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最好是如此。不然王妃留你在身邊還有什麼用!”鄒莊繼續呵斥道。
他許久沒有訓斥下人了,這藍羽也是自找的,竟然敢對王妃不利,她不訓斥她訓斥誰?
沈雲纖再心裡給鄒莊喝彩,沒想到平時看上去和藹可親的鄒管家呵斥起人來這麼厲害。
多罵幾句,不要留情面,有多狠罵多很,罵她個狗血淋頭。
鄒莊就像是聽見沈雲纖的呼喊一樣,不等藍羽說話,繼續厲聲呵斥道:“不要以爲王妃相信你,你就以爲萬事大吉了,九皇子府絕對不是養閒人的地方。
若是你沒什麼用,我也是照樣可以將你趕出府去的。要是窩是你,怕是也沒臉繼續待在王妃身邊。”
鄒莊這話說的那叫一個狠吶!
閒人,竟然說藍羽是閒人。
要是一般人被這麼說倒沒什麼事,可是藍羽不一樣。她的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不管做什麼,都在極力尋找存在感。
藍羽像是唄戳中要害,眼中竟然爺閃着淚花,想來是真的被傷害到了。
“奴婢,奴婢……”她嘟嘟囔囔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還從來沒有被說成是閒人!
鄒莊纔不管她傷心不傷心,他可不是那憐香惜玉之人。
“還奴婢什麼,趕快下去翻翻醫術,看看醫術上有沒有記載,找不找得到醫治地辦法!”鄒莊道。
“是,奴婢這就去。”藍衣埋下頭,向門外走去。
聽到有人出來,常安讓開身子。茯苓以爲是常安想通了,要讓她們進去,確看到藍羽紅着眼從屋裡出來了。
茯苓心中不禁閃過失望,但立馬就收起了那種心思。
藍羽不看這些人,低着頭想要離開。鄒莊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深深第刺傷了她的心。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
有時候,莫名其妙的感情,恰恰是最真實的感情。
茯苓卻是不放過她,一轉身,攔住藍羽的去路,“藍羽姑娘這是怎麼了?”
藍羽不得不停下,道:“沒怎麼。”
茯苓一笑,“沒怎麼就好,那王妃的情況如何?”
藍羽不由得心裡一冷,看着眼前笑着的婦人,哪裡是在關心她,不過是想從她嘴裡打探沈雲纖的消息的罷了。
她忽然自嘲一笑,從來不就是如此麼?何時有人會關心過她?沒有人。
看到藍羽的反應,茯苓摸不準她是什麼意思,“難道王妃病的很重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藍羽爲難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該怎麼說,難不成是王妃讓你瞞着大家嗎?”茯苓快速說道。
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如果沈雲纖真的病了,怎麼會不讓藍羽說呢。
常安神色稍微一動,難道藍羽看出來了?
藍羽卻搖頭說道:“姨娘猜錯了,王妃昏迷不醒,連說話都不能,又怎麼會讓奴婢隱瞞病情呢。”
“那你怎麼那樣子說話?”茯苓問道。她還是不相信藍羽的話,藍羽是九皇子府的人,肯定要幫着沈雲纖說話。
“那是因爲憑奴婢的本事害看不出來王妃到底是何病症,也沒有辦法喚醒王妃。所以奴婢才說不知道該怎麼說。
爲此,鄒管家也是急得不得了,嚷奴婢趕快去翻閱醫書,看有沒有與王妃相同的病症。
時間緊迫,奴婢就不在這裡和姨娘敘話了。有什麼事,姨娘去問鄒管家便是。奴婢告辭。”藍羽道。
“可是……”茯苓還想問些什麼,卻被藍羽打斷。
“王妃的病要緊,姨娘還是不要拉着奴婢了,若是耽擱了,奴婢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她擔不起,茯苓自然也擔不起。
茯苓無法,只好說道:“是,是。王妃重要,藍羽姑娘先去吧,我就不耽擱你了。”
她雖然想要拉着藍羽問個究竟,可是她不能那麼做,只得放走了她。
藍羽叫她去問鄒莊,可鄒莊在屋內,她連面兒都見不到,她又怎麼問得到。
茯苓絞盡腦汁,沈邊交代的事沒辦成,她可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只得又舔着臉走到常安身邊,“常安兄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常安卻不給面子,冷聲道:“姨娘有什麼話在這裡說便是,常安聽得到,不用借一步說話。”
茯苓只好乾笑兩聲,“如此也好。常安兄弟,你看,藍羽姑娘看不出王妃得了什麼病,就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啊。
反正李大夫也在這裡,不如久讓他進去看看。就看看,也沒什麼壞處是吧。大家都是爲了王妃好啊!”
常安低了低頭,似乎在思考。
茯苓連忙道:“反正大家都在屋內,你就算不放心也可以再一旁看着啊。常安兄弟武功高強,有什麼小動作能逃過你的眼睛呢?”
“你說的也是。”常安道。
茯苓以爲他就會放他們進去了,沒想到常安又說道:“可王妃是女子,怎麼能讓他一個沒有官品的無名大夫問診。”
按照禮制,就算是有官品的,也要得了王妃的准許才能上前問診的。
“這個不用擔心,只要講窗簾關上,王妃只需要伸出一隻手來,然後用手帕隔着便好。
常安兄弟放心,這些禮制我們都是懂得,覺對不會冒犯王妃的。李大夫,你說是吧?”茯苓向身後問道。
這李大夫平常也是個能說會道的,怎地今天就像啞巴了似的。
李大夫被點名,不得不答道:“是,姨娘說的不錯。”
茯苓焦急地看向常安,心想這下總算可以了吧。
就在茯苓與常安拉鋸不下的時候,沈雲纖卻是忍不住了。
她一把掀開被子,兩隻手一個勁兒的扇風。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下了鄒莊一跳。
只見她滿臉通紅,嘴巴無聲滴喊着,好熱,好熱。
只可惜,她不能叫喊出聲。
她是真的快被熱死了,怎麼能這麼熱呢!
鄒莊上前,小聲問道:“王妃,你怎麼起來了?”
沈雲纖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被她扔出來的裝了熱水的瓶子。
鄒莊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是熱了。他笑着上前,接過沈雲纖手中的瓶子,四下看看,然後找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放下。
沈雲纖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王妃你趕快躺下吧,我看常安怕是抵不住了。”鄒莊繼續小聲道。
沈雲纖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就覺得可愛。明明是個大嗓門兒,偏偏要小聲說話,就跟個孩子似的。
沈雲纖點頭,乖乖地躺下。她倒不是怕常安抵不住,只要常安想,就沒有人能衝破他的防線。
只不過,這樣耗着也沒有意思,沈雲纖小聲道:“鄒管家,我假裝醒了,你一會兒演的像一點。”
鄒莊點頭,表示沒問題。
他清了清嗓子,欣喜地叫道:“王妃,王妃你醒了。”
自然,屋子外面的人也聽到了他的叫喊。
茯苓道:“王妃都醒了,尼還不讓我們進去。”
“當然不能,總得通傳了才行。”常安道。
“那你便去通傳一聲。”茯苓沒好氣地說道,這常安看上去腦子挺好使的,沒想到也是個一根筋。
常安看着她着急心裡就舒坦,一本正經地說道:“萬一我進去通傳的時候,你們闖進去怎麼辦?”
“怎麼會呢。”茯苓無奈道。她真想直接闖進去,奈何敵不過常安。
沈雲纖給鄒莊使了個眼色,鄒莊會意,“什麼人在外喧譁?”
常安道:“是將軍府的幾位姨娘,還有沈將軍請來的大夫,說是要給王妃瞧病。”
過了一會兒,才傳出來沈雲纖虛弱的聲音,“讓姨娘們進來吧。”
說的是讓姨娘進去,卻沒說讓大夫進去的話。
“是。”常安道。
“王妃說讓姨娘進去,大夫留下。”
茯苓想反駁,可又害怕弄到最後連她也進不去。只好帶着菡萏一同進去。
她先進去看看情況,等找準機會,再讓李大夫進去便是。
茯苓走在前,菡萏走在後。兩人來到牀邊,先是行禮:“王妃。”
“起吧。”沈雲纖道。
茯苓看沈雲纖臉色蒼白,着實像是生了病的樣子,問道:“王妃可好些了?”
“我也不知道,本王妃纔剛醒,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沈雲纖道。
茯苓尷尬一笑,“都是妾身的錯,不該擾了王妃休息。只是王妃昏迷不醒,妾身擔憂得很,故而才亂了分寸,還請王妃莫怪。”
“姨娘也是一片好心,本王妃怎麼會怪你呢。”說完,沈雲纖看向鄒管家,“藍羽呢?”
鄒莊沉着臉,“她剛纔來給王妃瞧過,現在已經下去了。”
“藍羽怎麼說?”沈雲纖問道。她瞥了一眼茯苓,她正焦急地盯着鄒莊,似乎很想知道鄒莊接下來的話。
哼,不就是想知道她的病情嘛,她就讓她聽。
鄒莊先是沉沉地嘆息一聲,然後說道:“藍羽也看不出來是怎麼了。”
“連她都看不出來?本王妃到底是怎麼了?”沈雲纖忽然有些擔憂。
她想,一個人若是生病了,應該是會擔憂的吧,那她這樣做也應該是沒錯了!
“老奴,老奴……”鄒莊半天說不出來話。
茯苓抓住機會,上前說道:“王妃,將軍知道您暈倒了,特意找了李大夫來,既然藍羽姑娘看不出來什麼,不如久讓李大夫試試吧。”
“李大夫?”沈雲纖問道。
“就是將軍府的李大夫啊,王妃應當是認識的。”茯苓解釋道。
“哦,原來是李大夫。既然是父親的一片心意,那就讓他進來吧。”沈雲纖道。
在茯苓看不見的地方,沈雲纖嘴角勾起一抹幅度。李大夫,可是沒少給她臉色。
她今天要將這一切都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