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國和朝國,彼此在陸地上面有接壤之處,兩國又都是一般的大小,按理來說卻是不應該輕易的妄動干戈纔是。
畢竟若是冒然刀兵相見,只會讓不懷好意之人稱心如意,於兩國本身卻是並無益處。
那麼這兩國好端端的爲何總是屢次爆發小規模的戰役呢?這還得說兩國接壤處得那塊領土,當年朝國開國君主忙於內戰的時候,好不容易奪得了皇位卻發現那塊最肥沃的土地已經被朝國搶佔。最後動了刀兵也只搶回半邊,剩下的因爲被一條寬闊的河流阻隔,所以並不能奪回來。
當然兩國既然接壤總有那可以不用過河就能過去的地方。然而,那處地方卻是高山峻嶺。僅有的一條小路也是隻能容納單人匹馬前行,卻根本就不適合軍隊過去。
是以這兩國爲了這塊土地就沒有少爆發爭端。
上一回單于睿帶着陸暖伊卻是從那條險路一路策馬狂奔過去的。
只是這麼多年總是動刀兵卻沒有打出來個結論。
說實在的不管是朝國還是大良的皇帝都有些不想把軍力還有時間繼續耗費在這個無底洞裡面了。只是面子上面過不去,又總是找不到一個好的時機。
大良內部的人也不肯放過這麼一塊到嘴的肥肉。朝國又非要追回這塊土地的使用權。真的還就是沒完沒了了。
比如陸勇毅現在無聊的在兵營裡面長草,他看着陸雪華說:“爹,這樣還叫打仗啊。人家大良守着河那邊就沒有過來的意思,到底是誰在散步大良威脅論的。弄的我們現在只能在邊關吃糠咽菜。而且這麼久了,也沒見爹你有什麼動作,難道在這裡乾耗着,這可得耗到什麼時候去?”
陸雪華瞪了一眼陸勇毅說:“不幹耗着,你還想怎麼樣?”
要說打也還真就打了幾場,可是每次都是水軍在短距離內交鋒過幾次。可是在陸地上真還就沒有打過。
陸勇堅也很是鬱悶的唸叨:“那君主讓我們來這裡有什麼用,又不讓我們攻過去。”
就至於陸永強一直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說。
陸雪華嘆了一口氣說:“恐怕要我們來這裡不過是爲了震懾罷了。真正的想有個結果可能還是要慢慢的坐下來談。勇堅你這個不長腦子的。我們攻過去幹什麼。攻過去就全部都是大良的地盤了。讓我朝國士兵送死不成?”
陸雪華這麼一說,整個帳篷裡面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說了還真是挺沒意思的。
現在,還有一個人覺得更沒有意思,這個人就是嶽冉晨。說起來他要是早知道所謂的兩國開戰就是這種東西,他根本就不會火急火燎的跑回去大良。
和兩年半以前的那場大戰根本就沒有辦法比。
在兩年以前大稗河上面水軍的屍體堆成一大片,鮮血染紅了河流,朝國的軍隊直接到達了對岸,把大良殺的丟了一個城,還好大良後面的援軍到了,這才把失去的土地全部都回來。
兩年半以前的那場戰役嶽冉晨也是其中一位將領,所以他纔會那麼着急。誰知道,現在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白白的浪費他的感情。
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到底爲什麼要每天對着自己妹妹的那個怨婦臉?
冷狄會中毒誰知道是誰的手筆?現在冷狄奄奄一息的,嶽冉嫣身爲他的妻子不好好的陪在他的身邊,卻每日都來找他的麻煩。
嶽冉晨看着帳篷外的那抹湖綠色身影朝着自己這裡款款的走來,果斷的又開始在頭疼了。
嶽冉晨無奈的看着她越來越近,這人正是他自己那個讓人頭疼的緊得妹妹。
嶽冉嫣其實現在真的已經很憔悴了。她很愛冷狄,從大良開國伊始就有搶敵國將領做夫君的不良惡習,但是嶽冉嫣卻是心嚮往之。
剛開始把失憶的冷狄撿回去的時候,或許她還是帶着這樣的想法的,可是現在……嶽冉嫣早就不再是這樣想的了。
嶽冉嫣愛極了冷狄,他英武卻並不粗糙,他也有柔軟的一面,當嶽冉嫣偶爾聽見他用笛子吹奏小調,只是因爲想不起過去而哀傷的時候。當她看着他那雙簡單幹淨卻又透着憂傷的眼眸的時候。嶽冉嫣早就完整的將一顆心交付。
嶽冉嫣一直以爲她是幸運的,是因爲上天僻佑所以才讓她得到這樣一個好郎君。
可是她心中的好郎君,現在不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且生命之光變得越來越弱。
嶽冉嫣其實很想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可是守在他的身邊做什麼呢?守在他的身邊,他只會一直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他只會一直都想起那個叫做陸暖伊的女人。兩兩加起來,就會更加快速的消耗掉他的生命力。
還不如不要老是讓他看見自己。這樣興許冷狄還可以掙扎着再活的長久一些。
嶽冉晨看着自己的妹妹嘆息。不是他冷血,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在乎冷狄的生命。
本來當初妹妹把這個男人從戰場上面撿回來的時候他就各種的看不順眼。就是很不樂意自己捧在手心裡面的妹妹居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戰敗者。只是,當時的他因爲心裡不樂意,所以根本就沒有認真的看過冷狄的相貌,以至於後面一開始都沒有想起來冷狄會是自己的妹妹當初從戰場上面撿回來的渾身帶着血污的傢伙。
現在他自然更加有理由不關心這個男人的死活了。
可是自己的妹妹眼圈一日比一日哭的紅腫,眼底是一大片青黑色的影子。原本容貌亮麗無雙的妹妹,現在已經憔悴到如斯地步了。
其實,嶽冉晨看着心裡也似着急,要是早知道只是讓冷狄去做一件這麼小的事情,自己的妹妹會弄成如今這個樣子的話,他當初說什麼都不會讓這個死小子去的。
只是,自己妹妹每天都擺着這個嘴臉來找自己也沒用的,他又不是大夫,能有什麼辦法?
“哥哥,我不想看着他就這麼死去。”
然後,嶽冉晨無奈的張開懷抱讓嶽冉嫣在他的懷裡哭。偶爾還會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部。耐心的安撫她。
很快的嶽冉嫣的眼淚就開始掉下來,那些鹹澀眼淚,滾落到嶽冉嫣的嘴裡。
最近這段日子,嶽冉嫣,每日都能品嚐到這樣的滋味。她的臉現在變得尤爲蒼白。嶽冉晨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他沒有辦法的說:“妹妹,我答應你,去尋雲楓谷的老神仙給他看看還不行嗎?你就不要每日裡都折磨你哥哥我了。”
原來,嶽冉嫣每日裡面都在他這裡哭一通,卻也不僅僅是因爲他是害的冷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元兇,更加重要的是嶽冉嫣想要嶽冉晨幫她去雲楓谷請出裡面的老神仙幫冷狄看看。
這雲楓谷的老神仙,大家都說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子。他的醫術高絕,可是想要請動他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麼這雲楓谷的老神仙要什麼條件纔會答應讓他幫你診療呢?錢財是必須的卻不是最必要的。到現在爲止最可行的兩種辦法就是,一種在醫術上絕對的壓制他,那這樣的話也就沒有去尋找他看病的必要了,一種是自願給他當藥人,這個實在是太殘忍了。
嶽冉嫣當然沒有狠心到要自己的哥哥受這份罪那份上。
那麼,嶽冉嫣爲什麼一定要纏着嶽冉晨呢?因爲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在武功上可以絕對的壓制神仙谷谷主的弟子,或者有能力被他狠揍三天還沒有出問題同樣可以得到一次機會。而且,想要通過國捱揍得到這次機會還必須得是親人才可以得到。
嶽冉嫣的親人就只有這位哥哥和朝堂上那位哥哥是一個孃親生的。總不能讓朝堂上那位去。所以,嶽冉嫣也只有豁出去了,不纏到嶽冉晨答應的話,冷狄就真的沒救了。
嶽冉晨也真的不能怪他會掙扎到現在,實在是他的武功遠不敢去闖雲楓谷。聽說有很多號稱絕世高手的去裡面被揍出來之後都瘋瘋癲癲的。偏偏世人還不知道他是怎麼鞭策後能夠那個樣子的。所以對於未知的事物,嶽冉晨只是掙扎了這一段短短的時間還算是好的了。
嶽冉嫣這才擡起頭看着嶽冉晨說:“哥哥,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嶽冉嫣也只能相信。她對嶽冉晨把冷狄弄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氣得不輕。可是卻也並不洗碗嶽冉晨和那些人一樣變得瘋瘋癲癲的。
只是嶽冉嫣相信嶽冉晨,即使他的武功沒有云楓谷的人那麼厲害,可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知道,嶽冉晨足夠聰明,只要他肯娶闖那個雲楓谷就一定可以闖過去的。
嶽冉晨帶着苦澀的笑容點點頭說:“但願如此。”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也總要他自己去處理好纔是。
嶽冉晨知道陸暖伊來過這裡了,自然更加清楚她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得。
本來是因爲一己私心想要把這個女人逼到絕境,然後徹底的忘記冷狄,可是他謀算的這麼好的計劃卻依舊還是出現了偏差。他沒有算到陸暖伊想帶走陸暖伊的時候會出現那麼多人攔着他。
然後一步錯步步錯,以至於到今日這樣的情況。
只是,嶽冉晨心中難免還是會想起陸暖伊。事情被他做到如今這一步,不知道可還有機會讓陸暖伊原諒他?此時的嶽冉晨在心中悄悄的下了一個決定,要是這一次他可以好好的從雲楓谷出來,那他一定不會放棄陸暖伊的,就算是用槍的,他也會把陸暖伊從朝國搶到大良來。
他就不信,日日把陸暖伊放在他的身邊,她還能總是對他這樣的態度。
不是有句話叫做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嗎?既然這樣的話,那他也一定可以擁有陸暖伊的心。
明明是一句勉勵人的話,就被他曲解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陸暖伊是不知道別處怎樣,她只知道自己這裡的事情。秋慕果然夠厲害,這還沒有多久的功夫就已經用
某張古老的方子做好了一些成品的藥丸,又從家裡面層層搜刮,搜到了五百來根年份上了百年的人蔘。
那種人參丸他之所以要用這麼多的人蔘也是爲了濃縮濃縮再濃縮,以求達到最大的藥效。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面有這個財力浪費成這樣的沒有幾家,可是有財力又捨得這樣浪費的絕對只有秋慕一個。
陸暖伊等待了是來日,就已經收到第一批秋慕送來的兩種藥丸了。兩個玉瓶子裝着,每個瓶子有一百粒的藥丸裝在裡面。
秋慕還悄悄的告訴陸暖伊,那種損耗生命力的藥丸,他已經讓府內的幾位厲害的大夫根據好幾張方子儘量改良,使之的危害效果減少到最低。
陸暖伊聽見這話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秋慕對她是實心實意的關心。
一直以來都只享受秋慕對她的關心,可是卻從來沒有給出一點回報。陸暖伊心裡面也是很不安生。現在更是不知有什麼可以回贈。因此陸暖伊只能輕聲的道謝。
秋慕又說,剩下的還需要一段時間纔可以煉製成功,又囑咐陸暖伊儘量晚些服用那些東西。說到底秋慕也只是想多留陸暖伊在這呆一些時日罷了。
秋慕的妹妹是他最心疼的人,妹妹的女兒自然也是他最關心的人。
秋慕很失望,他沒有能夠留住自己的妹妹,現在也同樣留不住伊兒。
秋慕不會告訴陸暖伊,這樣的藥丸他已經是第二次製作了。
身爲秋家的女兒,陸暖伊的孃親一發現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對勁就開始讓秋慕製作這樣的藥丸了。所以他的手上纔會擁有那樣的一張藥方。
只是,整個秋家傾盡全力,一直到如今,依舊得不到有效的解決。
偶爾陸暖伊可以察覺的出來秋慕眼中的不甘的。
只是就算是再不甘心,秋家的人多少年來都沒有掙脫掉的命運她也還是沒有辦法。
按理來說,秋家的女兒會這樣,事情應該鬧的沸沸揚揚纔對。可是,很奇怪的是,只要秋家的女兒外嫁。如果她一直沒有事情,那麼和別人生下的孩子就不會有事情,所以,只要秋家的女兒有子嗣傳下去的,就再也不會揹負秋家的孽債。
所以,竟然除了秋家的人鮮少有外人知道。秋家的女兒若是嫁出去也不會說起這件事情。
秋慕離開之後,陸暖伊把兩瓶藥丸全部都收在身上。
眼看着又到傍晚了,陸暖伊站在外面的院子裡面看着遠處天空上面的紅霞,心想晚霞倒是真美,只是想到她現在和天空中的晚霞一樣就只有那短暫的絢爛,陸暖伊又有些難受起來。
剛收回視線不去看那晚霞,就發霞光萬丈的時候走進來一個人,他整個人勁瘦挺拔,眼睛裡面有一種韌勁。
男人穿着月白色的錦袍,帶着金冠,漫步而來,脣紅齒白的,又透着一股子清俊,沐浴在霞光下,當真是好看的緊。他不是旁人,正是單于澤。
陸暖伊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他穿上白色的時候,陸暖伊才發現他好像沒有當初那樣可怕了。清俊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柔和。
有人說白色可以降低人的邪惡感,因爲白色是一種最純粹的顏色。可是要是當有些人的陰暗面和邪惡的氣息太過濃郁的時候,白色不但不能降低這樣的感覺,而且還會在這樣的對比下面更加的凸顯。
以前陸暖伊看着單于澤穿白色衣服的時候就會覺得他陰暗的連衣服都遮掩不住這樣的氣息。
可是現在,他雖然依舊看起來不是陽光的,但是卻至少脫離陰暗的範圍了。
愛,可以讓一個男人改變,單于澤正在因爲陸暖伊一點一點的蛻變。只是陸暖伊卻拒絕去看見這種改變。
其實,算起來也有半個來月沒有看見單于澤了。
陸暖伊心知肚明,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忙的腳不沾地的。解決了阮太傅的問題,一時之間工作量會大增也是可以預想到得事情。
陸暖伊並不認爲他現在就已經忙完了。她倒是有些好奇單于澤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陸暖伊挑眉看着單于澤道:“你如何會來?”
單于澤走近陸暖伊皺眉道:“看你這種死氣沉沉的樣子還真的是讓我這裡很不舒服。至於來這裡當然是爲了好好的看看你。”
單于澤指着他的心口,陸暖伊卻是苦笑,她道:“我讓自己心情平靜你倒是非要說死氣沉沉。若是大喜大悲我也就死的更快了不是嗎?”
陸暖伊有些不在意的說道,那種輕描淡寫的口氣找你的讓單于澤越聽越難受。
他道:“你不會死。”
陸暖伊直視的看着他道:“這種時候不要再和我說這些無用的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只想安然的過完以後的日子。”
單于澤又重重的說了一次:“你不會死。”
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自己聽還是授給陸暖伊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