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依瞧着季黎明那樣子,頗有些心疼加同情,道:“哥哥,你還是快跑吧,我幫你去說好話。”
“不,不用!”季黎明立即恢復正常,自信地一挑眉,“你不知道你家哥哥我是以風流出名的嗎?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我還不信我沒有辦法搞定她!”
見千依有些目瞪口呆,季黎明趕緊解釋,“我說的當然不是那個‘搞定’,我的意思是,這種時候逃跑的話,我還是個男人嗎?”
“可是……”千依還想勸說,就見澹臺引已經走了出來,一身的陰沉之氣和怒氣讓千依忍不住心顫。
“季黎明,你給我下來!”澹臺引怒不可遏,完全沒顧及平日裡的高冷形象,此刻只想把坐在樹上那個男人揪下來剝皮抽筋。
“你上來!”季黎明笑着對她勾勾手指,“我有話跟你說。”
千依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溜煙跑回了山洞,雖然她也很心疼哥哥,但眼下這種情況容不得她繼續待着。其實也怪不得大祭司,任何女子在被男子輕薄以後都會有這樣憤怒的反應,若是換成她,早就不知道怒成什麼樣子了。
“本座數到三!”澹臺引仰着脖子,死死盯着季黎明,“你若是不下來,我就把這棵樹給劈了。”
季黎明眉毛抽了兩下,“大祭司,有話好好說嘛,幹嘛非要動粗。”
“一……”
“大祭司,其實這一切都是誤會,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二……”
“我剛纔只是爲了脫身,所以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但我絕對是出於對神的尊敬,完全沒有褻瀆的意思。”
“三……”澹臺引話音剛落,一陣強勁的掌風襲向那棵大樹。
季黎明早在看清楚她動作的時候就飛身而起離開大樹飄身落到了地上。
澹臺引連氣都不喘一口,轉身便對着季黎明襲來。
若論拳腳功夫,季黎明完全能打贏澹臺引,可她很有可能動用巫術,這纔是季黎明最頭疼的。
“我說……大祭司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季黎明一邊閃躲一邊無奈解釋,“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這是對神尊敬的另外一種方式,雖然這方式有點開放,不過你習慣了就好了。”
澹臺引哪裡聽得進這些話,手上攻擊動作不停,趁着季黎明說話分神這片刻的功夫一個閃身到他面前,修長的手指掐住他的喉嚨,面上怒意難以盡述。
季黎明被死死掐住脖子說不出話,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他看得出來,澹臺引是真的動怒了,只怕會就此把他給掐死。
季黎明心中哀嘆,沒想到他風流一世,最後竟然栽在女人手裡。不行,不能就這麼死在她手裡做了深山野嶺的孤魂野鬼,那多可惜啊!
季黎明在腦子裡飛快地想着解脫的辦法。
千依沒聽到動靜,迅速跑了出來就見到季黎明被澹臺引死死掐住,她頓時驚得臉色大變,跑過來央求道:“大祭司,有什麼話,我們可以靜下來好好談,我哥哥的行爲的確是無賴了點,可也不至於就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你快放開他,再掐下去,我哥會死的。”
澹臺引不爲所動,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剛纔季黎明在山洞裡的那個動作,總覺得被他親過的那個地方爬滿了蟲子,噁心得很。
“大祭司……”千依眼眶倏地一下紅了,撩開裙襬就要下跪。
“千……千依……”季黎明漲紅了臉,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快起來!”
“大祭司,求求你放了我哥哥。”千依雙膝正要落地的那一刻,澹臺引另外一隻手迅速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來,冷聲道:“這是本座和季黎明的私人恩怨,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他會死得更快。”
千依小臉煞白。
“回去!”澹臺引聲音裡頗有些不耐。
千依別無他法,她沒有武功,更無法說服澹臺引,只得重新走回山洞裡焦急地等着。
手上稍微加重了些力道,澹臺引繼續道:“輕薄了本座,難道大司馬以爲有妹妹求情就能逃一死?”
季黎明說不出話,但他感覺得出來,澹臺引是真的動了殺意。
心思一動,他伸出手狠狠攬住澹臺引的纖腰。
對於季黎明的無賴行爲,澹臺引完全猝不及防,她頃刻之間便撞進了季黎明結實的胸膛,兩個身子緊緊貼着,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聲。
掐住季黎明喉嚨的那隻手一鬆,澹臺引險些頭頂冒煙,怒到極致反而忘了如何反應。
季黎明並非有意輕薄於她,他只是不想死,過了年才二十一歲,怎麼能就這麼死了?而且還是死在女人手裡,這要是傳出去,他連鬼都不能好好做了。
終於能正常呼吸,季黎明這才鬆開澹臺引捂着胸口拼命咳了幾聲以後又急劇呼吸了幾下。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能活着有多美好了。
好不容易纔緩過神來,季黎明還沒做好準備,澹臺引的巴掌已經落了下來,眼看着就要打在他的臉上。
季黎明猛地睜大眼睛,趁勢擡起手鉗住澹臺引的胳膊,嘴裡嘿嘿笑道:“大祭司,不要這麼嚴肅嘛,殺了我,你也沒好處,反正這裡就我們三個人,千依又不是外人,她是我妹妹,即便看見了什麼她出去以後也不會亂說的。”
澹臺引恨得咬牙切齒,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會遇到這麼個無賴一而再再而三地輕薄於她。
“你放開我!”季黎明手上的力道很大,最大限度阻止了澹臺引的動作。
澹臺引不敢隨意動用巫術,手臂又被他鉗制住,只得厲喝一聲,“無恥之徒!”
季黎明哪裡敢放開她,瞄準了後面有一塊高大的巨石,一個旋身把澹臺引帶過去,她的後背抵在冰寒的石壁上。
澹臺引擡腳就要踹季黎明。
季黎明輕鬆閃開,又以最快的速度直直站在她面前,兩隻手將她的手腕摁在石壁上,兩人離得非常近,能聽到彼此略微加快的心跳聲。
澹臺引何曾被人這麼對待過,她已經怒得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了,雙臂被季黎明禁錮住,雙腿被他的膝蓋頂着動彈不得。
這樣曖昧的姿勢,讓澹臺引羞憤欲死。
“你放開我,季黎明,你個無恥小人,有本事出去單挑,欺負本座你算什麼男人!”澹臺引的面頰因爲羞憤而滿是紅暈。
季黎明以前從未見過澹臺引臉紅的樣子,今日也是頭一次看見澹臺引放下平素高冷,又羞又惱想殺人的模樣,那樣白皙如玉的臉上輕輕淺淺一層如霧薄紅,看起來竟分外誘人。
一瞬間收回思緒,季黎明無可奈何地看着她,“大祭司,我沒想過要對你怎麼樣,我只想保住這條命而已,單挑我肯定打不過你,然而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只能對你不敬了。”
澹臺引不斷地掙扎,想要掙脫他的禁錮。
季黎明爲了不讓她踹到自己,之前用膝蓋頂住她的雙腿,然而澹臺引力道很大,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掙脫開。
季黎明抓緊機會忙道:“你別動,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滾——”澹臺引恨不得喝他的血,哪裡肯聽話,兀自奮力掙扎着。
季黎明咬咬牙,“你要是再動,我就還親你!”
這句話顯然很有效,澹臺引果然沒動了,清冷的美眸內閃過一絲慌亂和恐懼,她咬着牙怯怯看向季黎明,“你想做什麼?”
“不是我想做什麼。”季黎明滿面無奈,“我覺得你對我誤會很深。”
澹臺引雙眼似要冒火,“本座誤會你?剛纔在山洞裡,是誰先無禮的?”
季黎明翻了翻眼皮,低聲咕噥,“至於麼,我不過就是吃了一個被你碰過的紅薯而已,又不是我吃過的讓你吃,你至於因此便要取我性命?”
澹臺引胸腔內怒意難消,“季黎明,你別爲自己洗白,本座與你是如何結下的樑子,你會不知道?”
說起那件事,季黎明更憋屈了,苦着臉道:“大祭司這誤會是越來越深了,當初我若是不急中生智跳進你的浴桶裡,想必早就被你身邊的婢女發現了,到時候名聲傳出來,你在百姓心中冰清玉潔的形象就全毀了。”
澹臺引死咬着牙,“本座的清譽難道不是被你毀了的嗎?”
季黎明有些尷尬,淺咳兩聲,擺正臉色:“大祭司,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分明沒對你做什麼,我是個正人君子,而且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還沒變過,那就說明你還是清白之身,更何況……”說到這裡,季黎明聲音小了一點,“更何況當初那件事你不是已經報了仇麼?打得我幾天下不來牀,若非有表妹精湛的醫術,我指不定早就毀容了。”
“呸!”澹臺引捏緊拳頭,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你就是個無恥小人!”
澹臺引說完,又開始掙扎身子。
兩人本就貼得極近,眼下又是天寒地凍,兩人的身子這樣貼着,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澹臺引時不時的掙扎實在過於撩撥人,季黎明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澹臺引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變臉色,只是覺得他禁錮自己雙腿的膝蓋鬆開了。
得了空子,澹臺引怎肯放過,膝蓋一擡就要撞他下盤。
季黎明反應快,這一次直接把澹臺引壓在石壁上,兩人嚴絲合縫得猶如一體。
“季黎明你個王八蛋!你放開我!”澹臺引大聲叫嚷,她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一開始就用巫術,直接取他性命。這樣的無恥小人留在世間簡直是禍害!
因爲貼得過於近,季黎明沒有看澹臺引,錯開臉,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澹臺引耳根處,“大祭司,你看我們倆同朝爲官,爲什麼就是不能和睦相處呢?女帝知道了得多難過?”
耳根處傳來的酥酥麻麻感覺讓澹臺引呼吸一窒,咬緊了牙。
“你別動!”季黎明再次威脅,“再動,我就真的剝了你的衣服。”
季黎明的無恥程度,澹臺引是領教過的,她雙手被季黎明的兩隻手摁住,身子被他壓在石壁上,根本沒法動彈也沒法施展巫術,她更怕的是他會說到做到輕薄於她。
怒得喘不過氣來,澹臺引最終還是一動不敢動。
見她安靜下來,季黎明纔出聲,“我本無意輕薄你,可是你對我誤會是在太大了,今日趁着有機會,我一定要說清楚爲自己正名。”
澹臺引漲紅着臉,一句話也沒說。
季黎明很滿意她的安靜,“打個商量,以前的恩怨包括今日發生的一切都一筆勾銷,就當沒發生過,今後大家還是一起共事的同僚,行不行?”
澹臺引冷笑一聲。
她沐浴的時候被他看光了,出發前一天被他抱了,今日在山洞裡面被他親,眼下被他壓在石壁上,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毀她清譽的,她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看出來澹臺引不樂意,季黎明假意憋屈着一張臉,“大不了……大不了我洗澡也讓你看光,再讓你親回去,一筆勾銷。”
澹臺引:“……!”
“季黎明,你還真敢說!”澹臺引怒極,“若是你妹妹被人這般羞辱了,你也一筆勾銷?”
“這是兩碼事。”季黎明道:“我沒有羞辱你,你好好仔細想想,哪一次我不是出於無奈而做出的應對?”
“哼!”
澹臺引將腦袋歪往一邊。
季黎明輕笑,“大祭司,你別忘了我們去齊國有要務在身,若是今日鬧了彆扭,到時候還怎麼一條心將潘龍珠取回來?”
“誰跟你一條心!”季黎明笑眯眯的樣子讓澹臺引恨不能手撕了他。
“不要這麼嚴肅啦!”季黎明直起身對着她挑眉,“你想想,若是你一直對我有意見,女帝知道了以後肯定會問緣由,我是臣,她是君,爲了不欺君,我只能如實相告,到時候女帝一高興下旨爲你我賜婚,那你豈不是非得要嫁給我了?”
澹臺引臉色一白。
季黎明輕慢帶笑,“你不想嫁,我也不想娶,所以,爲了共同利益,爲了將來的終生幸福,你還是把以前發生過的事全忘了吧?”他說完,輕輕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
澹臺引全身一陣顫慄,胸腔內氣血上涌,又是窘迫又是憤恨,“季黎明,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
“哎那可不成!”見狀,季黎明更不敢放開她了,反而壓得更緊。
澹臺引幾乎喘不過氣,“你,你讓開!”
“不讓!”季黎明也槓上了,“除非你先說既往不咎。”
澹臺引逐漸冷靜下來,深吸一口冷氣,道:“本座既往不咎,你可以放開了吧?”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季黎明也不是傻子,這個女人錙銖必較,況且自己犯了她這麼多禁忌,她會輕而易舉放過自己就見鬼了。
“那你要怎樣才放?”澹臺引目光發狠,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等等。”季黎明已經想到了好主意,他朝着山洞方向大喊,“千依,出來一下!”
巨石距離山洞並沒有多遠,而且千依一直凝神傾聽着外面的動靜,季黎明一喊,她就聽見了,迅速跑了出來。
然而千依萬萬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幕——季黎明把大祭司狠狠壓在石壁上,那樣子要多親暱有多親暱。
千依倏地紅了臉,迅速伸手捂着眼睛,心中暗罵哥哥也太不厚道了,難不成喊她出來看這個?
“千依,你去馬車裡取筆墨來。”季黎明是背對着千依的,但他感覺得到這丫頭已經跑出來了。
“哥哥要做什麼?”千依慢慢垂下捂臉的雙臂,趕緊轉過身不敢再看。
季黎明嘴角一勾,“你先去取下來爲我代筆。”
千依不敢耽誤,迅速去馬車裡取來筆墨,順便將小杌子也帶了下來,將信箋鋪展在上面,這才問:“哥哥要做什麼?”
季黎明睨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的澹臺引,略略挑了眉梢,道:“我念着,你寫。”
“哦,好。”千依已經研好了墨。
“臣大司馬兼鐵鷹衛統領季黎明,今不慎當衆輕薄了神殿大祭司澹臺引,導致其清白有失,爲此心生愧疚,以至於徹夜輾轉難眠,特以此信奏請陛下恩准臣與大祭司的婚事以彌補臣犯下的過錯。”
季黎明說一句,千依便寫一句,然而整個過程,千依的手都是抖的。
季黎明補充,“千依,蓋上我的印章,然後不寫日期,等哪日哥哥我有興致問候女帝的時候再一併傳回燕京。”
這封信,明顯是用來威脅澹臺引的了。
其實也不怪季黎明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太過了解澹臺引的爲人,只要待會兒他放了她,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殺了他。
與其再次被她追殺,還不如手裡握着能讓她忌憚的籌碼。
澹臺引反應過來這封信是季黎明用來威脅她的,她氣得滿眼通紅。
待墨跡幹了,千依才收了筆,順便也將那封信收起來,道:“哥哥,寫好了。”
季黎明勾脣一笑,附在澹臺引耳邊,輕聲道:“大祭司,待會兒你可不能打我罵我,更不能殺我,否則我就把這封信傳回燕京,嗯,到時候從齊國回去就可以成親了,你若是想殺我,我就自動認爲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給我。”
澹臺引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無賴,第一次被人這麼威脅,偏偏這威脅讓她毫無辦法。
打不得,罵不得,殺不得,還得把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一筆勾銷,當作沒發生過。
千依將信收起來以後,季黎明才肯鬆開澹臺引。
她早就被壓得喘不過氣,好不容易被鬆開,當下便捂着胸口艱難地呼吸着,臉上因爲憤怒而顯現出來的紅潮分毫不退。
季黎明沒有走開,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他覺得走開也沒意思,如果她真的想殺了他,那他照樣沒地方躲。
澹臺引緩過氣來的時候,擡頭便看見季黎明還站着不動,她很想一掌劈死他,可是他手上的那封信讓她堪堪穩住了。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滾——”澹臺引狠狠一拳打在石壁上,手背被擦破,有鮮血冒出來,她恍若未覺,懊惱地靠着石壁蹲了下來,抱着雙膝,一瞬間散發出來的孤獨讓人看了只覺心疼。
季黎明心頭微微一動,“大祭司……?”
“我讓你滾——”澹臺引擡目,看他如同生死仇敵般,眼中的怒火足以將他給燒成灰。
季黎明不敢再多做停留,怕她待會兒會因爲大怒而做出極端的時來,解開身上的貂絨披風,輕輕披在她身上,他才慢慢踱步進了山洞。
披風上有季黎明的氣息,澹臺引哪裡肯披,一把拽下來扔在雪地裡,死死瞪着披風,怒罵:“王八蛋!找到機會,我一定要殺了你!”
千依坐在火堆旁邊,小心翼翼地看着季黎明。
他的容顏明暗不定,在熒熒火光下看起來輪廓微微有些模糊。
“哥哥,你們這是怎麼了?”千依想到了剛纔季黎明讓她代筆的那封信。她又不傻,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出來那是一封威脅信,而並非是真的要傳去燕京給女帝看的。
季黎明拉回思緒,苦惱地抓抓腦袋,“我原以爲這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無論怎麼生氣怎麼怒,只要男人說些好聽的她們就會心情變好,可是……”
“大祭司不一樣是嗎?”千依問。
“嗯,她不一樣。”是完完全全不一樣,季黎明心裡想着。他沒有真正碰過女人,卻見過不少女人,形形色色,各式各樣,可澹臺引卻是他除了荀久之外所見過的最特別的一個。
她長得美,可卻從來不以容貌爲傲,她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武功,她能駕馭尋常女子駕馭不了的黑色莊重服飾,也能露出堪比女帝的威儀來。
她全身都是優點,卻從未有人見她驕傲過。
季黎明甚至在想,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不懂愛,不嘗人間百味的女人得活得多枯燥?
人只要活在這世上,那麼所有的行動都受到慾望的支配。或渴望一頓飯,或渴望一杯水,或渴望親情、愛情、友情,這些“渴望”就是支撐着人活下去的動力。
那麼,大祭司的慾望是什麼呢?
還是說,她真的無慾無求?
千依不知道季黎明心中所想,瞄了一眼外面,壓低聲音問:“哥哥,你真的想娶大祭司嗎?”
季黎明原本正在冥思,突然之間被千依這句話給炸得回過神來,抖了抖身子,他趕緊道:“怎麼可能?莫說她死都不會嫁,就算我想娶,也娶不起一尊神。”
千依笑笑,“這麼說來,哥哥還是想娶她。”
“去去去,你別在那兒胡說!”季黎明皺眉,“她如今不待見我,你出去勸勸,天就要亮了,我們待會兒還得趕路呢!”
千依應聲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澹臺引還蹲在石壁前,季黎明的披風早就被她撕成碎片。
千依見狀,心中默默嘆了一聲,走過去蹲在她身旁,低聲問:“大祭司,你可解氣了?”
澹臺引聽到聲音,擡起頭來,臉上羞憤的紅潮已然退去不少,又換上了她一貫的冰冷表情。
“做什麼?”她涼涼問。
千依四下掃了一眼,“天亮了,我們該啓程了。”
澹臺引斂了思緒,慢慢站起身來卻因爲蹲得太久麻了腳沒站穩險些往後倒。
千依趁勢拉了她一把,滿面歉意,“大祭司,對不起,我哥不應該那樣對你,這件事都是他的錯,我替他給你道歉。”
澹臺引面色難看,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會當作沒看見。”
“一定一定。”千依忙着道:“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哥哥不是?再說了,這種事傳出去對我有什麼好處?”
不等千依說完,澹臺引已經大步走向她拴馬的地方。並不是她大度不計較了,而是季黎明的無賴超出她所有的認知,她不敢保證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把那封信傳回燕京。
想她嫁給他?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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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哈哈~其實小明也挺腹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