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了馬車,很快就到了山下的黑石鎮。
此時正直中午,可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並沒有較少,看到滿街的各類吃食和用件,小侍女小藥童們紛紛將頭從車窗中擠了出來,掙着想要看看街上的那些新鮮事,三隻雪狼卻安然地躺在車中睡起了午覺,赤眼挪了挪身子,從尚若輕腳邊爬到她懷中,又蜷起身睡了起來。
“讓我看看,你們不要擠啊……”
“嘿嘿,你們看,那邊有好多牛羊,這黑石鎮也太熱鬧了吧!”
……
小侍女小藥童們你爭我搶地想要湊出頭去,看看外面那些着裝各異,叫喊買賣的人們。
當經過東街的時候,一夥人將整個路口都擠了個水泄不通。
“籲!”小巒勒主馬道:“小姐,前面站了好多人,路被堵住了!”
“小巒,你先過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尚若輕朝着車外的小巒喊道。
小巒跳下馬車,回了一聲“是”,朝朝前面人羣走去。
不一會兒,小巒跑了過來,拱手說道:“小姐,前面有人在演雜耍,說是從西域來的,我看他們的穿着,確實不像我們中土人!”
琥珀臉色一沉,有些擔憂的問尚若輕道:“車子過不去,我們該如何是好?”
“雜耍?小姐,既然前面被擋了道,我們過不去,不如我們下車看會兒雜耍,等會兒人散了,我們在驅車去隱市吧?”雪芸露出一臉的期待,笑着說道。
“是啊,小姐,這西域來的雜耍,定是無比好看的,想是你和琥珀姐姐也不曾看過的,不如我們下去看了再走吧!”雪琛跟着說道。
見尚若輕沒有說話,小蜀也說道:“我長這麼大,就見過一次演雜耍的,那還是在尚府的時候,老爺六十歲大壽那日,府中請了外面的戲班子來唱戲,老爺說戲早就看膩了,不如請了雜耍來,讓大家圖個新鮮,剛好那日我被竇姨娘派去府中會客廳做雜役,所以才見了那般景象……”
聽完小蜀的話,其他人皆看着小蜀問道:“小蜀,那雜耍到底是怎麼樣的?是不是和唱戲一樣,表演者打了花臉,也站在舞臺上拂袖唱歌呢?”
小蜀有些驕傲的說道:“怎麼可能?我給你們說啊,這雜耍啊,可比那什麼生旦淨醜的戲班子好看多了,雜耍人有時候會口噴烈火;有時會站在大刀刀刃上都不曾傷了腳底皮膚;嘴有趣的就是,他們拉了幾隻猴子,他們讓那些猴子去做什麼,那羣猴子就得乖乖去做什麼,總歸是很逗笑人的些絕活兒!”
看着車中小藥童小侍女們說的津津有味,尚若輕看了一眼琥珀道:“琥珀姐姐,要我我們下車去前面看看,等人散了,路通了,我們再趕路吧!”
“好啊,好啊……”
還沒等琥珀開口說話,車中的侍女藥童們就歡呼起來。
琥珀看了一眼尚若輕,又掃了一眼車中的小藥童小侍女們,伸出指頭道:“下車看雜耍也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得聽話,不要亂跑,這黑石鎮可是各國商旅集聚最多的地方,強搶民女,販賣人口,奪財搶寶的時經常發生,你們若是惹了事,被那家那國的野蠻男子擄了去,我可是不會救你們的!”
小侍女們紛紛捏住對方的手,笑着說道:“知道了,琥珀姐姐,我們絕對不會亂跑的!”
說着,小侍女小藥童們便紛紛跑下車去,一骨碌兒衝進人羣去。
當琥珀和尚若輕走下車時,只留得小巒一人站在車上。
“小蹄子們,我知道她們準是如離了圈的羊羣一樣,定會跑得四散而去的!”琥珀氣的擡腳跺了跺地道,“小姐啊,你就不該讓她們下車來的!”
尚若輕輕輕笑了笑,對腳邊的小灰和白雪,赤眼說道:“小灰、白雪、赤眼,你們先乖乖待在車中,,不要隨意走動,以免下了外面那些百姓!”
聽尚若輕這麼一說,那三隻雪狼彈出車門的小腦袋又伸了回去。
“你看啊,小姐,這羣丫頭小子們,居然還不如這幾隻雪狼聽話呢!”
尚若輕笑了笑道:“琥珀姐姐,小巒,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說着,尚若輕和琥珀小巒三人也朝人羣走去。
“喂,大家快看,小蜀說的果然是真的啊,你看這雜耍人,居然能光腳踩大刀,居然不留一絲血跡,實在是真神奇了!”
“哇!你們看,你們看,那毒蛇……”
尋着身邊一位中年男子的驚呼聲望去,只見一名西域雜耍人居然將一條眼鏡王蛇從自己口中慢慢灌了下去,隨着那條眼鏡王蛇一點一點消失在那名雜耍藝人的嘴中,周圍圍觀的人紛紛嚥了一口唾沫,一名男子苦着臉說道:“這……這也太恐怖了吧?那麼大一條蛇,居然被這雜耍人吞進了肚去,這可是有着劇毒的眼鏡王蛇啊!他……他就不怕毒發身亡嗎?”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名八字鬍男人湊近身子來,對着先前說話的那名男子道,“這雜耍藝人啊,有他們自己的雜耍道法,這和修功煉法是同樣的道理,只要他們將這門手藝吃透了,那大蛇的毒性對他們來說,也是可以避免的!”
“快看,那……那大蛇從雜耍人的耳朵裡出來了……”
就在那幾人說話時,那條眼鏡王蛇居然從那名西域人的耳朵中游走了出來!
小雙雪儀衆人驚地捂住嘴巴,許久後才喊出一聲悠長的驚呼聲來:“哇!這大蛇足足有人的三支手指那麼粗了吧!怎麼會從人的耳朵裡鑽出來呢?”
聽着小藝幾人的驚呼聲,站在一旁的一名老者抹了抹鬍子,笑着說道:“哈哈哈,小娃娃們,看你們方纔的表情,就知道,你們肯定對我們中土文化不甚瞭解啊!”
聽老者這麼一說,雪儀幾人驟然停住微笑的面容,彼此相視一看後,雪儀開口問那位老人道:“老伯,您這話是何意,爲何說我們對中土文化不甚瞭解,不知這雜耍與我們中土文化又有何緣源?”
“哈哈哈……”看着抹着鬍子,向前一步道,“這西域雜耍,本是由我們中土傳了過去的!起初,官逼民起,爲了謀得一份活下去的生計,民間藝人便通過這種雜耍的形式,逗觀衆一笑,獲取一些銀兩。後來,富家人有了錢,便將這門手藝引進家去,慢慢的,皇家也開始喜歡上了這門雜耍藝術。”
“原來是這樣啊!”
就在人們圍着那幾名雜耍人看的正開心時,突然,一羣官兵闖了過來。
“給我搜,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是。”
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人羣中傳來,那些原本站在街口看熱鬧的百姓如同見了貓的耗子一樣,紛紛朝自家院子跑去!
“不好了,官兵抓人了!”
“大家快跑啊……”
一時間,街口亂成一團,雪儀幾人掃了一眼人羣,忙朝尚若輕這邊跑來:“小姐……”
“雪儀,你們先上馬車……”
“昂,好。小姐,那你們要小心啊!”
“快走……”就在尚若輕一行人想着如何撤退時,原本雜耍的那羣人,居然沒有一個想着要離開的意思。
幾名士兵衝了過來,一把扯住一名雜耍藝人的胸襟,拿出一副畫像問道:“是否見過此人?”
“沒有。”那名男子依舊平淡地回道。
領頭的那名護衛見尚若輕幾人還停在原地,急步走了過來,拿出一副畫像問道:“你們,可否見過畫中之人?”
尚若輕定定看着畫中那名容貌甚是俊俏的男子問那名護衛道:“不曾見過!不知官爺要找的是何人?若是我們在行程路途中見到了,定會派人來爲你們報信的!”
那名護衛轉身看了一眼周圍,又回頭打量了尚若輕一番後,纔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定北王府的護衛丁駭,畫中之人正是我家定北王爺,可我家王爺找你昨夜出門後,一直未歸,四處打探也不見蹤跡,想是定被什麼人俘了去!”
“定北王,定北王也不見了?”琥珀忙喊了一聲道。
尚若輕自知琥珀此話的意思,忙上前說道:“官爺請放心,我們剛好要去隱市那邊去,若是途中遇到了你家王爺,我們定會派人來給你們傳信的!”
“好,那就有勞姑娘了!”
丁駭拱手行禮後,帶了其他士兵,就朝街口跑去。
尚若輕嚥了一口口水口,也和琥珀小巒三人朝馬車走去。
上了車之後,尚若輕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看着她不停捏着衣角的雙手,琥珀朝車外的小巒和小藝說道:“小巒小藝,快駕馬。”
“好的,琥珀姐姐……”
馬車顛顛撞撞開始跑了起來,尚若輕的心也不由慢慢顛跛起來。
看着尚若輕有些難堪的臉色,琥珀輕聲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琥珀,站在是何時了?”
琥珀掀開車窗,看了看窗外的晚霞道:“看天色,應該是晚上七點兩刻左右。”
“琥珀?”
就在琥珀將頭探出窗口的那一刻,領着一羣士兵的尚若芸剛好看見了她。
“這個賤人怎麼會在這裡?這馬車?難道……”尚若芸抿嘴思索半晌後,從酒館小攤站起身來,對身後一名隨從說道,“子欲,你回府中去,將府中身手不錯的兵士都給我調出來!”
聽尚若輕這麼一說,子欲忙拱手道:“王妃,這府中的精銳兵士,向來是由雲南王一人調用的,他們個個身手不凡,恐怕……恐怕小人去了了無法將他們調出府來……”
看着馬車漸漸遠去,尚若芸對身邊那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將那輛馬車給我盯緊了,沿途務必留下幾號,我馬上跟過去!若是跟丟了,我定會要了你們的命!”
“是,王妃!”
說罷,那幾人便騎了馬朝尚若輕的那輛馬車追去!
尚若芸取出眼中一塊調令符來:“子欲,你拿着這個速速回府去,將雲南王府所有的精銳給我調出來!”
子欲看着緊緊捏在尚若雲手中的那塊調令符,心中雖有很多不解,他不明白,這麼重要的東西,雲南王怎會將它交到王妃手中,可他作爲一個臣子,哪有什麼權利去過問主子的這些事呢?
子欲接過尚若雲手中的那塊調令符,起身跨馬朝雲南王府極速跑去。
尚若芸狠狠捏了捏雙手,惡狠狠念道:“尚若輕,今日,我必讓你不得好死!”
說罷,尚若芸騎上馬,帶着兩名護衛朝尚若輕遠去的馬車追了上去。
馬車上,琥珀回想起剛纔在黑石鎮那羣雜耍人遇到官兵時異常冷靜的表情,總是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可她始終記不清那些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姐,剛纔那些西域雜耍人,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哪裡有些不對勁?”
“啊?”雪儀開口道,“那些西域雜耍藝人就拿了些蠍子、毒蛇,這和以往的雜耍有什麼不同嗎?”
“對,那些西域雜耍人用的都是有毒的東西!”尚若輕回道。
“沒錯,就連他們腰間的那些裝水的葫蘆,割肉的小刀,都是帶有劇毒的!”琥珀接着說道。
“琥珀,剛纔那羣官兵說定北王失蹤了!你說……御親王是不是也被人擒了去?”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如此說來,恐怕皇城要發生變數啊!”
“看來是有人要奪取這李家的天下了啊!”
尚若輕越想越覺得今天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有些蹊蹺,她朝車外的小巒喊道:“小巒,停車,快停車!”
“籲!”小巒勒住了馬道,“小姐,何事?”
“小巒,快,掉頭,我們快回霰霧林去……”
小巒和小藝對視一眼,回道:“是,小姐!”
“駕,駕,駕……”
上了車後,小巒和小藝甩着馬鞭,驅車又朝黑石鎮的方向跑了去。
就在他們快要走到霰霧林山腳下的時候,隱約間發現身後有一羣人也跟了上來。
“小姐,我們是不是被人跟蹤了?”雪芸小聲問道。
“莫慌,小巒,快走!”尚若輕將雪芸摟進懷中,眼中露出陰冷的寒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