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您怎麼也來了。”鄒莊一手捧着禮物一邊問道。
他何德何能,一個小小的壽辰竟然讓王爺和大皇子親臨。
夜爲治笑着道:“鄒管家壽辰,本皇子自然是要來的。”鄒莊小時候沒少陪着他,那一份情義,他沒有忘記。
如今他長大成人了,鄒管家也老了,很多話不必多說,彼此心裡明白就好。
沈雲纖從龍澤懷裡探出腦袋,見鄒莊嘴角都快扯到後槽牙去了,調侃道:“哎喲,鄒管家,您也太傷本王妃的心了吧。”
鄒莊不明所以,他何時傷了王妃的心了?
“還請王妃明示。”鄒莊恭謹道。
沈雲纖見他如此嚴肅,於心有愧,連忙笑道:“鄒管家您別認真,本王妃是跟你說笑呢。”
“本皇子見你可不是開完笑的。”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龍澤與夜爲治含笑向門外看去,這麼快就忍不住了?衆人疑惑地尋聲忘去,未見人影。
沈雲纖聽着這賤兮兮的聲音,只覺得有些熟悉,再看了看龍澤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兩分。
“來人,關門。”沈雲纖忽然吩咐道。
她看着門口,哼,裝模作樣,我把門關上,看你着急不着急。
離大門較近的兩人對視一眼,聽話地上前,準備關門。
龍澤好笑地看着沈雲纖,道:“又調皮了。”
沈雲纖一嘟嘴,揚起下巴得意道:“誰讓他裝模作樣的,都到了門外也不進來,是想本王妃請他嗎?
還有你和大哥,都被他帶壞了,明知他在門外還幫他瞞着,你說,你們意欲何爲啊?”
龍澤笑着的嘴角一僵,他真是冤枉啊!
這件事他壓根兒沒參與,到門口時吳晗突然說要給沈雲纖一個驚喜,讓他和大哥先進去。
他認爲這事不關他的事,根本沒理會,吳晗愛怎麼折騰久怎麼折騰。
沒想到他的親親夫人腦袋如此靈活,能把這事賴到他的頭上,他該如何是好?
龍澤抿嘴想了想,“王妃你怎麼高興怎麼來。”
沈雲纖滿意地點了點頭,龍澤這是在告訴她不用顧及他和吳晗的關係咯。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講情面了。
吳晗本以爲沈雲纖能聽出他的聲音,就算沒聽出來,龍澤和夜爲治也會告訴她是他來了。
沈雲纖知道是他之後,肯定會派人迎接,他可是送了她一對價值不菲的鐲子。
可是,誰能告訴他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關門,沈雲纖在知道他門外之後不是迎接他的到來,而是讓人關門!
他就那麼不招人待見?還有龍澤,他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他難道都不管他都死活嗎?
眼看着守門的兩名大漢就要關門,吳晗一個跳躍,跨進了九皇子府。
他板着臉看向沈雲纖,語氣不好道:“誒,大白天的關什麼門?”
沈雲纖假裝大吃一驚,“誒,原來在門外的是晗皇子您啊,本王妃還以爲是東街的小混混呢。”
“小混混?”吳晗皺眉問道。他還是穿着大紅袍子,走到鄒莊面前,扔給鄒莊一個精美的盒子。
沈雲纖見他準備了禮物,還算是有心。雖然它知道這禮物可能是吳晗讓下人隨意準備的,但她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對啊,小混混。晗皇子知道的,本王妃最怕麻煩。那小混混最是難纏,跟他講道理他也不聽。
要是真的計較起來吧,別人會說本王妃度量小。所以啊,本王妃只能讓人關門不理了。”沈雲纖道。
吳晗知道沈雲纖是在瞎扯,一般的小混混誰有那麼大膽到九皇子府門前鬧事?
怕是還沒有接近九皇子府就被人趕走了,還用得着沈雲纖擔心。
“皇城的小混混還真是與衆不同。”吳晗笑着道。
“和晗皇子比起來差遠了。”沈雲纖客氣道。
“誒,本皇子自愧不如,還是雲纖有魅力。”吳晗繼續道。
沈雲纖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臉,就想揍人,可是她不可以。
吳晗肯定知道小混混的事是她編的,所以他說皇城都下混混與衆不同。
她把吳晗和小混混想比,說小混混和吳晗比起來,還不如吳晗,這當然不是很麼好話。
沒想到吳晗也不是個吃素的,竟然說這一切都是因爲她有“魅力”,她有“魅力”把小混混都吸引過來了。
氣人氣人,真氣人。
夜爲治看不下去了,本想出言相助,被龍澤以眼神制止了。
如果他這時候幫沈雲纖,沈雲纖就算是贏了心裡也不舒服。
主子們都不說話,下人們更加不敢,紛紛保持沉默,看着王妃和這位晗皇子誰更厲害。
忽然,沈雲纖像是想通了一般,笑着道:“晗皇子謬讚了,您能來,本王妃甚是欣喜啊。”
吳晗眉頭一皺,這是什麼意思?
別人沒聽懂,龍澤確是聽懂了,他寵溺地看着沈雲纖,“這下高興了吧。”
沈雲纖點頭,“恩,高興了。”她轉過頭看着吳晗,“晗皇子,您賀禮也送了,一起吃兩杯酒如何?”
“自然。”吳晗道。他今日來就是來吃酒的,被沈雲纖這麼一攪,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他得少喝幾罈子酒。
沈雲纖本想說就在大廳裡擺一桌,可看見衆人拘謹的樣子,便道:“綠竹,在內廳擺一桌。”
之前沈雲纖不知道龍澤他們要回來,她也不太在意這些細節,所以只叫人在大廳的院子裡擺了酒席。
如今龍澤回來了,大哥也在,還有一個晗皇子,爲了讓大家都吃得開心,乾脆在內廳擺一桌。
恰好內廳也能看見戲臺子。
衆人聽後,瞬間放下心來。要讓他們和王爺一起吃酒,那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
吳晗顯然明白這一道理,無所謂道:“好好好,不管在哪裡,酒給本皇子管夠就成。”
至於在哪裡喝完全不重要,反正就他們幾個人。
“管夠,不過喝醉了可沒有人送你回行宮。”沈雲纖提醒道。
吳晗進入內廳前,又拉鄒莊說了一句話,“你們王妃剛纔是吃醋了,她忙活半日沒見你多開心,大皇子一來,您看看您,臉上跟開了花似的。”
鄒莊一愣,心中有些愧疚。
沈雲纖斜了吳晗一眼,看不得別人好都傢伙。
她怕鄒莊誤會,連忙道:“鄒管家您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
說完,吳晗還想說什麼,被沈雲纖給瞪了回去。
鄒莊發自真心地笑了,“老奴知道了,辛苦王妃了。”
不論是王妃還是大皇子,包括從來沒見過面的晗皇子,鄒莊的內心都是感激的。
壽宴終於開始了。
公孫憐唱了一曲,剛一開口,便豔驚四座,引來衆人拍手叫絕。
吳晗翹着二郎腿,十分沒形象。
沈雲纖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想着他是客人,送了賀禮的,由他去吧由他去吧。
誰知,吳晗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明明一雙眼睛看着的是臺上的公孫憐,卻也知道沈雲纖在嫌棄他。
他磕了一顆瓜子,漫不經心道:“雲纖,你那嫌棄的小眼神是什麼意思?看不慣哥哥麼?”
沈雲纖嘴角扯開一個不失禮貌的幅度,“哥哥說笑了,妹妹怎麼會看不慣哥哥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作風呢。”
“算你會說。”吳晗笑着道,“誒,這戲臺子上的人是誰?看着挺年紀不大,這唱功卻了得啊。”
吳晗是皇子,皇子做什麼的?自然是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他在吳國聽過無數的曲兒,見過無數的青衣伶人,一聽,便知道優劣好壞。
沈雲纖聽出了吳晗語氣種誇讚的意味,不由得自豪道:“她叫公孫憐,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好姐妹。”
那語氣,那神態,簡直比她自己受到表揚還得意。
吳晗回過頭來,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的神色。
他原以爲臺上之人只是唱戲唱的比較好,沈雲纖是慕名請來的,沒想到她們是朋友。
而且,沈雲纖毫不避諱地說出這件事。
他說知道的帝都,戲子的身份並不高,僅供人消遣取樂。
一般來說,權位越高的認,越不願意和戲子粘上關係。倒不是本身不想,而是外界不允許。
沈雲纖好歹也是王妃,她如此不避諱,難道不怕別人的閒言碎語嗎?
他是最能理解這種感受的,他曾經認識了江湖上的一個草莽。此人名聲不好,殺了許多人。
那些人算是衣冠禽獸,該殺。
他之前誤信傳言,對此人並無好感。
機緣巧合之下,他和拿草莽相處了一段時間,他才知道那人並不想傳言中說的那樣。
他們成了忘年交。
當時他不過十二歲,他說要還那草莽一個公道,那草莽卻阻止了他。說不必爲了他毀了大好前程。
他當時不理解,後來見有人罵這草莽,在宴會上大放厥詞。
他本想說上那麼一兩句,卻被另一位文弱書生搶先了。
後來,那書生被那羣真正的莽夫吼得負氣而走。
那羣莽夫還叫囂着,“好好一個公子不當,偏要結識那等牛氓,怕是早就壞了根本了。”
所有人都搖頭,在他們看來,身份,就是一切。
你的背景不好,即便是做了正義之事,但觸犯到了權貴的利益,你就是低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