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絞了帕子用熱水幫陸暖伊擦了臉,細細的幫她換了新嫁娘的立領嫁衣。換上喜氣的紅色嫁衣,春雪開始幫陸暖伊梳頭髮。
平日裡陸暖伊喜戴珍珠玉釵或者是一些小花,今日裡卻戴的全部都是金飾,頭上是拇指大小的蓮花樣式的華盛,耳朵上是棱形的金耳環。被那金光一襯,陸暖伊臉色看起來沒有那麼難看了。陸暖伊又央着春雪去煮了一碗糖水,她端來喝了才覺得將將的有力氣。這時春雪才幫她在脣上抹了一層紅色。臉上上了胭脂。
“女兒,你這就去嫁了。”
陸雪華的眼睛通紅憋出兩滴眼淚,這是揭開哭嫁的序幕嗎?陸暖伊纔不要哭。她說:“爹,女兒嫁去了。”
反正紅蓋頭下聲音聽起來像是哽咽。這就是現在主流社會的風俗。出嫁不哭還被人笑。陸暖伊倒是不在乎,不過陸雪華也犯不着和主流的風俗作對,所以平日看起來霸氣側漏的陸雪華,竟然真的是在陪着女兒上演哭嫁。陸暖伊的手絲絲的攥着那華麗的嫁衣才忍住將這部分進行完。
這部分進行了半個來時辰,在陸暖伊的耐心耗盡之前,她的三哥終於過來揹她上轎了。
陸暖伊看不見新郎的表情,倒是陸雪華在哭嫁的過程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立在花轎旁邊的青年,玉樹凌風,溫潤如玉。長相和君主有幾分的神似。只那雙眼水汪汪的,看起來過於純淨了些,一身大紅色得喜袍更是襯托的他英姿勃勃。這個青年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特別是當他的嘴角揚起笑容的時候。
可是在陸雪華心裡面,這個人純粹就是個笑面虎,小狐狸。在皇家長大的人,眼神太純淨了反倒是泛着一股子邪性。再加上他的態度,越發的讓陸雪華明白,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風平浪靜的海水,其實水下全是暗礁。也不知道這個女兒應付得來嗎?
“醇棠,沒想到這陸府爲了這陸家三小姐還挺上心的,你瞧瞧,當真是十里紅妝。都快要趕上公主出嫁了這排場。”
站在新郎身邊陪着新郎來迎親的男人笑道。周圍的百姓也是議論紛紛的。
“喲,光是絹布就有十幾車。”
“絹布算什麼你看看後面擡着的全部都是金銀珠寶。”
“你們看,那個老值錢了,竟然是金絲檀木製作的櫃子,這氣派夠大的。”
男人騎在馬上不在意的說:“也就只剩下個排場了,等進了府,隨意尋一處把她安置了就成。”
依舊是那樣淡的口氣,混不在意的繼續掛着微笑。
“你還真夠無情。”
站在單于睿身邊的男人調侃的笑着,可是眼中卻是止不住的擔心。
單于睿笑呵呵的說:“無情不好嗎?”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不說話了。他是安國公府的公子向南。許多人看準了風向都遠離單于睿,只有他不管那些利益糾葛還是他的朋友。只不過,這皇家有些事情太過齷齪勸不得管不得。
而且向南也知道單于睿變了,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變
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溫潤儒雅的樣子,臉上溫暖的笑容成爲他最有利的武器,在保護他自己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的吞噬敵人。向南知道他很多事情,卻並不想趟進去。知道的越多,他說的話就越少。
陸暖伊想了很多次拜堂的樣子,可是等到事到臨頭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還是會緊張的。即使心裡不在乎,可是卻還是有遺憾。真可惜,今天打扮的這麼好看,穿的這麼華貴,卻不是和最愛的人一起。真可惜,曾經期盼很久的成親場景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實行的。
陸暖伊忽然很想知道賢王的表情又是什麼樣的?
賢王,既然是出名的笑面虎,那他當然是笑的陽光燦爛的在那裡杯來酒去的。和那些這親戚那親戚,這大臣那王公的笑聲一片。
要不是陸暖伊知道送了一隻那種大雁的事情是這個人做的,她真的會覺得他脾氣很好,要不是她從進王府還沒有拜堂卻被獨自放在這裡讓站着,她也會以爲他的脾氣很好。
那些吃飯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奇怪死了。這王爺是鬧的哪一齣?也不知道他哪裡得罪聖上了,才被這樣整治。這些大臣竟然是不知道阮桑的事情的,他們只以爲是王爺和皇帝之間的舊怨。因此該吃吃該喝喝,但是絕對不多管閒事,天家的事情會管的纔是傻子。
“皇上駕到。”
單于睿死死的盯着門口,果然看見單于澤進來了。因在吃着東西,那些大臣只叫了一聲:“吾皇萬歲。”
單于睿擺手說:“免了。”
那些大臣繼續該吃吃該喝喝,絕對不看皇帝和王爺哪裡一眼。
“皇兄,你那麼忙,怎麼會有空來我這裡?”
單于睿依舊笑眯眯的,那笑容真實的看不出來一點勉強。他的眼光依舊是那麼純粹乾淨。看不出來一點陰暗。
單于澤眯着眼睛看着他,語氣涼颼颼的說:“怎麼?朕的兄弟成婚朕不可以來嗎?”
單于睿笑着說:“當然可以,皇兄請坐。”
說着單于睿就把單于澤請到了主座。那一桌子都是空的。除了單于澤,就只有剛纔已經不管不顧坐下來的陸暖伊。此時她自己掀開蓋頭在那裡吃的正歡。
因爲剛纔單于睿是背對着她,因此並沒有看見她的動作,現在他隨着單于澤一起坐下,臉上卻是一僵。
“很好吃?”
陸暖伊繼續下筷子,看也不看單于澤一眼,只應:“嗯。”
“澤,她怎麼在這?”
單于睿笑眯眯的說:“自然是澤把她放在這的。”
單于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兄,你看她可是滿意的緊。”
單于澤不置可否的說:“是嗎?”
終於撕破那該死的笑臉了,單于澤陰鬱的看着他。
單于睿的眼徹底冷下來,他不會和她拜堂,她不配做他的妻。
“王府伙食不錯。”
陸暖伊淡淡的看了一眼。這樣一句話頓時打斷了那兩人的眼神
交鋒。
那些王公大臣看見陸暖伊不顧禮俗摘下蓋頭的時候那些酸腐的就在那裡嘰嘰喳喳的批判,更多的人則是對陸暖伊今天這樣的打扮的驚豔。
就是單于澤和單于睿恐怕也是現在才仔細的看了一眼。他們的眼中露出驚豔的表情,實在是美得很。
“我的房間在哪裡,我累了。”
陸暖伊的眼睛看着單于睿,經過剛纔的短時間的打量,陸暖伊已經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笑面虎。
單于睿愣了一下才說:“我讓人帶你去。”
單于睿招招手,本來就站在桌子旁邊的丫鬟過來了,單于睿讓這個丫鬟把陸暖伊帶下去了。單于睿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不客氣。
單于澤看着陸暖伊的背影,這個女人竟然真的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一走到新房裡面。陸暖伊的臉色馬上就垮了下來,好一個賢王,居然在那麼多人面前給她難堪。白白浪費了那麼一張外表純良的臉。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陸暖伊一看竟然是春雪,她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陸暖伊說:“小姐,你去哪裡了,我進了王府就被那些人看在這裡,院子外面的門都出不去。”
陸暖伊看着春雪說:“沒事,就是晚回來一點。”
春雪看着陸暖伊沒有蒙上紅蓋頭就說:“小姐,你快把這個蒙上,要不然不吉利的。”
’ 陸暖伊阻止她的動作說:“不用,拜堂都沒拜蒙什麼蓋頭。”
春雪擔心的看着陸暖伊說:“小姐,怎麼會這樣?”
陸暖伊苦笑着說:“沒關係。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做的比我想到所有可能還要來的絕。”
“小姐。”
看着春雪真的很擔心她的樣子,陸暖伊說:“好了,你去幫我打盆水進來,我要燙腳,春雪,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什麼時候想回去,我隨時讓你回去,你跟着我要受累的。瞧見沒有,這才第一天,他想讓你出不去你就出不去。這以後的日子恐怕也好過不了。”
春雪瞧着陸暖伊說:“小姐,我去幫你打水。”
春雪沒有接她的茶,陸暖伊笑了笑,沒有那麼生氣了。有什麼好值得生氣的,左右不過是一個相看兩厭的婚禮。
春雪很快的就打了一盆水進來。這該死的天,又下起雪來了,冷的緊。陸暖伊把腳丫子放進木盆裡面,舒服的吸了一口氣。
正在燙腳的時候卻發現一抹明黃色的人影進了這屋子裡面。他已經轉過了屏風站在了她的跟前。
沒有想到他穿着龍袍是這樣的,把那份貴氣詮釋的淋漓盡致還有那種天生的威儀。被明黃色的龍袍這亮色一綜合,倒是顯得他整個人沒有那麼陰鬱了,春雪看着陸暖伊使了一個眼色。於是拿布巾幫陸暖伊擦乾淨她白嫩的腳丫子端着木盆出去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暖伊皺眉,該來的人不來,不該來的人倒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