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澤皺眉的看着陸暖伊,他陰沉的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陸暖伊並沒有因爲他的威脅住口,陸暖伊看着他嫌棄的說:“所以,註定沒有人願意忍受你的壞脾氣。”
她不怕他的威脅,只不過是清楚他並不會因爲她的口舌之利而多她怎麼樣。他一開始會纏上她估計也是因爲她不小心暴露的本性。這種人有個討厭的臭毛病,你越罵他,他還越痛快。當然,這只是對他認可的那一小部分人。
陸暖伊就是看他不順眼,就是不想給他好臉色。
果然,這個死男人臉色陰沉了一下,卻是開始大笑起來。他看着陸暖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可是,你卻不得不忍受我的壞脾氣,這可怎麼辦纔好呢?”
陸暖伊咬牙皺眉沒好氣的說:“我要回家。”
單于澤看着陸暖伊,眼神像是在嘲笑她,他說:“不可能。你從今天開始就安心的留在這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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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暖伊神情變得陰沉,她的眼睛裡面閃過一道血腥之色,她乖戾的看着單于澤問:“我問你,你知道我二姐在哪裡嗎?”
單于澤被陸暖伊問的愣了一下。自從知道陸暖伊是胡亂認罪的時候,他特意讓人去問了那牢房的守衛,只是已經晚了,那晚上守牢房的人竟然全部都死了,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單于澤特地私下裡面問了秋慕還有陸勇毅,因爲陸暖伊告訴過陸勇毅,陸勇毅也只說是在牢房裡面的時候,曾經有人用陸暖如的耳環威脅過陸暖伊。
至於別的事情,陸勇毅卻是沒有提起了。這種事情沒有證據,而阮桑畢竟是皇后,朊太傅籠着一大幫的官吏,勢力也是不容小覷。朝堂上面的事情往往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過單于澤還真的是讓人花了功夫去查看陸暖如的去向的,只是無一例外的,全部都跟丟了。他心裡面都是驚訝的很,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難怪就連陸家的勢力也查不到陸暖如的去向。
“我不知道,實話告訴你,你二姐除非她自己出現,要不然不但我不知道,就是全天下的捕頭全部派出去都不可能找到你二姐的下落。”
單于澤這話說出來少有的讓陸暖伊在他的身上看見一種堂堂正正的感覺,他的身上竟然也會存在正氣,陸暖伊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就連白天都可以變成黑夜了。
所以,陸暖伊,難得的看着他有點愣神。
其實,陸暖伊也聽陸勇毅說過這樣的情況。可是,現在算的上是確認了。如果三哥還有單于澤都沒有辦法找到她的下落,那她就更加不可能落到阮桑的手裡,陸暖伊心裡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陸暖伊不說話讓單于澤心裡有點不痛快了,他惡聲惡氣的說:“怎麼?你不信?”
陸暖伊忽然有些微妙的看着單于澤說:“當然沒有,我只是想說……”
陸暖伊臉色有點奇怪,弄的單于澤的神情都跟着變得柔軟了一些,他問:“你想說什麼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陸暖伊帶着些感傷的說:“那天晚上,半夜三更來牢裡面威脅我的是阮桑。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我二姐的耳環。我本來想說就算再怎麼樣也是不能認的,可是她威脅我說,如果不認就讓我見到我二姐的屍體。”
陸暖伊每說出來一個字,單于澤就更加的氣憤,他的情緒一直壓抑着,他喘着氣問:“你有證據嗎?”
陸暖伊冷淡的說:“沒有,我看不見她的臉,甚至就連聲音都被刻意僞裝過。可是我可以看見她的腳。這個世界上面雖然很多人纏腳,可是卻很少有人能通過這種手段弄到三寸金蓮的地步。呵呵,更糟糕的是她真的是到了哪裡都改變不了在鞋子上面鑲上珍珠的習慣。”
單于澤眼神變幻莫測的看着陸暖伊說:“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沒有證據。”
陸暖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是,我的確沒有證據,可是瘦到那個地步還讓人看着不生厭的女人也真是少見。你也可以認爲是有人想要誣賴她。反正,在你的心裡她比什麼都重要。”
單于澤用手觸碰陸暖伊因爲失去血色依舊顯得蒼白的脣說:“我沒有這樣說。還說我的脾氣糟糕,你的脾氣也很爛。”
陸暖伊惱怒的拍開單于澤的手說:“對着你我脾氣沒有辦法不壞,我肯定是她,而且她會這樣做的動機只有一個,就是因爲你。”
這種莫名其妙的無妄之災讓陸暖伊還真是一肚子窩火。
單于澤卻也不惱,只是淡淡的說:“你爲什麼不覺得是因爲單于睿?”
陸暖伊涼颼颼的看着單于澤說:“就算是因爲他,那也是因爲你,現在纔回變成這樣的局面。”
單于澤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沒錯,要不是因爲他,陸暖伊也不會嫁給單于睿,單于睿也不會遇見她
,也就不會有對她動心的機會。
單于澤聲音幽幽的傳來說:“你爲什麼不說是你自己笨,別人說什麼都相信,就連你陸家都沒有辦法找到的人,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多了。”
陸暖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單于澤一眼,說:“你這樣的口氣會讓我誤會你是在擔心我。”
單于澤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他深深的看着陸暖伊的眼睛說:“如果我說,我就是在擔心你,那又怎麼樣?”
陸暖伊迅速的回嘴說:“不怎樣,你的擔心還不如拿去喂狗。”
有那麼一瞬間,單于澤的眼裡閃過一絲絲的隱痛,可是很快就被他隱去,他牽強的笑着說:“你說的沒錯,我纔不會擔心你。”
這句話聽起來帶着一點負氣的感覺。不過,陸暖伊卻沒有注意,她緩緩的開口說道:“就算笨又怎麼樣,這世界上總有些人是你願意去變笨的,這樣纔不算是白白的活着。”
陸暖伊隱隱的覺得。可能只有那個月王會知道一些什麼。冷狄會陷害她不是偶然,這一點她可以肯定。那現在身爲大良國的公主的駙馬,還會有誰可以指使的了冷狄?應該也不會有幾個了,或許,嶽冉晨會知道自己的二姐在哪裡也說不定。
單于澤聽見陸暖伊的話一怔。這就是她明明知道事情或許並不是那個樣子,卻還是做了那樣的決定的原因。她並不是傻,她只是太過在乎那個陸家的二女了。
陸暖伊總有那麼的瞬間會讓單于澤覺得溫暖,雖然陸暖伊的溫暖對他從來吝嗇的可憐。
不,也是有過的。她看見他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只是用一種不會讓他受傷害的方式,默默的把他領到椅子上面或者是牀邊坐下。
剛纔,聽見陸暖伊說是阮桑在威脅她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是因爲阮桑被誣賴了纔會生氣。可是很快的他就發現並不是那樣。
他會那麼生氣完全是因爲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珍惜自己。不是她做的事情,認什麼認。那種被全世界誤會都無所謂的表情纔是讓他生氣的原因。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一個女人被當衆攻擊不貞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還好是今朝,已經廢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刑罰。
單于澤,忽然就覺得已經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如果是前朝的話,犯通姦罪的處以死刑,不但如此,而且各種刑罰都很尷尬,必須把衣服全部都除去才被擡到上面行刑。光是想到陸暖伊那樣被擡到上面被各種侮辱性的眼光還有讓人無法言說的粗鄙詞句羞辱的時候,單于澤就覺得怒火中燒。
陸暖伊一臉奇怪的看着單于澤,心裡面還在想着,他的表情怎麼起落那麼大?一下子害怕,一下子生氣,一下子難過。算了,還是不要看了,免得傷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被臆想出來的畫面給嚇到的關係單于澤一下子就把陸暖伊給攬進懷裡,然後說:“傻瓜,以後再也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要是當時沒有人救你應該怎麼辦?”
這也是單于澤當時要秋慕來主審這次案件的原因,他的心裡面總是隱隱約約的存着一絲希望。當時在金鑾殿上,沒有人看見他整個一下子僵硬了。只是他是皇帝,而那時又是大朝會,全國的高官全部都集中在皇宮裡面,總不能讓全國的老百姓看了笑話。
陸暖伊一下子就被單于澤用這樣的姿勢抱着她,還有這樣的口氣嘆息着說出近似寵溺的話語給弄的愣住了。
陸暖伊還在愣神的時候,他接着說:“不管是爲了誰,都絕對不可以賠上你自己。”
這個,算的上是另類的關心嗎?陸暖伊忽然之間就覺得心裡面很亂。整顆心和麻花一樣被扭的亂七八糟,又像是一團亂麻,絞在了一起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解開。又像是春天的雨,細細密密的交纏在一起,全部都是愁緒。
陸暖伊的眼眶裡面帶着淚。她拼命的想把眼淚給逼回眼眶裡面,可是眼淚依舊不聽使喚的一滴一滴的掉到他的肩膀上面。
他們之間的氣氛忽然就變得靜謐祥和,有一些連他們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情緒在心裡面悄悄的滋生着。
單于澤很滿意陸暖伊用現在的姿勢靠在他的身上。乖乖的,不吵了也不鬧了。
這一刻儘管什麼都沒有做,單于澤卻知道他成功的打開了陸暖伊心裡的一絲縫隙。
單于睿一路上從太后的宮殿走出來,太后最後什麼都沒有再勸,她自己的兒子她自己最瞭解。她柔和的話語不能給單于睿帶來一點的安慰,她把單于睿抱在懷裡,單于睿卻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覺得溫暖。仇恨就像是野草在他的心裡面不斷的瘋長。單于睿對單于澤積怨已久,他現在幾乎再也無法忍耐。
太后只告訴單于睿,陸家三女就在阿澤的宮殿。
然後,太后就重重的跪在佛堂裡面冰涼的青磚地板上面,並沒
有用軟墊墊着膝蓋。她老淚縱橫的嘶聲悲鳴道:“老祖宗,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生了這兩個孽子啊,罷了……罷了……如今都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聽我的話了。罷了……罷了……他們的事情,我再也不去管了。”
太后身邊的大丫鬟聽見太后這樣一下子被嚇到了,她們當真寧願什麼也沒有聽見,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地方是比天家更無情的。那太后院子裡面的奴才婢女跪了一地,他們不敢出聲,也不敢去扶,太后跪着,他們也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跪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太傷心,還是春日裡面本來就多雨。一陣響雷滾滾的響起,那春雨就綿綿秘密的落到這天家最恢弘大氣的宮殿裡面。
太后依舊在那裡跪着不肯起來。那雨下的越來越急,可在屋子裡面跪着的奴才不敢起來,跪在屋子外面的奴才依舊是不敢起來,只能任由那春雨把他們全部都淋溼了。
單于澤最後拍着陸暖伊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慰她。陸暖伊不知道是不是情緒積壓的太久,卻沒有放肆的哭一場,此時竟然沒有反抗。她只知道哭,她只想着把心裡的情緒全部都發泄出來。
單于睿只走到一半就下雨了,這春雨雖然總是細密,但是架不住量多。等到走到單于澤宮殿的走廊裡面的時候單于睿已經溼透了。
他這種狼狽的樣子出現在這裡。偶爾忙碌的宮人會不着痕跡的打量他一眼,不過,這些單于睿是通通都不在乎了。他今日既然來了,就是徹底拋下了臉面。他現在滿腦子就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把陸暖伊從這裡要回去。
單于澤冷眼的看着推開一堆宮人直接闖到後殿的單于睿,他玉樹臨風的好形象,現在丁點都不剩下。他的頭髮被雨水打的溼漉漉的,臉上沒有掛着平日裡面那種溫潤如玉的表情,當單于睿卸去僞裝的時候,他的眼底只殘留下一片猩紅的血色。他冷冷的看着單于澤抱着陸暖伊的腰肢的手。他冷冷的看着。陸暖伊在他的懷裡哭的肆意,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好到這種地步,單于睿忽然覺得他這麼努力的想要陸暖伊接受他,全部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陸暖伊接觸到單于睿的眼神,心裡面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着急。只是她卻沒有推開單于澤,既然已經看見,再推開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陸暖伊知道單于澤是真的對她,她卻更知道他的真心有幾斤幾兩。而且,單于澤把她推倒在地上用了那麼大的力氣,之後,都沒有回過頭來看過一眼。陸暖伊現在在某方面依舊相信單于睿,可是卻在他推了她,然後冷酷的離開的時候,心,變的涼了。
單于睿不去理會單于澤挑釁的眼神,他只是靜靜的看着陸暖伊,聲音嘶啞的說:“跟我回去。”
陸暖伊沒有開口,因爲單于澤說話了,他說:“朕說了,要你去上元寺思過,你怎麼還沒有去?”
單于睿固執的看着陸暖伊說:“跟我回去。”
這一次開口單于睿話語之中的怒氣又上升了三分。
陸暖伊依舊一句話也不說。她現在心裡明白了,單于家的兩個人全部都不是好相與的。而且,現在回去的話,單于睿應該不會放過她。陸暖伊隱隱的從單于睿的身上感受到一種特別恐怖的氣息。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是單于睿,而是醇爺。
單于睿最後看着陸暖伊又開口說了一次:“我說,跟我回去。”
陸暖伊依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把賢王帶到上元寺思過,朕每天要看見二百卷的金剛經。”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侍衛,就把單于睿帶了出去,他們壓着單于睿的手,即使離開的時候,單于睿都是死死的盯着陸暖伊,那種目光就和最惡毒的毒蛇一樣。
陸暖伊等到單于睿走了之後一下子就推開單于澤的懷抱,然後她就用自己的雙手抱住她的肩膀,莫名的覺得有些冷。或許只是這春雨下的太厲害了。陸暖伊神情恍惚的看了一眼外面綿綿的春雨。
單于澤看着陸暖伊心裡面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氣,他聲音冷冷的說:“怎麼?你在意他?”
陸暖伊的情緒忽然有些煩躁,有些失控的吼道:“我說沒有,你聽不懂是不是,非要讓我反覆的重複,我說沒有沒有沒有。我只是厭煩了,不管是他還是你。你們都在自以爲是一些什麼東西。爲什麼總是露出那種臉?我看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單于澤聽見陸暖伊的話默然了,過一會他問:“你是……在覺得他可憐嗎?”
陸暖伊煩躁的說道:“他輪不到我可憐。很多事情每個人過的日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什麼滋味。”
單于睿爲了她還做不到那種地步。他做不到拋下一切,他可是眼巴巴的要報復你呢!單于澤,你這個白癡,根本就不知道你弟弟到底有多恐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