夜空,劃出一道道火紅的亮光來,被火球擊中的金沙鐵騎士兵接連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馬鳴嘶吼,脫繮的馬匹混雜着金沙鐵騎騎兵蜂蛹而來,遁術士旋身鑽入地下沙漠,又以極快的速度從祭壇弟子隊伍中飛旋起身,將祭壇騎兵從馬背上打落下來,閃電般飛旋的短刀刀光從金沙遁術士手中閃過,數名祭壇將士隨即命喪當場!
兩軍騎兵越來越近,如癡臉上的表情也隨着不斷拉近的距離,變得緊張起來。
而金沙將領吉雅塞音的嘴角,卻露出了一股冰冷邪惡的笑意來。
就在將軍騎兵快要衝向對方的時候,衝在金沙鐵騎最前面的吉雅塞音踩着馬背騰飛出去,兩隻鐵錘在他手中攏轉着錘向對面的如癡而去。
見狀,如癡也一個躍身從馬背上飛了出去,兩把短刀隨即也從如癡腰間拔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間,兩隊人馬已經衝撞在了一起!
閻羅貼飛旋着從祭壇弟子手中舞出,夾雜着風雪纏入金沙士兵的脖頸之間,那些被閻羅貼席捲控制住的金沙士兵,忙丟開手中兵器,伸出雙手捏住纏繞在他們脖子間的金圈來。
隨着祭壇弟子緩緩舉在半空中的雙手,和他們口中不斷念動着的咒語,那些金沙士兵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脫離地面,升在了半空中。
身體停止在半空的金沙士兵,用力撕扯着脖子間閻羅貼化出的金色項圈,兩條腿在空中不停用力彈動着,臉上表情也不斷變得痛苦扭曲起來。
但漠北鐵蹄自古以來都生的威武強大、兩膀有力,有着中原人難以想象的力氣。所以,那些念動符咒,驅動閻羅貼控制金沙士兵的祭壇弟子,臉上同樣也露出了吃力的神色來。
隨着祭壇弟子不斷的驅動閻羅貼,他們中的有些人,甚至開始口中露出鮮血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地上那些原本被金沙鐵騎士兵仍在腳下的短刀,在祭壇弟子的控制下,顫抖着從地面飄了起來。
“去!”
“斬!”
隨着祭壇弟子一聲齊喊,那些短刀劍刃紛紛插向空中那數十個掙扎着的金沙士兵身上去……
閻羅貼飛舞在祭壇弟子的周身,化出一道道金色的保護靈障來。
就在那些祭武神壇的弟子想再次念動符咒,驅動閻羅貼控制衝過來的金沙鐵騎騎兵時,數十個遁術士從沙海中遁入,猶如人間幽靈,突然不見了蹤跡,那些愣在馬背上的祭壇弟子,忙捏緊手中馬繮,四處張望,不由警覺起來。
忽的,幾道旋風從那幾名祭壇弟子身後遁地而出……
“在這裡,小心!”
一名祭壇弟子的話音剛落,一件長袍從他的馬身低下穿過,他的目光隨着那件飛舞的長袍不停移動着。
就在那名祭壇弟子剛要伸手揮刀斬向那袍子的時候,一個遁術士從馬背後竄出,一把扭斷了他的脖子。
聽着一聲骨頭斷裂的“咔嚓”聲傳來,那名祭壇弟子已經從馬背上跌落下去,他的整個肉身,已經被那遁術士拉入到了沙漠低下去,只留得一件盔甲在沙灘上。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時,沙灘中突然又滲出一股如泉水一樣的鮮血來,幾截白骨也隨着那“嘩嘩”作響的血流噴泉被丟了出來。
江湖之中,人人都說,漠北高原的人們,都是已人肉爲食的,特別是以各類糧食和水果蔬菜爲主食的中原人,往往會成爲漠北人的盤中餐。
看着那件被金沙遁術士掏空肉身的盔甲,和地上那灘鮮血和幾根白骨,漠北蠻人吃人肉的場景已經出現在了祭壇弟子的腦海中。
他們想象着人吃人的那種場景,不由嘔了嘔嘴。
就在這幾名祭壇修士驅動着閻羅貼將自己的身體罩了起來的時候,數件長袍從沙漠中飛了出來,從馬背卷如馬肚,從祭壇弟子腰間極速纏繞而過。
其他修爲尚淺的將軍兵士們,已經死傷無數。
黑暗中,那幾名修爲稍高的祭壇修士,在金沙遁術士的移身功法下,也逐漸亂了陣腳,一名接一名的弟子被遁術士撤下馬背去,血液從沙漠中流注,白骨從沙漠中丟出,越往後,活着的祭壇弟子心裡越是崩潰……
隨着地面堆積的白骨越來越多,最後一名祭壇修士也被幾隻遁出沙漠的手分解成了幾截,斷在沙漠中的那些人骨人身,在大雪的映照下,顯得更爲瘮人可怕。
兩道白色火光在高空中察亮,如癡的短刀碰撞在吉雅塞音的鐵錘上,她的手中頓時傳來一陣痠痛來。
吉雅塞音輕輕一用力,如癡的整個身子就被壓的喘粗氣來。
如癡咬了咬牙,一個翻身踩着吉雅塞音手中的鐵錘,猛地躍向他的頭頂,一刀從空斬下,插入吉雅塞音的肩骨上。
吉雅塞音頓覺一陣生痛,一隻鐵錘猛地擡高舞出,將如癡擊飛出去。
夜空中,被吉雅塞音鐵錘擊中的如癡飛出數丈之遠,才倒在了沙漠中。
如癡咳嗽了幾聲,想掙扎着站起來,卻因那鐵錘擊中胸口,受傷太重,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而如癡,還是沒有站起來。
吉雅塞音大笑着從空中落了下來,直徑走向如癡去:“小姑娘,不錯啊,能與我金沙大將軍吉雅塞音接連過幾招的人,在我們漠北高原,怕是沒有幾人的,中原武林,果然人才輩出啊,就連姑娘這樣看似嬌小年齡輕輕的小女娃,也是如此剛烈!哈哈哈……”
吉雅塞音大笑了幾聲後,又接着說道:“小姑娘,我看你不過十幾的年紀,性格倒是剛烈的猛啊!不如就隨我去漠北吧,做我的夫人如何?”
“呸,無恥之徒!漠北蠻人狗賊,犯我中土,我與你……仇深似海,勢不兩立!哪怕是我死了,我覺不會做你們漠北人的妻子的!”
說着,如癡拄着手中短刀,強忍着心口劇痛站了起來。
“吆!小姑娘,有意思!”吉雅塞音咧嘴笑了笑,將手中鐵錘舉到肩上說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爺爺今日要定你了!”
“我的名字也配讓你這狗賊知道,我是你姑奶奶!呀……”說着,如癡舉刀朝對面嬉皮笑臉的吉雅塞音衝了過去,可還沒等如癡逼近吉雅塞音的身邊,吉雅塞音一個轉身,便出現在瞭如癡身後。
吉雅塞音伸手扣住如癡的腰,如癡頓覺一陣羞辱之感襲來,氣急之間,如癡舉起手中短刀,剛要刺向吉雅塞音的胸口,自己眼前突然一黑,如癡便暈了過去!
吉雅塞音伸手試了試如癡的脖子間的脈搏,又看了看她那張慘白如薄紙的臉,思索半晌後,抱起如癡,朝金沙鐵騎駐紮的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