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赤末年,你要帶我去哪裡?”
“你說呢?”赤末年將頭轉了過來,湊近雨嵐山的眼睛道:“自然是要去中林國啊!”
“什麼!你要去中林國?”雨嵐山低頭看了看腳下,看見的卻是一座座噴發着火焰的大山,而他自己,也因爲失去了羽翼,無法展翅飛翔,他只能認命地抱緊赤末年的身體,朝後面趕了上來的風南屏求救。
“南屏啊,快救救我,這個瘋子……他要去中林國去送死去!”雨嵐山朝身後的風南屏轉頭喊道,“你快……快救救我……”
風南屏極趕幾步,追上赤末年後,於他飛於同一水平線上道:“雨嵐山,你就認命吧我可不敢在與你有肢體上的接觸了,若是我與你靠的近了,赤末年還不得把我從這十萬火山中踢飛下去!”
“知道就好!”赤末年摟着雨嵐山的腰,對身旁的風南屏冷聲說道。
“赤末年,你到底要幹什麼,要死你自己去死,爲何要拉着我陪你墊背去!”這一下,雨嵐山真的生氣了,他試圖從赤末年的懷中掙脫出去。
“你要幹什麼,你這個小瘋子不想活了,這麼高的地方,萬一有個好歹!落了下去,我可救不了你!”赤末年死死摟住雨嵐山的身體說道。
“放開我,你纔是個瘋子,你這個臭瘋子,老瘋子,大瘋子,不要臉的瘋子……”雨嵐山抓狂着連喊了好幾個瘋子。
可他的話並沒有惹怒赤末年,赤末年反而聽着雨嵐山這樣叫自己,心中有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歡喜感,就連他那冰坨子一樣的臉上,也因爲這幾聲“瘋子”而綻開了笑容來。
赤末年放開了御鳳的速度,將風南屏遠遠的丟到身後去。
“傻瓜,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我這是爲了救你的命啊!”赤末年看着天空中那些從兩人身側飄遊而過的雲霧說道。
“得了吧,你不拉着我去送死,我已經要給菩薩燒高香了!”
“傻瓜,你沒聽到嗎?那位雪芸姑娘說了,她只是暫時封住了你體內的穴道,不讓你的功力散去……”
“對啊,我聽到了!這話有問題嗎?”雨嵐山問赤末年道。
“自然是沒有問題。”赤末年笑道,“可雪芸姑娘也說了,她有位在平襄城皇宮中的姐姐,可幫你恢復所有的功力!”
經赤末年這樣一提醒,雨嵐山也想起了雪芸所說的話,他的眼睛中也露出了一絲喜色,可他依舊錶現出內心平靜的樣子來。
“哪又怎樣,即使我散盡了功力,我也可以保住一條命來,可如今讓你這麼一搞,恐怕我的命都要丟在中林國了!”
“嵐山,你體內還有噬心蠱,若是我不帶你去中林國的話?恐怕過不了幾日,你就要被那蟲子吃了心肺,死在去華川的路上了……”
聽赤末年這麼一說,雨嵐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裡念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去了中林國,你就能保證,有人能取出我體內的噬心蠱?”雨嵐山說話的語氣終於變得平穩了下來。
“中林國有一位叫阿蠻的公子,他善通蠱術,是苗疆女巫巫溪的師侄,等到了中林,他一定會幫你取出體內蠱蟲的!”
“可你怎麼能保證,他會幫我們呢?”
“有夢羅姑娘在,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金色的翅膀從烈焰鳳凰山的上空飛過,載着一臉不情願的雨嵐山。
當他們看到腳下平襄城魏宇的閣樓店鋪,整齊劃一的街道,冬日安靜的街頭,冒起一股股炊煙之時,雨嵐山終於明白過來,這裡的人們,應該是過的幸福的,比起其他地方,中林國確是是一個強勝堅強的國度,即使經過這次與漠北金沙,西域曲勒,還有自己國家內部的戰亂後,平襄城依然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哇,這就是平襄城啊!”從後面趕過來的風南屏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高興之情,指着天空下平襄城街道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羣,“好多的燈籠,好多好玩的玩意兒。末年,要不我們先下去看看吧!”
當風南屏回過頭再次看向赤末年時,他已經帶着雨嵐山落在了平襄城一處無人的巷子口。
“喂,你們……你們還把我當不當人了……等等我啊……”
風南屏也緩緩收起翅膀,落在了赤末年的身後。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因爲生氣,風南屏連自己展開的翅膀都忘記收回了。
“喂,風南屏,還不收了你的羽翅,等會出去,可別嚇着了人。若是平襄城的老百姓把你當成妖怪,亂棍打死在街上,那我可管不了你了!”雨嵐山回頭笑着說道。
“哼!”風南屏窩着一肚子氣,彷彿如同一個被其他同伴丟棄的孩子一樣。
可走出巷子後,赤末年並沒有像飛在天空那樣,將風南屏一個人丟在後面,因爲他知道,平襄城對他們來說,也許並不安全,他也沒有忘記,那個話多的讓人厭煩的風南屏,也是他們鳥人國族人……
走向平襄城大街之後,街上那些東西,讓雨嵐山和風南屏頓時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笑容來。
因爲快到了中原各國的“春節”了,所以街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還有很多老百姓,將自己家裡收成的南瓜、凍梨、糖果等東西拿出來販賣,連着幾個月,曲勒大軍也沒有跨進中林國邊界,所以,原本一片蕭條的平襄城,因爲節日的到來,又熱鬧了起來。
雨嵐山走到一處地攤前,看着攤位上擺放的那些精緻又好看的小瓶子,隨手撿起一個,伸到自己嘴邊嗅了嗅,然後問攤位的老闆道:“老闆,這是什麼啊?”
攤位老闆看了看雨嵐山,然後說道:“公子,這是硃砂胭脂,若是公子有中意的姑娘的話,就買一瓶吧,只要公子拿了這款胭脂,保證那位姑娘會喜歡上你的!”
聽完攤位老闆奉承的介紹後,雨嵐山回頭看了看身旁的赤末年,“嘿嘿”笑了一聲後,又乖乖將那在手中的那瓶硃砂胭脂放了回去:“嘿嘿,老闆,不好意思啊,那個……我……我沒有喜歡的姑娘……”
說罷,雨嵐山和風南屏忙跟着已經走遠的赤末年趕了上去。
“老闆,這個怎麼買?”赤末年拿起一罈屠蘇酒問道。
“二兩銀子一罈,這個是我們平襄城最有名的屠蘇酒啊。我看公子的穿着,應該是外域人吧。”攤位老闆上下打量了一番赤末年,問他道。
赤末年沒有回答攤位老闆的話,而是拿了兩壇酒,將幾塊碎銀扔到老闆的面前。
攤位老闆見那銀子頂多不少,便笑着撿起銀子,什麼話也沒說。
鳥人族各個都喜歡喝酒,這是九州大陸人盡皆知的事。
見赤末年手中拿了兩壇酒,雨嵐山忙跑了過去,還沒等雨嵐山開口,赤末年就將一罈酒送到雨嵐山面前。
雨嵐山笑着接過那壇酒,打開就喝了起來。
嗅到酒味的風南屏,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將頭伸到雨嵐山面前,笑嘻嘻道:“嵐山,嵐山,給我喝一口……”
“嗯?”雨嵐山回過頭時,發現風南屏正悄悄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瞅着自己手中那壇屠蘇酒盯着。
“說好了,就一口啊……”雨嵐山很不情願地說道。
“好,就一口……”
風南屏滿懷期待等待着雨嵐山將捏着酒罈的手伸向自己,可事情的結果讓他失望了!
就在雨嵐山將那些酒的手要伸向風南屏的時候,赤末年捏着長劍的手擋在了兩人之間:“風南屏,你的嘴乾淨嗎?喝了別人的美酒,就不怕弄髒了屠蘇酒的酒罈?!”
“赤末年,你什麼意思……”風南屏看了一眼雨嵐山,氣的甩袖說道。
“要想喝酒,自己去買吧!”赤末年緩聲道。
“我……我身上那有銀子,那日從曲勒大營出來,差點連命都沒了,誰還急得拿些那東西……”風南屏有些委屈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喝吧,我不喝了……”
風南屏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白色瓶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順着那瓶身望去,是一直木柄長劍,長劍的另一端,是一隻白色修長的手,那隻手不是別人的,正是赤末年的。
“拿着吧!”赤末年看了一眼風南屏道。
“你……你不喝了?”風南屏問道。
“到底要不要?”赤末年又說道。
風南屏一把奪過那瓶屠蘇酒,忙說道:“要……”
風風南屏奪過酒後,赤末年才收回撐出的長劍來。
雨嵐山也看了出來,並不是赤末年不想喝酒,而是他身上也沒有可以買第三瓶酒的酒錢了。
雨嵐山看了一眼風南屏,走上前去,將自己的那股酒伸道赤末年眼前:“你真的不喝一口。”
赤末年看了看雨嵐山朝自己微笑着的臉,也還了他一個微笑後,接過雨嵐山遞過來的酒瓶,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來。
原本得到一瓶屠蘇酒的風南屏,又成了一個孤家寡人,彷彿無論走到哪裡,不管怎麼做,只要有赤末年和雨嵐山兩人在的地方,他永遠都是被孤立的那一個。
不管是他們有意還是無意,風南屏都會被他們兩人互不嫌棄的任何事中隔離出來。
就拿剛纔喝酒這件事來說吧,赤末年是一個有些很大怪癖的人,平日裡,他可是絕對不和別人吃同一碟菜的,更別說和人同喝同一瓶酒了。
就算是不小心,他吃飯的筷子碰到了別人夾菜的碟子,他就要將那雙筷子扔到,重新拿一雙新的才肯吃下飯去。
可面對雨嵐山,他不僅和他喝着同一瓶酒,還在他無法展翅飛翔的時候,任雨嵐山摟着自己的身體,翱翔在天宇!這也難怪鳥人國中人人口中說的那樣,把雨嵐山比做是赤末年唯一可以親近的人。
這幾天接觸下來,風南屏終於領會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那種你儂我儂的感情。
想到這裡,風南屏徹底失望了,他只好決定走在赤末年和雨嵐山兩人的身後,儘量保持安靜,不去打掃他們,以免自己和雨嵐山說多了話,招來赤末年的冷言相向!
赤末年和雨嵐山說說笑笑在少年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那壇屠蘇酒,跟在兩人身後的風南屏,也只能一人默默喝着悶酒。
就在三人滿心歡喜邊喝酒,邊四下打量着平襄城街道上的各類美食家用品的時候,一羣騎着快馬的士兵從人羣中跑了過來。
“末年,那邊有好多燈籠,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雨嵐山拉着赤末年的手,剛要跨過馬路,去對面看燈籠,卻不想,那羣騎着快馬的士兵揮打着馬鞭,朝平襄城的城外跑去,領頭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紀不過三十歲的少年。
“這是誰啊?爲何如此匆忙出城去?!”就在雨嵐山嘀咕之時。
一旁耳尖的買燈籠大叔說道:“嘿,幾位公子,你們是外鄉來的吧?還不知道吧,剛纔騎馬帶兵過去的那位,就是中林國的雲南王……”
“雲南王?”雨嵐山念道。
“原來是他?”赤末年也隨之小聲說道。
“怎麼?你認識他?”雨嵐山問道。
赤末年將望着那對中林國士兵的眼睛收了回來,對雨嵐山說道:“不認識,只是見過一次而已。”
赤末年瞥了一眼眼前掛着的那些紙燈籠,問雨嵐山道:“喜歡那一個,挑一個吧?”
“我……不要了吧……”雨嵐山說道。
“喂,赤末年,你不是沒錢買酒了嗎?怎麼買起燈籠來這麼大方?!要不也給我買一個唄!”夾不住話的風南屏,終歸還是將自己的不滿表達了出來。
可赤末年根本沒有打理他,他隨手丟給老闆一塊銀子後,提了一隻金魚燈籠,送到雨嵐山手中,兩人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而對風南屏來說,他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一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在赤末年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
可還沒等他們走出幾步去,就見平襄城街頭的告示牌旁邊圍滿了人,赤末年和雨嵐山、風南屏三人也走了上去。
那張告示上寫着:“皇家甄選郡主,凡是年滿十三歲,不超過十七歲者,皆可報名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