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行動了,夙玉壓根兒就沒有要掩飾的打算。
所以他那邊纔剛剛站起身來,便叫守在外面的壯漢給發現了。
夙玉那雙藍瞳微微一閃,雙足輕點,朝着屋裡便襲了過去。
秦沐歌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吸引火力鈐。
雖然她是軍醫,但是平素教官對她們的訓練也沒有鬆懈過。
她的槍法當初還是部隊裡面有些名氣的。
面對這些懂武功的人,只要不是近身搏擊,她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夙玉要救人,那她就還他這個人情。
行醫之道,有時候殺人也是救人。
想通了這一點,秦沐歌腳下生風,藉着以往的經驗,快步朝着小木屋那邊奔了過去。
夙玉面上冰若寒冰,但是身子卻是極其靈動。
他根本就不需要武器,廣袖下面的長紗凝聚了內力,堅硬的如同鋼鐵。
那些壯漢纔剛剛迎上來,便叫生生的穿透了胸膛。
夙玉的藍瞳在月亮的映照之下,閃爍着妖冶的光芒。
這個時候,若秦沐歌回頭看上一眼。
就會發現這個時候夙玉,跟平日很不一樣!
這一路,夙玉長紗翻飛,銀髮翻飛,猶如夜幕中的修羅,帶着滿身煞氣。
他縱身跟在距離秦沐歌一丈開外的地方,但凡是看到有人衝過來,必然會率先出手。
在夙玉的掩護之下,秦沐歌成功地進入小木屋。
裡面的人亦是面目猙獰,似乎等待已久。
呼喝着,揮起大刀便衝了上來。
秦沐歌一個利落的翻身,隱入暗處。
而手裡的暴雨梨花針卻亦是直直的指向來人的腦門。
“嗖嗖——”
那淬上了劇毒的銀針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道沒入來人的腦門。
那人緊緊是悶哼了兩聲,甚至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雙目圓睜躺倒在地。
夙玉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料到秦沐歌手裡的武器竟然會有如此強悍的力量。
因爲上次自己去蓉園找她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東西。
只是……這次好像經過改良了,看上去輕便了些,怎麼威力更大了?
而且,現在的秦沐歌眸光清冷,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叫人窒息
的魅力。
都說男人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很迷人,但今日夙玉望着冷冽的秦
沐歌——
雖然不似平日那般嬌媚可人,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兒。
特別是微潤的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之上,晶瑩的眸光忽閃,叫人怦
然心動。
見夙玉還在發怔,秦沐歌眉心一皺,“還愣着做什麼?”
夙玉藍眸微閃,廣袖一揚,將衝過來了一個壯漢掃翻在地。
而那張無辜的俊臉之上,是對秦沐歌毫不掩飾的愛意和喜歡。
“你這個樣子真好看!”
突然聽到夙玉來這麼一句話,秦沐歌差點仰倒。
這個傢伙知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啊?
拜託,現在可是生死關頭!
他還當是兩個人在桃花坡談情說愛嗎?
“我類個花擦!你們兩個到底是來談情說愛還是來救人的啊!”
就在夙玉深情望着秦沐歌的時候,從小木屋的上空傳來一陣尖銳的公鴨嗓音。
那破空的聲音有如利刃劃過大理石,叫秦沐歌聽的頭皮發麻。
她擡起眸子朝着半空中望了過去,竟然發現那兒正吊着一個巨大的炙鐵籠。
而籠子裡面一個俊朗的少年正僵着脖子縮着身子朝着外面怒吼。
木屋裡面光線有些暗,秦沐歌擡頭只能隱約瞧見那炙鐵籠裡面的少年似乎赤果着身子。
他似乎被扒了衣裳,手腳亦是被束縛在鐵籠之上,此刻正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秦沐歌閃了閃眸子,還來不及挪開目光,便瞧見夙玉身子一橫,將她的目光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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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知爲何,他就是不樂意秦沐歌看到別的男人的身體。
“夙玉,快點放本大爺下來,我要把這羣王八蛋宰了!”
炙鐵籠裡面的少年怒氣勃發,恨不得衝出籠子將那些人生吞活剝了。
秦沐歌估摸着,那籠子裡面就是夙玉要救的人。
她冷着一張小臉,身形一翻,再次沒入暗處。
小手一擡,對準正打算朝着籠子裡面少年射箭的壯漢。
“嗖——”的一聲,那壯漢眉心正中數根毒針,栽倒在地。
那籠子裡面的少年亦是被秦沐歌那乾淨利索的身手驚住了。
那暴怒的呵斥似乎哽在了喉嚨。
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飾的頓在秦沐歌那稍嫌單薄的身子之上,緊緊追隨。
夙玉右手還在跟那些壯漢打鬥,左手卻是空了出來。
袖口裡面射出一抹薄紗,將被束縛住的少年從頭到腳都裹了起來,連眼睛也不放過。
那少年無法動彈,只能是拼命地掙扎着。
那少年即便是身陷囹圄,還是憤憤的喊着,“夙玉,你遮我眼睛做什麼?”
他的話還沒有落音,那紗布便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飛快的堵住了他的嘴。
“嗚嗚……”
夙玉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少年,不悅的開口,“吵死了!”
秦沐歌這是滿頭黑線。
這都什麼時候,這兩人還有空再這裡打打鬧鬧。
她秦沐歌還想好好活着回去呢!
所以,這一次她特別賣力。
手裡的動作起了又落,生生的幹掉了五六個壯漢。
而夙玉掌心發力,亦是將最後兩三個壯漢打翻在地。
見所有人都已經被擺平,夙玉不由的對秦沐歌刮目相看。
這次帶秦沐歌過來的真正目的並非要借用暴雨梨花針。
而是要讓她想辦法將炙鐵籠打開。
否則,即便是自己將所有人都殺了,恐怕也救不了人。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
秦沐歌竟然幫了這麼大的忙!
秦沐歌也是個極其聰明的,如今見那些人都掛掉了,再仔細分辨一下,便能看出來那籠子就是用炙鐵製造而成的。
她掃了夙玉一眼,“送我上去。”
“嗯?”夙玉愣了愣,目光狐疑的朝着那炙鐵籠上面遞了過去。
彷彿是感受到了夙玉的眼光,籠子裡面的少年暴怒的開口,“夙玉,你敢把籠子扔下去我就跟你沒完!”
夙玉藍眸微閃,似乎不奇怪他會猜到自己的想法。
一雙藍眸上下打量着,似乎在計算着鐵籠這麼砸下來,會造成多大的殺傷力。
就在這個時候,秦沐歌卻是上前一步,將兩手搭在夙玉的肩膀之上。
突如其來的少女氣息叫夙玉瞬間回過神來。
秦沐歌很少這般主動的靠近自己,特別是在她已經答應嫁給容景之後。
倒是秦沐歌目光微微一偏,“送我上去。我可不想我千方百計救的人,死在你手上。”
那少年聽着秦沐歌這柔和的聲線,緊繃着的身子頓時就鬆了。
這女人的聲音讓人莫名的生出一種信任之感。
至於夙玉,若不是這個女人開口,他真的有可能直接把炙鐵籠卸下來。
這麼高,不死也的半殘。
夙玉垂眸看了秦沐歌一眼,清冷的嘴角微微一揚,“聽你的。”
話音落下,秦沐歌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身子猛的騰空,最後隨着夙玉的動作掛在炙鐵籠外面。
秦沐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擠出幾滴血落在炙鐵籠外面。
夙玉望着那炙鐵籠慢慢被腐蝕,藍眸鬆了鬆。
“花清波,你這麼蠢就不要出門了。下次再被抓,我不會管你!”
夙玉那個名喚花清波的少年的雙手雙腳解開了束縛。
正想替他找一件衣服遮體時,就看到秦沐歌這會兒正半蹲在那幾具屍體身邊。
她手裡似乎拿着一個掌心大小的黑色圓盤。
那東西在屍體腦門上一過,便有幾聲“叮噹”輕響。
再看那圓盤之上,已經佈滿了射出去的毒針。
“小沐,你要做什麼?”
夙玉看秦沐歌的眼神,有點兒詭異。
“取暗器。”
秦沐歌頭也不擡,專心的回收着自己的毒針。
一邊收拾着那些毒針,秦沐歌還抽空翻了翻那些人的眼皮子。
花清波走過來時,就看到秦沐歌握着一個黑色的圓盤,時不時翻着那些屍體的雙眼。
“夙玉,這女人是誰?”
花清波臉色慘白,有一種作嘔的衝動。
這是女人嗎?
難不成她還想看看那些人有沒有死透,或者,再虐一遍屍體?
“你不用知道,把衣服穿上。”
不知爲何,夙玉就是不爽秦沐歌看到花清波的身體。
他乾脆直接從一邊的身體上扒了一件衣服丟過來。
秦沐歌早就知道花清波的情況,當然不會擡頭去看了,只埋頭在找着毒針。
而看那些屍體的眼睛也並非一時興起,更非虐屍。
而是,她突然想到了不知道在哪裡的北韓質子韓悠然。
明日便是兩人約好的三日之約——
好不容易選中了一個人,她眸光閃了閃,擡頭看向夙玉,“帶刀了嗎?”
夙玉愣了愣,從一邊的屍體上面抽出一柄短刀,遞了過去。
而花清波這會兒正背對着秦沐歌換衣服。
當他剛剛好將衣服穿上之後,便聽到身後有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他一轉過頭,恰好瞧見秦沐歌正在挖別人的眼珠子。
那鮮血淋漓的,叫他一個大男人看了,胃裡翻滾,差點吐出一股酸水來。
這個女人是不是真有虐屍的傾向啊!
好不容易找出一副滿意的眼睛,秦沐歌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站起來道:“可以走了嗎?”
很明顯,她沒興趣問今天的事情。
只是,她這一看卻是不要緊,差點將眼珠子給瞪了出來。
“花無漾?怎麼是你?”
秦沐歌快走了兩步,作勢就要去揪花清波的衣襟。
那花清波胃裡正泛酸,轉眼又瞧見秦沐歌雙手沾滿血的揪住自己衣服,當下一陣反胃。
一個轉身便吐了起來。
“花無漾?”秦沐歌狐疑的想要上前,卻瞧見花清波看怪物似得看着她,連退了兩步。
好不容易等花清波吐完了,回過神來。
“老子纔不是花無漾那個變態,我是他哥哥!”
“哥哥?”秦沐歌一愣。
清眸在花清波的臉上打量着。
這個花清波的長相的確是與花無漾素顏時候一模一樣。
不過他少了幾分花無漾的粗礦,多了幾分俊秀。
而且,他的臉上乾乾淨淨,壓根兒就沒有花無漾的脂粉氣!
莫非他們是雙胞胎?
看到秦沐歌眼中的清明,夙玉走上前來,“他們是雙胞胎!”秦沐歌動了動眸子,將手收了回來。
也是,剛纔這個花清波脾氣暴躁的很。
跟花無漾那隻膽小怕事的花孔雀完全就不同。
若非兩個人有張一模一樣的臉,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他們是親兄弟。
只是,花無漾和花清波兩個人怎麼會分別在容景和夙玉的身邊?
難不成……
“他身上有傷,替他看看。”
夙玉倒是不想秦沐歌與花清波有交集。
可花清波身上的傷,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那鮮血淋漓的,看着着實可怕。
看押他的人在他身上紮了不少個口子。
等到下山後找大夫,估計會失血而多,到時候肯定要養十天半個月的。
秦沐歌暗歎了口氣。
好吧,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把衣服脫了,一邊坐好。”
秦沐歌連個眼神都沒給花清波。
花清波的傷,看着嚇人,實際上並不嚴重。
至少沒有傷筋動骨,這樣的傷只要止住血,依習武這人的恢復能力,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所以,秦沐歌只從懷中摸出一些備用的金瘡藥和紗布,準備簡單的替他包紮一下就行,後續處理等下山後再說。
其實,她可以將花清波的傷,全得清理好,但……
花清波必須的將衣服全部褪去。
別說夙玉好似不太樂意,就算夙玉樂意,她秦沐歌也不想再過多的與他身邊的人有關聯。
所以,花清波只能自認倒黴了。
從秦沐歌進來的那一刻,花清波就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冷靜、果斷、出手狠辣,天生的殺手。
至於秦沐歌面色淡定的挖死人眼睛的事情,他自動給屏蔽了。
雖然剛纔因爲她的動作有些噁心,甚至是後頸發涼。
但是,他是欣賞秦沐歌的。
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些,說明她的膽量和氣魄不是一般的優秀。
這樣的女人,讓人驚豔,也配得上他。
花清波很好奇,素來就不與外人打交道的夙玉從哪裡找來這麼冷豔逼人的女人。
而且,她似乎對夙玉銀髮藍眸的事情,一點也不驚訝。
嘖嘖,這個女人真是有意思!
在聽到夙玉說幫他檢查傷口時,花清波看秦沐歌的眼神更亮,這個女人還是個大夫?
幾次想要開口與秦沐歌攀談,卻被秦沐歌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勢給截斷。
知道看到秦沐歌那乾淨利落的包紮手法,花清波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大夫?”
“嗯。”秦沐歌惜字如金。
眼神也很正,除了傷口哪也不看。
哪怕面前這男人身材很不錯,面相也很不錯,但她秦沐歌也未曾動一下眸子。
夙玉很滿意的揚起了嘴角,可花清波卻不爽了。
他怎麼也是風靡無數少女的青年才俊,這個女人居然連正眼都不瞧他。
雖然剛纔他的確是挺狼狽的,但是現在他已經收拾好了啊!
爲何這個女人還是不願意看自己一眼?
花清波很不高興的道:“剛剛看你殺人的樣子,我還以爲你是殺手,橫豎都不像大夫。”
秦沐歌手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了一眼花清波,反諷道:“剛剛看到公子赤身關在籠子裡,還以爲是小倌,橫豎都不像高手。”
“什麼?小倌?你說我是小倌?”
花清波氣得跳了起來,幸虧秦沐歌反應快,用力將人按了下去:“給我坐好,別亂動。”
花清波怎麼能不亂動?
他可是陽剛正氣的花清波,這個女人怎麼能將他與花無漾那個變態相提並論?
他急忙回頭看向夙玉,“夙玉,你快和這姑娘說,我是誰?小倌,我哪裡像了。”
一邊說着,花清波急忙拉着夙玉,要他開口。
“嗯”夙玉很給面子的應了一聲。
花清波以爲夙玉會替他澄清,可等了半天夙玉也沒有開口。
“夙玉,你幫我解釋呀!”
花清波急了,這夙玉關鍵的時刻,怎麼不可靠呀?
沒看到他對這個姑娘有好感嘛。
“解釋什麼?”
夙玉看了一眼秦沐歌,發現她根本沒有半分的好奇心。
秦沐歌,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半點好奇心都沒有。
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冷靜到這個地步。
“解釋我不是小倌呀。”
花清波的語氣中,有着自己也不知的焦急。
可夙玉卻是聽出來了,越是如此,他越不會解釋。
“這需要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