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平襄城街頭。
大雪初歇。
兩隊人馬正急匆匆朝皇宮的方向跑來。
帶着士兵的,一個是定北王李燁。
另一個,是雲南王李晟。
而在他們的眼前屋宇間,一羣長相奇異,帶着幾份獸族特徵的人,正將一名十二歲的男孩虜了去。
那名小孩不是別人,正是平襄城當今的小皇帝李繼源。
那些劫走李繼源的西域人,有些長着鳥一樣的翅膀;有些長着牛一樣的鼻子;有些額間留着一隻獨角獸……
所有的人,看着就與成精的妖怪沒有什麼兩樣。
但除了那不同於常人的長相外,他們的功法和輕功都是高深莫測的,在堆滿積雪的屋頂間,他們可以來去自如,毫不費力就踩着那些雪層,躍身從一座屋檐飛到了另一座屋檐上去。
那些追趕上來的中林國士兵,剛躍身到屋頂,就被腳下厚厚的積雪滑了下來。
那些西域獸人邪笑着,朝屋頂飛去,其中一人,臂彎之下,卷着驚慌大喊的李繼源。
看到那些飛身到屋頂的士兵,都從屋頂掉了下來。
定北王李燁對身後的布和說道:“布和,你去,將那些獸人截住。”
“嗯。”布和點了點頭,飛身踩着地上備過攤的場地架子,一躍飛身到了屋頂跟着那些西域獸人追了上去。
“公子,小心啊!”
中土少年見布和飛到屋頂去,有些不放心的喊了一聲道。
阿如汗轉頭對中土少年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若是真有什麼意外,木子葉哥哥和雲南王也一定會出手的!”
說罷,阿如汗拉起中土少年的手,朝遠去的定北王和雲南王趕了上去。
屋頂之上,見身後有人追了上了,兩名西域獸人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邪笑着朝身後趕上來的布和衝了過去,那兩人使出詭異的功夫,雙手持刀,雙翅御風,臉上牛鼻子間噴出能亂人心智的毒霧來。
布和用盡所有功法,才與這兩名西域獸人使出的邪術勉強打個平手來。
見小皇帝李繼源被其他幾名西域獸人帶走,雲南王李晟和定北王李燁對視一眼,兩人也飛上屋頂與那幾名欲想帶走李繼源的西域獸人追了上去。
而就在定北王李燁和雲南王李晟衝上屋頂的那一刻,不知從什麼地方,居然冒出來數十名西域修士來,他們衝進中林國士兵隊伍中,大開殺戒,不到片刻時間,中林士兵就被砍到無數。
阿如汗護着中土少年,兩人功法修爲都不是那些西域修士的對手,更何況,這些西域修士使用的功法,怪異莫測,常人根本看不出他們的路數,更別說去對付他們了,在這種情況下,所能自保,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還沒等李燁和李晟追上那挾了李繼源的西域獸人去,地上兩名修士朝騰空飛了上來,攔住了他們兩人的去路。
無奈之下,定北王李燁和雲南王李晟只好抽出腰間佩劍,與那兩人打了起來。
一陣狂笑襲來,挾着李繼源的那名長着長翅的鳥人踩着屋頂的積雪,朝遠處飛去,在他身後,是另外兩名同樣生着翅膀的鳥人。
一道紅色亮光從空落下,伴隨着那朵朵落下的蓮花花瓣,一聲鳳鳴襲了過來。
“是六妹妹,六妹妹來救我們了!”阿如汗從一口破缸後面拉着中土少年的手,跑了過來。
琥珀、雪芸、小巒三人也從空中躍身飛來,數十隻毒針從三人手中射出,眼前幾名西域修士瞬間倒地不起。
阿如汗和中土少年走到琥珀幾人身邊,與其他還活着的中林國士兵站到一起,對面是數十名西域修士。
“來的正好,今日,我就將你們一起解決了!”對面其中一名修士說道。
話音落下,兩隊人馬就朝對方衝了過去。
屋頂之上,被那牛鼻子獸人控制住的布和,彷彿神志有些失控起來,布和搖了搖頭,用力抗拒着那獸人從鼻孔間穿出的邪音來。
而定北王李燁和雲南王李晟,也被那兩名黑衣修士死死牽制住,就在這些西域人自以爲要萬無一失的時候,萬萬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挾走李繼源的那位老大,已經被尚若輕擋住了去路。
“神仙姐姐,你來救我來了?我就知道,你是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神仙姐姐?”站在獸人老大身後的那兩人,聽李繼源這麼一說,有些驚愕地看了看對方的臉。
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名紅衣女子,那鳥人停下腳步,不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尚若輕,開口說道:“又來一個送死的!”
說着,那鳥人朝扇動起臂膀來,隨着那鳥人翅膀的不停舞動,瓦礫間的積雪瞬間被化成了流水,而在他的翅翼間,無數的翅羽朝尚若輕射了過去。
尚若輕輕蔑咧嘴一笑,而後眼神變得冷冽起來,尚若輕翻手一捻,幾朵紅蓮花瓣便朝那些射來的翅羽對射過去。
紅蓮花瓣與翅羽向撞,瞬間化成紅色霧氣來。
看着自己射出的那些翅羽輕易被對面那名女子所化,西域鳥人頓時臉色一沉,將腋下夾着的李繼源甩手丟到身後一名弟子手中道:“你們先帶中林國小娃娃走,這裡交給我!”
“是,師傅!”
說罷,那兩名鳥人朝挾了李繼源繞到跳入另一個房間屋頂,想朝遠處跑去。
“神仙姐姐,快救我……救我啊……”李繼源從那鳥人的腋下彈出頭,急忙朝尚若輕喊道。
可尚若輕根本沒有在乎那兩名帶走李繼源的鳥人徒弟,而是將兇狠的目光投向對面的鳥人。
尚若輕輕聲笑了一聲道:“哼,來送死的是你,而不是我!”
說着,伶俐的目光從尚若輕眼中閃出,她的身子已經朝對面那名鳥人衝了過去。
而那鳥人的兩名徒弟,還沒走出幾步去,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退了回來,只見三隻雪狼露出兇狠的眼神,截住了他們的去路。
赤眼、白雪、小灰它們,雖說是幾隻雪狼,可在它們心中,早就將冰羽、雪芸她們視爲了自己的夥伴,自從這羣西域人闖入中林國後,它們昔日的那些夥伴家人,一個個從它們身邊逝去。
可這一次,它們絕不會讓尚若輕再難過,也不會讓雪芸、琥珀、小巒這三個僅剩下的最後三位夥伴也從它們身邊消失。
赤眼怒吼一聲,眼中紅色亮光如同隨時要噴出的兩團火焰一樣,朝着對面那兩名西域獸人狂奔而去,白雪和小灰也隨之咧嘴嘶叫着衝了上去。
見三隻雪狼衝了過來,那兩名西域獸人忙丟下手中的李繼源,振翅擊起屋頂層層白雪和瓦礫,朝那三隻雪狼圍攻而去。
被獸人丟出手的李繼源,從屋頂滾落下去,剛好被飛身而來的李燁接住。
“李燁叔叔。”小皇帝李繼源嚇得神魂顛倒,睜開眼睛時,卻間自己躺在了李燁的懷中,他看了看李燁的眼睛,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輕聲喃語道,“謝謝……謝謝你啊!”
李燁放下懷中的李繼源,看了一眼身旁的雲南王李晟,開口說道:“跟着你李晟叔叔,那裡也不要去!”
說罷,李燁便朝那羣西域修士衝了過去。
那羣黑衣西域修士,彷彿使用了某種作戰陣法,時刻變換着手中詭異的功法,即使是他們中的其他人被琥珀她們殺死了,人數比先前的少了,他們也同樣可以組成另一種陣法來對抗中林國士兵。
“怎麼回事!爲什麼這羣西域修士人數減少之後,他們的功法反而增加了?!”阿如汗有些措手不及地問身邊的其他人道。
“哎呀,阿如汗公子,你就不要喋喋不休地問這問那了,這我們哪知道是爲何!”小巒抱怨着說道。
“這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若是我們不能找到他們列隊陣法的變換和功法增強的原因,我們如何能打的過這些西域修士!”
看着身邊那些定北王府和雲南王府的士兵一個個倒在血泊中,阿如汗的心也“碰碰”跳了起來。
“快閃開!”琥珀突然一身大喊,只見兩名西域修士揮刀朝阿如汗和小巒砍了過去。
“你們不要命了!”琥珀射出兩枚毒針,將那兩名衝向阿如汗和小巒的西域修士射殺在地上。
阿如汗走到其中一人身邊,踩了踩那人的頭,見那人已經失去了氣息,阿如汗收回腳道:“琥珀姑娘,看來只有你的毒針才能對付得了他們,要不你就多使些毒針,將這羣王八蛋全部射殺了!我們也好早些回林深見鹿處去!”
“我們?恐怕有了這定北王做你的木子哥哥,你以後恐怕是不再記得我們林深見鹿處的了!”琥珀斜眼看了一眼身後的阿如汗道,“還有,你們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討論什麼剋制殺敵的手段了,剛纔他兩人能被我的對陣所殺,也是在他們不備的情況下,可你們看看對面那些人,我的毒針對他們還有用嗎?”
說着,琥珀朝跳起身子,朝那羣西域修士打了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雲南王府和定北王府的士兵們,已經快被那些西域修士殺盡。
正在大家驚慌之時,躲在遠處的中土少年,將眼前那些西域修士身體微妙的變化盡收眼底。
隨着最後一名皇家士兵倒下,那些西域修士遁成一個新的人梯陣法,出手的手法也相比之前快了不少。
定北王李燁和琥珀幾人擠身到一起,捏着兵器的手也彷彿開始顫動起來。
藏在街角的中土少年突然朝這邊大喊了一聲:“你們小心,他們……他們吸食了那些死人的功法精氣!”
站在西域修士中間的那一人,猛地看了一眼街角的中土少年,嚇得中土少年忙又縮身奪進了街角去。
聽完中土少年的話,定北王李燁和琥珀他們這才注意到,倒在他們周圍的那些屍體,無論是西域修士,還是中土士兵,他們的臉上無一不露出一股恐怖氣息來,兩隻深陷的眼窩如同塌陷下去的黑洞一樣,臉上的血氣也消失殆盡,那層裹在骷髏白骨上的人皮,就像一層薄薄的白紙一般,彷彿冬日的風一吹,他們原本飽滿的臉部血肉,就要變成一個個瘮人的骷髏來。
“快,殺了他們!”
那名領頭的西域修士一聲令下,其他西域修士幾個躍身就騰身到了琥珀她們的上空,在空中,那些西域修士又變換成另一個陣法,手中刺刀齊齊揮向地上的琥珀李燁幾人去。
“快閃開!”琥珀大喊一聲後,衆人忙翻身朝四下跳去。
那些刺刀紛紛遁入地面。
在一把刺刀快要刺向雪芸的時候,小巒忙推開身邊的雪芸,自己卻被那把刺刀插上了右臂。
“小巒。”
“小巒……”
雪芸和琥珀大喊了一聲。
“小巒,你沒事吧?!”
“沒……沒事,只是點皮外傷!”小巒咬了咬牙,揮劍朝那些從空中落下的西域修士衝了過去,“跟他們拼了!”
“小巒,小心!”
琥珀也忙衝了過去,其他人也揮動手中武器,朝西域修士衝了過去。
可那羣西域修士的身法是在是太快了,還沒等他們的刀法靠近那些西域修士的身子,那些西域人已經閃身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轉眼間,琥珀和定北王李燁都被那羣西域修士擊倒在地上。
領頭的那名西域修士朝身後幾人撇了一個眼神。
那幾人朝舉起手中彎刀,緩步朝倒地的琥珀衆人走了過去。
“殺!一個也不要留!”
領頭的西域修士冷聲說道,言語中彷彿聽不到任何一起情感。
幾道刀光閃過,戰得琥珀幾人忙閉眼回過頭去……
就在她們以爲自己要死在平襄城的大街上時,突然,一陣悉悉蟀蟀的細響從琥珀幾人身後傳來……
鋪滿雪地的金色甲蟲從雪地上極速跑來,那些甲蟲繞過琥珀幾人的身體,直奔那些揮刀的西域修士圍攻而去。
放眼望去,在琥珀幾人對面,也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甲蟲,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圍堵了起來。
就在那些揮刀的西域修士將刀刃砍向琥珀幾人的時候,他們眼前的積雪雪層中,突然竄出無數的甲蟲來,甲蟲順着那幾名西域修士的腿部,迅速攀爬到他們的身上去。
一轉眼的功夫,那些舉刀修士的身體,已經變成的一架白骨,隨着他們那套黑色的衣服脫落在地,那幾具白骨也渾然坍塌在衆人眼前。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是那名領頭的西域修士,就連琥珀和定北王李燁他們,一時也愣住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如汗看了一眼對面同樣露出驚恐神色的那幾名西域修士,又看了看身旁的琥珀和李燁道。
可李燁他們也不知道這些突然出現的蟲子是什麼東西,它們又是受了誰的控制,將那些本想殺了他們的西域修士給殺了。
對面的那名西域領頭修士咬了咬牙,眼中露出幾份恨意來:“金甲蠱蟲?!”
“沒錯,西域修士,還算你有點見識!識相的話就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裡!”
隨着一陣男子的身子從琥珀幾人身後傳來,在場的所有人將目光轉了過去。
“是你?”阿如汗有些驚訝地轉頭望向身後的那名男子,起身說道,“喂,原來你是裝的!爲何不早些出手,害我們受了這麼多的罪!”
中土少年朝阿如汗微微一笑,走到琥珀幾人眼前,對對面的那幾名西域修士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早些離開平襄城吧,不然……”
中土少年看了看身側那幾具白骨:“你們幾個,也是這樣的下場!”
那名西域領頭修士眼中露出無盡的恨意來,可即使他們功法如何詭異,面對這些金甲蠱蟲,他們也不一定是它們的對手,更何況,眼前這名會驅動蠱蟲的少年,手中到底有多少殺手鐗還沒有亮出來,他們也是猜不到的!
那領頭的西域修士想了半晌後,對身後其他人說道:“我們走!”
語落,他們便一個躍身消失在了平襄城堆滿積雪的屋宇間了。
“喂,好你個阿蠻,竟然揮驅動這些金甲蟲子來……爲何不早些告訴我,還害我在危險來臨是保護你!我最喜歡這樣的御蠱之術了,要不我拜你爲師如何,你教我這御蠱之術?”
說着,阿如汗就要移步朝中土少年阿蠻走去,可當他聽到腳下那些細碎的響聲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腳下還有些那麼多的甲蟲。
阿如汗頓時閉眼嘶吼起來,嚇得忙大步跳起步來:“阿蠻,快……快,快,快,將這些蟲子趕走!”
阿蠻笑了笑,輕輕扇動嘴脣,那些金甲蠱蟲就如同聽懂了人語一樣,紛紛遁入雪層中去了。
琥珀幾人這才移動步伐,走到中土少年阿蠻身邊來。
琥珀開口問道:“你不是中土人?”
“我是,我怎麼不是中土人了?”阿蠻眼神中露出幾份抗拒來,忙回琥珀道。
“那你爲何會使苗疆的巫蠱之術?”
“這個啊……”阿蠻頓了一下回道,“因爲我的師傅是苗疆人士,她在臨終之前告訴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能用巫蠱之術,所以我一直沒有暴露自己會驅動蠱蟲的事,可是剛纔……剛纔看你們有了危險,我才這樣做的……”
正說時,身後的屋頂間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聲來。
當衆人將目光轉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的時候,他們卻發現,布和從高高的屋宇間掉了下來。
一股鮮血從厚厚的雪層中噴出,而布和的身體,卻被屋檐下的積雪深深陷了進去。
“公子!”
阿蠻喊了一聲後,忙朝布和跑了過去,其他幾人也朝屋頂那牛鼻子獸人衝了上去。
“你沒事吧,公子?!”阿蠻伏下身子去,抱住布和的身體問道。
“我……我沒事……”布和緩緩回到。
阿如汗也跟着阿蠻走了過來:“哎呀,我說阿蠻,你還愣着幹什麼,快扶布和到那邊屋子裡去,你沒看見他已經凍成了這樣嗎?!”
“好,好……”阿蠻的眼角露出一絲潮溼來,他和阿如汗兩人將布和帶到對面的一間破屋去,在地上生了一團火後,阿蠻將自己的披風取了下來,蓋在布和身上。
聽着屋頂瓦礫被踩碎的聲音,阿如汗問阿蠻道:“阿蠻,你爲何不將屋頂那幾人也用你的金甲蠱蟲將他們殺了!”
“師傅說了,我不可再用這御蠱之術,更何況……更何況屋頂那幾人是人身獸面的妖魔,他們生來與各類蟲子野獸在一起,根本不會懼怕我這金甲蠱蟲的!”
“哪……”
“那什麼哪,有定北王他們幾人,肯定會降伏那牛鼻子獸人的……我們還是快些看看公子吧,他可是傷的不輕啊!”阿蠻有些焦急地說道。
“公子,公子……就知道心疼布和,你根本不在乎我們其他人死活!”阿如汗圏膝坐在地上,撇了一眼阿蠻道。
“嘿!阿如汗,你這話有些過分了,要不是我剛纔出手,你恐怕早就被那羣西域修士砍了頭了,這反過來,你居然怪起我的不是了!”
“哼!”阿如汗將手中一截柴火丟到腳邊燃燒着的火堆上,氣呼呼說道,“你救我一次怎麼了,我還救過你兩次呢!”
“哎呦,疼死我了……”
正在阿如汗和阿蠻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躺在火堆旁的布和突然叫喚了起來。
布和這一叫,嚇得阿蠻的臉色頓時慘白起來,他忙走到布和身邊,捏緊他的手,求阿如汗道:“我不會功法,你快用功幫他療療傷吧?啊?等回了皇城,我便叫你御蠱之術!”
阿如汗聽阿蠻這麼一說,臉露微笑,忙從地上站了起來,伏身湊近阿蠻說道:“真的。”
“嗯。”阿蠻點了點頭。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反悔!”
“我絕對不會反悔,你會幫布和公子療療傷吧!他快不行了!”
“對,我不行了,阿蠻,我好疼,我快要死了!”布和也附和着說道。
阿如汗拖着下巴,思考了半晌後,從身側掛着的布袋中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來。
低頭從那張紙上寫起字來。
“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閒工夫寫這破玩意?!”阿蠻有些生氣地喊道。
而阿如汗不緊不急地將筆沾到自己舌頭上,並向阿蠻拋出一個眼神來:“不急,馬上就好!”
大概過了三分鐘,阿如汗纔將手中毛筆塞進自己腰間的布袋中,將那張寫好字的紙拿到阿蠻眼前道:“來吧,請……”
阿如汗盯着阿蠻的眼睛,露出一個誠懇的笑容來。
阿蠻無奈地沾了沾布和胸口的鮮血,在那張紙上按了一個手印。
阿如汗這才心滿意足地拿起那張紙念道:“無論用各種方式,只要能將布和公子的傷勢治好,我都會教阿如汗御蠱之術!阿蠻……”
阿如汗唸完手中那張紙條上的字後,點了點頭:“嗯,不錯,有誠意,成交!”
阿如汗拍了拍,阿蠻的胳膊後,纔將那張契約書裝進自己腰間的布袋中。
“阿如汗,你爲何廢話這麼多,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好,這就救你的布和公子。”阿如汗拍了拍手,對阿蠻說道,“你,一邊去,我不打擾我用功療傷……”
“哦……”阿蠻聽話地起身站遠了。
阿如汗看了一眼阿蠻後,蹲下身子,將嘴巴湊到布和耳邊去……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看着阿如汗靠近布和的嘴巴,阿蠻大喊了起來。
阿如汗又收回嘴,說道:“到底救不救了?契約書上不是寫的明明白白嗎——無論用各種方式,只要療好他的傷就可以!”
“可……可療傷歸療傷,你們也用不着這麼親密吧!”
“那你來,有本事你來!”阿如汗朝阿蠻喊道。
阿蠻頓了頓,吞吞吐吐說道:“還是……還是你來吧,我不看就可以了!”
說着,阿蠻便將自己的身子轉了過去。
阿如汗將嘴伸到布和耳邊,輕聲說道:“布和公子,不要裝了,快起來吧,你受的只是皮外之傷!死不了的!”
“嗯?”布和緊閉着的眼睛猛地睜開,翻身起來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你這點計量,只會騙過心思單純的阿蠻,我行走江湖多年,走過中林、西域、漠北,你這點心思我還不懂?”
“好了嗎?你自己嘀嘀咕咕在幹什麼呢?”阿蠻背身問道。
布和忙伸手堵住阿如汗的嘴,示意他不要戳穿自己。
“到底好了沒有?”等不急的阿蠻終是將頭轉了過來。
當阿蠻轉過頭時,發現阿如汗一眼吃驚地望着懷中的布和,而布和,和之前一樣,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阿蠻走了過來,指着手指道:“阿如汗,你這個騙子,你這個無能的庸醫,你這個……”
“停!”
阿如汗伸手大喊一身後,一把捏在布和胸口的那道傷口處,布和吃痛,大喊一聲翻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阿如汗,你這個叛徒!”布和揉着自己的胸口,咧嘴罵道。
這時,被兩人痛罵一頓的阿如汗,感覺到了自己就是那鑽進風匣的老鼠,兩頭受氣,裡外不是人!
“你們……你們裝死裝活的,爲何要罵我?”阿如汗指着眼前兩人說道。
“原來,原來你是騙我的!”
阿蠻甩袖朝門外走去。
可還沒等他漫出屋子的門口去,屋頂間突然掉下一個人影來,嚇得阿蠻大喊一聲,忙跑到布和懷中去。
當他們看向那人時,才發現那從屋頂被人擊落下來的,竟是那牛鼻子獸人。
可此時的他,已經身受重傷,連站都幾乎站不穩了。
看到那狼狽的牛鼻子獸人,阿如汗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泄,他抽出自己手中長劍,一個閃身將手中劍刃刺入那牛鼻子獸人心口……
緊接着阿如汗又將那劍刃拔了出來,削了他的牛鼻子,砍了他額頭的獨角,又將他的身體砍了足足不下上百劍後,這才累癱倒在地上。
站在阿如汗身後的阿蠻和布和看到這一幕,又好笑又驚訝。
“我的天吶!沒想到,阿如汗公子竟是這樣一個血腥的人?!”布和故意嘆聲說道。
“爺爺……爺爺不來點厲害的,這牛鼻子還以爲我是病貓呢!”
阿如汗喘着粗氣站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