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容耀還在想着怎麼樣才能讓秦沐歌答應出手。
自己若是好言相勸她還不肯的話,那自己就只有強行將她擄過去了。
容耀心中正在盤算着,耳邊就傳來了秦沐歌堅定不移的聲音——
“我去。”
“嗯?”容耀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鈸。
他凝神,定定的看向秦沐歌,“你剛纔說什麼?”
秦沐歌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清眸一擡,望向容耀,“我說我去看看。”
容耀心中一喜,面上卻是分毫不露銀。
雖然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秦沐歌突然的就改變了主意,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既然她願意出手,那麼那個人就有一大半活下來的機會。
“那我們現在就走!”
容耀心中急切,轉身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可腳下的步子邁開了去,卻沒有聽到身後有什麼動靜。
他狐疑的轉過頭去,發現秦沐歌額頭上正細細的沁出汗水,清秀的小臉上亦是一片蒼白。
儘管她用了力氣想坐起來,但是明顯的有些力不從心。
看到這一幕,素來就是眼高於頂,從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中的容耀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一絲淡淡的內疚來。
剛纔,自己出手確實是有些重了。
望着容耀頓下來的腳步,秦沐歌蒼白的小臉上擠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來,“不好意思,我這個樣子可能沒辦法跟你去了。”
這邊秦沐歌還有些艱難的想要撐起自己的身子,那邊容耀便已經闊步走了過來。
秦沐歌還來不及擡頭,便只覺得整個身子忽的騰空而起。
她被嚇了一跳,擡頭卻瞧見容耀面上也是掛着幾分尷尬和彆扭。
只見他故意將腦袋別開,吞吞吐吐的說道,“這樣子沒問題了吧?”
望着容耀彆扭的表情,秦沐歌心中生出不悅。
“世子爺既然如此厭惡我,又何必委屈了自己?放我下來,既然答應了你,就算是爬,我也會去的。”
說罷這話,她便作勢掙扎了起來。
豈料容耀的俊臉上瞬間生出一抹不悅,他收緊了雙臂,“你慢慢吞吞的,豈不是耽誤了正事?”
秦沐歌氣結,乾脆泄了氣,不再掙扎。
就在容耀準備出門的時候,秦沐歌卻是動了動身子,“慢着。”
容耀狐疑的低頭,望着懷中的人兒,“剛纔你都答應我了,別想反悔。”
秦沐歌秀氣的鼻尖溢出一聲冷哼,“我秦沐歌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絕對不會出爾反爾。”
說罷這話,她右手朝着櫃攏那邊一指,“把我的藥箱帶上。”
容耀扭過頭去,果不其然的看見那櫃子的隔層裡面,一個精緻的鏤空紅木錦繡赫然在目。
他空出左手,朝着櫃子那邊一比。
一股強大的內力從他袖口間噴了出去,下一瞬,那錦盒便是有了生命一般,瞬移到了容耀的掌心。
一切準備就緒,容耀緊了緊懷中的秦沐歌,身形一閃,整個人躍出了矮窗便消失在了這偌大的房間之中。
而就在他縱身一躍出去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料到的是,連翹這個時候卻是恰好推門走了進來。
原本秦沐歌一早便說要歇息,可這會兒屋裡卻還亮着燭光。
連翹剛打算看看秦沐歌是否已經休息,可門纔剛剛推開一條細縫,卻只見一道詭異的淺灰色身影一身而過,緊接着便從矮窗處躍了出去。
連翹心頭一沉,推開大門便衝了進去。
只見矮窗大敞,原本小姐用於防身的“暴雨梨花針”也是散落一地。
而小姐的牀榻之上,被褥已經展開,卻沒有瞧見她的蹤影。
“天吶!”
連翹驚恐的尖叫出聲,當她撲到窗口的時候,發現院子裡面烏漆墨黑的,壓根兒就不見一個人影。
“四兒,四兒,小姐出事了!”
連翹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她遠遠的瞧見蓉園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立在那兒,便大聲的呼救。
四兒一聽連翹說小姐可能是被人擄走了,臉色陡然一變。
下一瞬,她便腳下生風,整個人一晃,便活生生的消失在了連翹的眼前。
就在連翹驚恐的跌坐在地上的時候,蓉園的門口卻是悄然閃出了另外一道身影。
那小丫鬟看着古靈精怪,方纔正要向四兒借點東西。
豈料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四兒便像是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跑回了蓉園——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小丫鬟眼珠子一轉,拎起裙襬便朝着暖心閣跑了過去。
【暖心閣】
“香草,你說的可是真的?”
原本還端坐着與二夫人閒聊說話的素雲夫人,在聽了香草的稟告之後,猛的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整個人亦是赫然站了起來。
“奴婢方纔去問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四兒借點東西,分明聽見蓉園的大丫鬟連翹驚慌失措的說三小姐出事了。”
香草目光炯炯的望着素雲夫人,面上帶着諂媚的笑意。
自從芳華被傷了之後,大小姐身邊大丫鬟的位置一直就是空缺着的。
若是自己抓住了機會,前途不可限量呀。
那二夫人聽了這話亦是眸光一亮,“香草,你確定你沒看錯?三小姐可是正經的嫡出小姐,而且這陣子老爺也將她看的重了,沒有的事情你可別瞎說。”
二夫人的話叫素雲夫人聽了面色微微一沉。
沒錯,自打暖心傷了之後,老爺好像對她也不那麼上心了。
而且,最讓她不能忍受的一點就是——
自打那次未央王登門拜訪過之後,老爺竟然莫名的對秦沐歌好了起來。
不但吩咐有什麼好東西都儘量先緊着秦沐歌,就連她重新搬回蓉園的事情,也是絲毫沒有反應,彷彿那就是理所應當似得。
素雲夫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若事態再這麼放任下去,往後自己未必還能掌控得住秦沐歌。
如今那個小賤種還重新住進了蓉園,若是那件事被她知道了,恐怕還得惹出一番大麻煩來。
想到這裡,素雲夫人面色一沉,大手一揮,“沐歌親孃早逝,如今即便是她有些小麻煩,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能坐視不理。”
說完這話,她便領着身邊的幾個丫鬟朝着蓉園的方向走了過去,“我們去看看沐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望着素雲夫人快速離開的樣子,二夫人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不過她亦是拎起裙襬快速了跟了過去:既然有好戲,她又怎麼能錯過?
而當她們那一羣人都離開暖心前廳之後,一道纖弱的身影卻是撐着側門緩緩的探出了半個身子。
原本還愣在原地的香草擡頭便瞧見了還帶着一絲病氣的秦暖心。
她飛快的跑了過去,伶俐的扶住了秦暖心,“大小姐,您身子還沒完全好,怎麼不回去躺着?”
剛纔她們所說的話,秦暖心都聽見了。
秦沐歌出事,是她最期盼見到的事情。
這樣的場景,她必須要親眼目睹才行。
“扶我去蓉園。”
於是就這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蓉園。
如今秦沐歌被人擄走,四兒又追了過去,蓉園只剩下了六神無主的連翹。
這邊,她才稍稍會過了神,正打算將園子的大門闔上。
這個時候,卻只見一隻粗壯的胳膊橫着就伸了進來,硬生生的將門給擠開了。
那胳膊的主人正是素雲夫人手下的王嬤嬤,她平日干慣了劊子手的事情,光是看着便力大無窮。
連翹平日雖然潑辣大膽,但是比力氣卻是敵不過王嬤嬤的。
如今,大門被人一推,連翹生生的打了一個趔趄,纔算是穩住了身子。
自從跟了秦沐歌之後,連翹亦不是個那麼好欺負的。
如今被王嬤嬤如此對待,免不得冷了一張俏臉,冷聲質問道,“王嬤嬤,這麼晚了,你這是做什麼?若是打擾了三小姐休息,你擔待的起麼?”
聽了連翹這話,王嬤嬤卻是不以爲然。
她臉上噙着冷笑,就着胳膊的空隙便鑽了進來,“是不是擔待的起不是我王婆子說的算,要問問我身後的二位夫人了。兩位夫人想要來看看三小姐,連翹你卻是百般阻撓,不知道你是不是擔待的起呢?”
說完這話,王嬤嬤身子一讓。
在她身後,素雲夫人和二夫人兩個人正端端的立着,而她們的身後則是七八個身材壯碩的丫鬟。
這架勢哪裡是來看自家小姐的,分明就是來找茬的。
連翹心中有些驚慌:莫不是剛纔自己太過於慌張了,竟然讓一些人鑽了空子?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連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客客氣氣。
“小姐已經睡下了,明個兒連翹一定請我們小姐親自過去跟兩位夫人慶安。”
連翹說着這話,正打算上前去將大門闔上——
而這個時候,素雲夫人身後的幾個丫鬟卻是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便將連翹死死的壓制在了地上。
二夫人冷冷的望着被壓制在地上,連嘴巴也給堵上了的連翹。
“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教教這蓉園的丫鬟什麼叫做規矩,竟然敢攔着夫人看望小姐,簡直膽大包天!”
話音落下,一行人便快步的朝着秦沐歌所在的臥室走了過去。
衆人進屋之後,果不其然的瞧見了滿屋的狼藉。
而連翹說“早已經休息了的秦沐歌”更是壓根兒就沒有見到人影。
二夫人望着那大大敞開的矮窗,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嘲諷笑意,“什麼休息了?我看她是不知道跟誰出去休息了吧?”
聽到這話,素雲夫人那張端莊的臉上亦是微微凝了起來。
幽深的目光緩緩的劃過秦沐歌被褥展開的牀鋪,嘴角卻是慢慢的展開了。
她正愁找不到秦沐歌的把柄呢,沒想到今個兒她竟然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扭頭看向二夫人,“妹妹,這麼大的事情,是不是該通知老爺?我們婦道人家可是做不了主的。”
二夫人原本就是不喜秦沐歌,那日亦是因爲她身邊的丫鬟嚇的自己差點小產。
如今,大夫人給了自己這個機會,她自然是不會放過。
當即便應下聲來,領着身邊的丫鬟朝着秦振剛的書房那邊走了過去。
而二夫人前腳纔剛剛離開蓉園,大夫人便一個人悄然走出秦沐歌的臥室。
那個小賤種是不是被人擄走了,她一點兒也不關心。
她唯一關心的是——
素雲夫人獨自拎着一展小油燈,順着蓉園庫房邊上的小徑,一直走到了北邊最盡頭的小木屋邊上。
她將油燈送了過去:眼前的小木屋因爲年久失修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
已然是陳舊生鏽的鎖頭依舊緊緊的掛在門上。
秦沐歌住進來之後,似乎沒有進過這間小屋子。
素雲夫人目光怔怔的望着那鏽跡斑斑的門鎖,白皙的手想要探上去——
不過,在她即將觸摸上鎖頭的時候,卻又像是碰到燙手的山芋一般,猛的縮了回去。
“大姐,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素雲夫人輕輕呢喃了兩句,原本還有些迷濛的眼神忽而就變得犀利了起來。
她嘴角輕輕一扯,順勢將自己手中的油燈朝着那間小木屋扔了過去。
下一瞬,星星之火剎那間便燃燒了開去。
陳舊的木料在油燈的浸潤之下,將火勢託的愈發濃烈了起來。
素雲夫人緩緩轉身,身後的火勢越發大了起來——
而那依舊秀美的臉上卻不見了往日的端莊,反而是在火焰的襯托之下,顯得嗜血而狠厲。
若是外人瞧去了,壓根兒就不敢相信面前的婦人便是相府儀態大方、端莊賢惠的素雲夫人。
而素雲夫人才剛剛走到秦沐歌的臥室門口,便聽見屋裡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大小姐,你別生氣,您的傷還沒好呢!”
是香草的聲音。
素雲夫人面色一冷,快步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擡眼便瞧見秦暖心雙目赤紅,正瘋了一般要將秦沐歌屋裡的東西都砸爛。
素雲夫人冷喝了一聲,“暖心,你又在發什麼瘋?”
原本舉起一個白玉瓷瓶的秦暖心被素雲夫人這一聲呵斥唬的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過還是一咬牙,將那瓷瓶砸了個粉粹。
“咣噹”一聲脆響,那瓷瓶碎成了許多碎片。
秦暖心更是泄氣的跌坐在一邊的軟凳之上,一語不發。
“到底怎麼回事?”素雲夫人面色嚴厲的冷眼望着香草。
香草戰戰兢兢的開口,“大小姐說要過來看看,我便陪着……”
香草的話還沒有說完,素雲夫人就厲聲打斷了,“說重點!”
香草被她這一聲厲斥唬的當即便跪倒在地上,“大小姐剛纔在窗口撿了一個東西,然後、然後就——”
素雲夫人目光一挪,頓在了秦暖心的腳邊。
一個墨色的香包被她扔在地上,上面似乎還印着幾個雜亂的腳印。
素雲夫人傾身將那香包撿了起來,輕輕一嗅,是西域進貢的上等龍涎香。
在看那香包,上面的針腳疏密有致,繡着鯉魚躍龍門的錦圖。
波浪細緻分明,層層疊疊;就連那鯉魚的鱗片亦是清晰可數。
這針腳,這繡品,完美無缺,一看便是出自秦暖心之手。
素雲夫人眸光一凝,面上的情緒突然就複雜了起來。
她用眼睛掃了香草一眼,香草馬上會意,領着屋裡幾個丫鬟便退了出去。
“暖兒,這東西該不會是——”素雲夫人狐疑的開口詢問着。
只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暖心的粉拳倏地便握緊了。
“難不成今日擄走秦沐歌的是閔親王世子?”
素雲夫人的話徹底點燃了秦暖心的怒意,她憤怒的轉過頭去,“娘,容耀答應過我會退婚,他的確是做到了。可是,爲什麼還要跟秦沐歌糾纏不清?”
一聽這話,素雲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了。“你還在跟容耀糾纏不清?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們壓根兒就不是一路人,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即便是退一萬步來說,容耀跟秦沐歌是不是糾纏不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連她秦沐歌都不要的東西,你秦暖心能要嗎?”
這一番話如同一桶冷水,從憤怒的秦暖心兜頭潑下。
原本火燒火燎的胸口,瞬間涼了下來。
對啊,她原本就不喜歡容耀,爲何會如此生氣?
難不成因爲自己厭惡秦沐歌,所以即便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準那個賤人覬覦嗎?
“可是,孃親,容耀說了不與秦沐歌往來,可他竟然騙我!”秦暖心氣呼呼的說着這話,心裡就是過不去這道坎。
素雲夫人輕笑着,“你還年輕,這事不着急。”
“娘,難道我們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秦沐歌那個小賤人嗎?上次她故意打翻我的湯藥,叫我生生疼了三日。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秦暖心望着自己親手繡制,親手替容耀帶上的香包竟然被掛在了矮窗之上,氣就不打一出來。
自從容耀退婚之後,秦暖心以爲秦沐歌會哭天搶地,活不下去。
沒想到她竟然活的風生水起,還整天的往外跑。
那樣子哪裡像是被人拋棄了?
秦暖心越想越是生氣,便叫人去閔親王府送了好幾封信,想要見容耀一面。
可不知道爲何,這幾日自己送出去的信卻是如石沉大海,壓根兒就沒有得到迴應。
若是換做平日,只要自己一句話,容耀必然搖着尾巴便來了。
如今,他不來見自己,卻是半夜與秦沐歌私會。
這口氣,叫她秦暖心如何能夠咽的下去?
“誰說我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素雲夫人面上浮出冷笑,“我現在只是在想,到底是被人擄走、毀了清白比較嚴重,還是不知檢點、與陌生男人私奔比較嚴重罷了!”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且說秦沐歌被容耀抱着,剛出了相府便上了一輛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兩個人剛剛鑽進馬車,那馬車便一路疾馳,朝着閔親王府而去。
即便是剛纔容耀替自己疏通的脈絡,可秦沐歌的肩膀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這會兒她自然是不知道蓉園已然是天翻地覆,腦海裡卻還是記掛着夙玉的傷勢。
那日夙玉腰間受了傷,自己替他包紮了之後他便離開了。
難不成他原本就與容耀是老相識,所以在離開之後,他的刀傷復發,這才尋到了容耀幫忙?
這麼一來,其實以前的一些事情也是能夠解釋清楚的。
就是因爲夙玉認識容耀,所以纔對自己的一切事情都這麼清楚。
在秦沐歌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容耀似乎因爲擔心那人的傷勢,所以一路上一語不發,周身的氣壓亦是極低的。
馬車纔剛剛停穩,他便一把打橫將秦沐歌給抱了起來。
那動作一氣呵成,似乎沒有絲毫彆扭。
而秦沐歌心中雖然嫌惡,想自己下來走卻有些力不從心,只能是別開臉,任由容耀抱着自己一路往前。
容耀抱着她徑直進了自己的臥室,那寬敞的牀鋪之後,竟然還有幾間融會貫通的密室。
而就在最裡面的那間密室裡,一個身量歆長的男人正躺在那兒。
一襲全黑的長袍將他嚴嚴實實的裹住了,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臉上亦是覆蓋着半張銀質面具。
wωω ⊙Tтka n ⊙¢ ○
那男人即便是躺在那兒,紋絲不動,周身卻依舊泛出了冰冷至極的氣息。
彷彿他壓根兒就不屬於人世間一般。
容耀一見到牀榻上的男人便蹙起了眉頭,面上露出擔憂來。
他緩緩躬身,將秦沐歌輕輕的放了下來。
“就是他?”秦沐歌美眸一眯,眼中劃過狐疑。
而就在她剛剛走到那人的身側,打算伸手去觸摸他面上的面具之時——
那銀面之下的一雙眸子陡然睜開了,一雙攝人心魄的藍瞳赫然出現在秦沐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