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微邪睨,嘴微上揚,鄒憶如似笑非笑的看着鄒莊,她當初還真的看走眼了,沒想到看着老實巴交的他,居然這麼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不留一絲痕跡,讓人挑不出任何錯來。
要是自己在死抓着這個問題不放,倒好像是自己蠻不講理,無理取鬧,這四兩撥千金的招用的可真好,將了自己一軍,真懷疑剛纔他的緊張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不過幸好他是自己人。
“本宮來這是有事相求,希望老管家看在本宮的薄面,能夠爲本宮排憂解難。”
“娘娘言重了,有什麼事情吩咐老奴一聲,老奴就算拼上自己這把老骨頭也要完成。娘娘您儘管吩咐,老奴二話不說,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任憑您差遣。”
鄒憶如豔紅的嘴脣上揚,脣間噙着一抹笑意,好看的杏眸閃閃發亮,笑意正濃時說“老管家,本宮不會讓你上刀山下油鍋的,這件事對於您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娘娘究竟所謂何事?”
“本宮之所以兜兜轉轉繞這麼一大圈子,說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口乾舌燥的,就是想讓老管家你幫我與澤兒說和說和,緩和我們母子的關係。”
鄒莊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如若在不知好歹拒絕娘娘的話,恐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畢竟娘娘貴爲一國之母能夠這麼低三下四的有求於自己實屬不易。
再加上剛纔娘娘哭的那麼傷心欲絕,自己不能拒絕這樣偉大的母親,當機立斷對娘娘許下承諾“娘娘,老奴一定會的,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三次不行四次,老奴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把嘴皮子磨破了也要做到,娘娘您就靜候佳音吧。”
鄒憶如一聽這話有門,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輝,光芒四射,好看的脣形在臉上劃出些許弧度,真誠不含一點虛假的笑容就像春日的暖陽溫暖了人們的心窩,笑意吟吟道“鄒莊有你的承諾,本宮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那麼的安心,那麼說好了,本宮就在宮裡靜候你的佳音了。”
“娘娘您放心,老奴定會把此事看作頭等大事來辦的。”
“老管家你一出馬一個頂倆,本宮有何不放心的?對了那個沈雲纖你就先晾她幾天,別讓她嫁了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給她好好的上一課,別有事沒事的總往孃家跑去告狀。”
“娘娘您是給她下馬威?”
鄒憶如聽到浣碧的插話並未生氣,反而耐心的解釋“也算是吧。其實本宮也不想的,可是澤兒的性子你們也知道說那是鐵石心腸也不爲過,要不那麼做,這王府豈不會被她們倆弄得雞飛狗跳雞犬不寧啊?我這也是防患於未然嘛。”
“娘娘此事您不用操心,老奴派人調查過王妃,她不愛惹事生非主動挑起事端,只要別人不觸碰她的底線。”
聞言鄒憶如抓住問題的關鍵問“她的底線是什麼?”
“回娘娘的話是她母親和哥哥。”
“那你吩咐下去不準下人亂嚼舌根子,要不然仗責二十以警效由。”
“娘娘,老奴早已吩咐下去了。”
“有你和浣碧這麼忠心耿耿爲本宮做事情排憂解難,本宮省心多了。”
鄒莊和浣碧異口同聲道“爲娘娘分憂是奴才(奴婢)分內之事。”
滿臉胭脂俗粉,嘴角有顆黑痣,頭戴一朵紅花,胸前兩個饅頭,一走路,臉上的粉末刷刷的往下掉,好不嚇人。
從馬背上下來的龍澤,就見到這麼個媒婆,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他,也嚇到了,但他並未露出過多的表情,因爲對於自己無關緊要的人,他從不記在心上。
媒婆翹起蘭花指,聲情並茂的講
“夜家長,沈家短。大家聽我來說說其中的緣由。
夜家爲主,高高在上,爲國爲民操碎了心,人人豎個大拇指;
沈家爲奴,恪盡職守,老實本分榆木疙瘩,人人豎個小拇指。
要說爲啥?”
周圍百姓問“爲啥?”
“且聽我媒婆娓娓道來。
夜家管事的是皇上,人人稱讚是個大明君,相貌出衆,秉性溫和有禮,美女們前仆後繼;
沈家管事的是臣子,人人諷刺是個老頑固,長相一般,脾氣又臭又硬,醜女們前仆後繼。
夜皇生九子,個個是人中龍鳳;
紫臣生九女,個個是花容月貌。
九子,九女,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傢伙說對不對啊?”
“對”
媒婆見自己哄擡的氣氛初見成效,感覺時候差不多了,說“王爺,踢轎門吧。”
龍澤纔不顧什麼禮儀,直接把轎門簾一撩,沒想到新娘子是綁着的,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幸好媒婆反應及時,再加上他那高大的身軀,把人們的視線堵住了,此事才得以緩衝。
伶牙俐齒的媒婆眼珠子一轉,靈機一動,繼而又說“九女乃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九子乃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爲了仙女的靈氣能夠護佑我國,五花大綁爲了黎民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聽到媒婆的這番話,龍澤覺得此人臨危不懼,處變不驚,牙尖嘴厲的能力,堪稱當代一絕。
只是這長相他實在不敢恭維,要不老話怎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坐在轎子上的沈雲纖雙手攥緊,指尖把一方秀帕弄得,皺的快不成形了。
見此狀,龍澤雙手抱起沈雲纖,他未曾料想到,一個女孩能夠瘦成如此,由於判斷失誤,用力過猛,差點就摔到了。
也幸好剛纔的媒婆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拖住王爺的腰,避免了尷尬的事情發生。
接二連三出狀況的龍澤,也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了,直接把新娘子放到客房內,自己獨自離開。
路過主屋,見門緊閉,門口還有兩個侍衛把守,龍澤心中不解,徑直走過去一看,是母后的人。
一把推開房門,把屋內的談話打斷,鄒憶如見來人是澤兒,連忙招呼道“澤兒,快坐。”
“怎麼沒見兒媳過來?”
一聽這話龍澤的眉頭皺了皺,皇后見此,識趣的不再追問。
浣碧知道府內府外沒個喜慶氣,人家成親不管高興與否,都把府上紅彤彤的,就連沖喜也都有講究的。
娘娘恐怕思兒心切,忽略了。
可是結親的是世家小姐,若是被威遠大將軍得知,她女兒所遭受的待遇,那不得鬧翻了天啊?
不行,不行。
“王爺,王妃現下在何處?”
“客房”
“什麼?”鄒憶如一聽客房,趕忙勸解“澤兒別做傻事。”
然,龍澤並不爲之所動。
“澤兒,你今晚不會?”
雖然母后並未言明,但龍澤瞭然於胸,直言不諱道“沒錯,正如母后所想。”
對於澤兒的事情,鄒憶如每次都不能淡定,壓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道:
“澤兒,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龍澤雲淡風輕的說“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做?”
龍澤譏笑“兒臣已經謹尊母命娶了她,那之後的事情母后可沒有說。
我心情愉悅時就讓她住客房。”
說到這停頓了一下,鄒憶如有點大事不妙的感覺,問“難不成,你不高興就讓她住柴房?”
龍澤“啪啪”拍了幾掌,吐出兩個字“沒錯”
鄒憶如扶了扶眉說“你若只是逞一時之氣,大可不必傷害無辜之人。
更何況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何錯之有?
你這樣對她,她會對你寒心的,要是以後她恨你了,她身後的兩大勢力可不是吃素的,光一個沈家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把你拉下來,永無爭儲之可能。
母后讓你娶她本意可不是這個!”
龍澤不以爲然道“兒臣才識淺薄,猜不透母后的心思。”
浣碧見鄒憶如幽幽的嘆了口氣的,很擔憂,雖然不是剛纔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她感覺此時的娘娘有點哀愁。
“王爺,您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話。
奴婢覺得您是當局者迷,娘娘是旁觀者清,她是過來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您,是經過深思熟慮,選擇一個折中的法子。
你就算不理解,也不能不領情,更不能說一些出口傷人的話啊!”
看着不與自己爭辯的王爺,浣碧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再接再厲道:
“王爺雖然您處理事情鐵面無私,人送外號鐵面王爺,但奴婢知道您是一個面冷心善的人。
娘娘此事對於王爺的感受,考慮不周,但木已成舟,您已經娶了沈雲纖姑娘,就要好好待她。
若今後你們倆不能夠在一起,合離不就行了嘛!”
“行了,嬤嬤你不必多說,此事我已有定論。”龍澤擺了擺手,不認同的說“母后兒臣覺得您多慮了,把兒臣看的有些低。
即使沒有沈家的支持,我也能夠胸有成竹立於不敗之地,何況我有周密的計劃,勝券在握。”
兒子有遠大大的政治抱負,鄒憶如心裡感到欣慰,但還是苦口婆心的勸說:
“母后怎能看低自己的孩子?
雖然母后不覺得你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才會說這話,也許你有什麼萬全之策,但是澤兒百密終有一疏啊。
你我都不是神仙,沒有能掐會算的能力,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多有幾個靠山,多留幾張底牌,我們娘倆就多幾張保命符啊。
兒啊,咱輸不起。”
一聽這話,龍澤拂袖而去,徒留下屋內三人大眼瞪小眼。
“娘娘您也別太過憂心忡忡,王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