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寶兒是在幾人相聚後的第二天離開的。
鳳非離攜墨妍與雲不歸小白一同送他出魔王嶺,一路上,墨妍頭一次發覺自己羅嗦得像個老太婆,叮囑完這個交代那個,盡是些瑣事,生怕小傢伙出去了會吃虧。
墨寶兒倒是脾氣極好的沒說什麼,直點頭稱是,反觀鳳非離聯合幾人一併調侃於她。
她最後終是住了嘴巴,卻狠狠瞪了鳳非離一眼。
“人都說苦口婆心!定是你儘早給我的藥裡面加了東西,哭得不得了,纔將我變得這羅嗦,像個老太婆似的!”幾人笑話她,她便找鳳非離的麻煩。
而鳳非離聽得她多言,卻也未有辯駁,笑吟吟的由着她指責。
送走了墨寶兒,幾人又回到魔王嶺中。
這三年,這魔王嶺中的每一處鳳非離幾乎都帶她去過,其中,有幾處,她還是頗爲喜歡的。
特別是一處開滿繁花的山谷,這裡是她之前提出要去百花谷後鳳非離帶她來的。
不僅如此,他還對她說,若她實在想祭拜洛白衣,便在此處給他立一座碑。
她當時覺得這個提議是極好的,但想了想,卻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過去的事情她不該再耿耿於懷,這樣,對於鳳非離,對於她自己,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今日,她再沒有央鳳非離帶她去那片山谷,而是選了另外的一片月桂樹林。
大約是怕她無聊,鳳非離在各處的景色上費了許多心思。
凌雲峰,紅楓林,風月谷,神秘叢林,還有桃園,梨苑,他甚至到千絕谷附近,將尉遲延和北塵道人的墓一併遷了回來。
而今日,她哪裡都沒有選,獨獨選了他們初次牽手,初次表露心意的月桂林中。
一如月桂林中,四下晶瑩剔透的花瓣飄落而下,一時間,美不勝收。
墨妍又憶起那一晚,他拉着她在月桂林中飛奔,甩開身後的衆多**,給她講月桂樹的傳說。
那個悽美卻也動人的傳說。
如今時隔多年,卻是往事歷歷在目。
“阿離……”她輕聲喚他,引得他垂眸看她,轉而輕輕挑了挑眉。
“嗯?”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好聽,他的容貌一如既往好看,他看她的眼神,較從前更爲縱容寵溺。
她朝他展顏一笑。
“我們再成一次親吧!”她忽然開口,一雙黑眸緊緊盯着他雙眼,想要看他的反應。
果然,聽聞墨妍所言,鳳非離嘴巴張了張,卻愣是沒吐出一個字來。很明顯,他並沒有料到,墨妍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然而,墨妍似乎一早料到他會有此反應,當即抿脣一笑,也不再給他多言的機會。
“怎麼?很意外是麼?記得我們之前的那次拜堂,可是全拜月落太子爺所賜,草草了事,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得已,怎麼,你便不想與我真真正正的拜堂一次?”揚眉,墨妍笑得如同狐狸一般,只等着鳳非離點頭。
果然,墨妍的話,迅速讓鳳非離回過神來,他一雙鳳眸忽然變得幽深晦暗,只其中閃爍的光芒卻令人心驚肉跳。
是啊!她此生已經穿過兩次喜服,一次被他中途搶親,一次是迫於無奈,那麼真正算起來,他沒還沒有過正了八經的成過一次親,入過一次洞房花燭夜。
“誰說不想!做夢都要想!”他驀地上前一步,將她舉過頭頂。
天知道,聽得她這般說,他心中是有多麼高興。先不提從前的那些曲折離合,單說近幾年,一個洛白衣,便已讓他們之間疏遠了太久太久。
而今,她肯提出與他成親,必然是心結已然打開,面對這樣好的現狀,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墨妍見他高興,亦在她懷中咯咯嬌笑起來。
“既然想!那還不去準備!擇日不如撞日,三日之後,咱們便再拜一次堂!”她在他懷中脆聲說道,引得鳳非離連連稱好。
二人冷靜下來以後,鳳非離倒是與墨妍提起雲不歸和小白。
這兩人對她的心思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而今他二人拜堂成親,那……
儘管作爲鳳非離,原本與兩人應該處在敵對的一面,可這幾年來,二人對她的情義他卻是看得分明。
如今,她打開心結與他再行夫妻之禮他自是欣喜異常。於心而言,他二人窺視與她他也是極其在意的,可如今,這種情況之下,他卻是……
“他二人你不必擔心,曾經,我與你在月落隱秘成親他二人並不知曉,而今見得我與你木已成舟,對於他二人來說,也未必就不是好事!有些事,有些人,遲早都是要放開的,若我們再這樣拖泥帶水下去,纔是對他二人最大的傷害!”墨妍沉聲開口,這件事,她並非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
縱然雲不歸乃是神尊,陽壽萬年不止,可這樣荒廢在她身上,也全然不是辦法!
小白本是她血契魔寵,會對她依賴也是正常,只是時間一長,他又不與旁人接觸,自是將依賴當做情愫!
她此生心中只能容得下一人,便也是時候給他自由放他離去了!
至於那些過往諸多,便交給時間去沖淡……
見得墨妍這般模樣,鳳非離微微一愣,忽而之間,一種深深的慶幸從心底升起。
他慶幸,此生抓住她的人,是自己。此生最先遇到她的人,也是自己。不若然,今日站在這裡的人換做旁人,那麼三日之後,他又當何去何從。
會否又如同當年在炎陽城一般,將她搶了去!只是,那個時候,她還會心甘情願和自己離開麼?
“嗯!一切依你所言…”他沉聲開口,擁住她的力道又加大幾分。
此生此生,他都會緊緊抱住她!
護她周全,惜她如命,許她一世安康福樂……
“喂!你輕一點啦!我骨頭要被你捏碎了!”察覺到鳳非離的激動,墨妍心中亦是說不出的甜蜜。
宿命弄人,兜兜轉轉,她終是如願以償。
然,恍惚間,她卻又憶起那日三生石上最後所見的一幕,他與雲不歸長空而立,看樣子像是生死角逐。
突然之間,原本的好心情盡數不見,她只覺得從腳到頭一片冰涼徹骨!
爲何這個時候,要突然讓她想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