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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皇后娘娘猶疑問道,但同時她心裡也有些雀躍。
容楚向來對她如避蛇蠍,他怎麼會突然要介紹人給她認識呢話?
難道是他終於意識到了她的用心良苦?知道了那個鳳驚鸞並不是他的良人嗍?
皇后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目光灼灼盯着容楚,滿眼的情意。
容楚自然沒錯過皇后那期待的眼神。
他將目光從皇后臉上收回,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隨即掃視一眼四周,勾脣淡淡說道,“正好今天人都來齊了,那本王就將家務事在這裡審一審。”
“家務事?”在座衆人一時目光閃爍,一個個眼睛都偷偷朝沐凝掠去。
在他們看來,恭王殿下的家務事,那也就只有近幾天來在帝都傳得沸沸揚揚的小妾懷孕事件了。
只是衆人都有些不理解,恭王殿下向來護短,這回他怎麼會容忍將家裡的醜事拿出來大肆宣傳?
還有他說要介紹個人給皇后娘娘認識,又會是什麼人呢?
難道是恭王殿下想要將那名小妾扶爲側妃?
也是啊,畢竟男人都是看中子嗣的,恭王妃久未有孕,現在小妾趕在了前頭,如果生下庶長子,那就真的是母憑子貴了。
恭王殿下會晉那小妾的位次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爲何恭王妃看起來竟然如此平靜?
難道她真的已經大度若此?
她就不怕會失寵?
衆人一時猜疑紛紛,皇后娘娘得意非凡,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沐凝卻始終垂着眸,臉色平靜。
“帶上來吧!”容楚淡聲開口。
不多時,一名氣質冰冷容貌美麗的女子就在宮中侍衛的押解下走了進來。
“這是誰,還挺漂亮!難道這就是那名有孕的小妾?”衆人一看到那女子,不由都是眼前一亮。
“皇后娘娘,不知你可認識她?”容楚微笑着看向皇后。
然而剛剛還眉目含笑,以爲容楚與沐凝已經被她這一招偷天換日矇蔽了,以至於產生矛盾與隔閡的皇后娘娘卻在看到那名女子時,猛地臉色大變。
對於容楚的問話,她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目光凌厲地盯着那女子。
“胡豔琴,你來說,你與皇后娘娘是什麼關係?”容楚手裡把玩着一個瓷杯,笑眯眯問道。
“回王爺的話,妾身不敢高攀,與皇后娘娘並無關係!”胡豔琴依然是冰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樣,淡淡說道。
“恭王,你這是什麼意思?”皇后聽聞胡豔琴這麼一說,緊繃的心絃立即鬆開,她當即怒目瞪向容楚。
“皇后娘娘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本王的這位琴夫人可是皇后娘娘贈與的,皇后竟然不記得了?”容楚眯着眼看向聞言臉色大變的皇后,依然是笑吟吟的。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姑娘與皇后娘娘還頗有幾分相似呢!”在座衆人剛剛就覺得這冰山美人看上去眼熟,現在恭王又提及這美人是皇后娘娘送的。
一些好事者立刻就聯想到皇后娘娘與恭王曾經的關係,於是衆人越看胡豔琴就覺得越像皇后娘娘。
“恭王,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皇后面色慍怒,她聲音也冷了下來。
“都帶上來吧!”容楚也懶得與皇后廢話。
今天他會在宮裡將事情攤開來說,一來就是爲了震懾那些不知死活,竟想插手他私事的蠢貨。
二來,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當衆宣佈。
容楚話音剛落,殿外侍衛便再次押進幾個人來。
三女一男,沐凝見過其中兩女,自然是那翠娘與她的丫鬟粉蝶,另一名女子一進來就看胡豔琴,想必是她的丫鬟。
至於那男人,沐凝也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不過,這四人可都沒有胡豔琴那麼冷靜,幾乎都是被拖進來的。
侍衛一鬆手,翠娘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那
tang男人更是始終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倒是粉蝶竟然擡了頭,偷眼去看皇后。
“小溥子!”容楚似乎懶得與這幾人說話,他直接讓溥公公去審。
若不是他近日裡政事纏身,又太在乎那隻笨鳥,他早就下令將這翠娘打殺了,哪還會有後來這些事?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他也能徹底剷除王府後院裡的一些毒瘤。
順便公告天下,不管是誰,只要敢來打他家笨鳥的主意,惟有死路一條!
“是,王爺!”溥公公也很乾脆,上來直接就問翠娘,“翠娘,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就聚集到那翠娘身上。
翠娘癱在地上,抖得如風中落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翠娘,你就實話實說了吧!”倒是胡豔琴依然鎮定,她看一眼平靜的容楚與沐凝,又看看臉色非常難看的皇后,心中不由冷笑。
她早就說這個計策行不通,容楚何許人也!
他後院裡有那麼多美妾,這些年她就沒見他進過哪個小妾的屋子。
這足以說明他是一個自制力非常強的人!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因爲醉酒就輕薄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只是一般般的女人?
而且就算他不注意,他身邊的人呢?
這種鬼話也就只有皇后那種蠢貨纔會相信!
況且皇城早有傳言,皇帝忌憚容楚能力與權勢,一直都在給容楚服泄陽藥。
所以容楚這麼多年不碰女人有可能真的是因爲他不行!
皇后竟然想出如此愚蠢的法子,只是爲了離間容楚與他的小王妃,滿足她的一己私心,卻無端暴露了她的身份——
胡豔琴心中不由十分懊惱。
翠娘聽到胡豔琴的聲音,她哆哆嗦嗦擡起頭朝胡豔琴的方向看去,但半途,她卻接受到來自上首位皇后娘娘凌厲眼神。
“你自然是要實話實說,可要想清楚了!”皇后暗暗捏緊了手指,她狠狠盯着翠娘。
翠娘本就膽小,被皇后這一嚇,忽然就覺得恐懼之極。
而且如今她還身處皇宮之內,容楚就坐在那,雖然他始終沒有看她,可是他身上那種壓迫性極強的氣勢卻讓翠孃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
“奴婢招了!”
翠娘忽然痛哭失聲,“奴婢的孩子不是王爺的,王爺從沒碰過奴婢!奴婢的孩子是王府裡的馬伕的!”
說到這,翠娘一指正趴在地上癱軟的男人,那男人始終不敢擡頭,似乎已經被嚇傻了。
因爲他很清楚,與王爺的妾室通,奸,他只有死路一條。
“是粉蝶說皇后娘娘命奴婢誣陷王爺,只要王妃對王爺生了猜忌就行,這都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奴婢不敢不從啊,求王爺饒命!”
這一番話說完,全場霎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所有人都眼神炯炯地看向皇后。
此時的皇后臉色脹紅,紅到發紫,她已經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大膽賤人,竟然連本宮都敢誣陷!誰給你的膽子!”
翠娘伏在地上只是哭,那粉蝶雖然機靈,但也沒見過這種大場面,早已嚇得臉色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胡豔琴的那名丫鬟還算鎮定。
不過她顯然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所以也沒有再遮掩什麼,溥公公一問,她就全部都招了。
“恭王,本宮究竟是何處得罪了你,你竟要如此誣賴本宮!”皇后自然一口咬死了,死活不承認。
她知道,如果她承認這事是她做的,不但會在貴族中傳出不好的流言,一旦被老皇帝知道,肯定又得折磨她。
雖然老皇帝如今得了玉妃和柔妃,已經很久不去她宮中,但皇后卻因爲不得寵,在後宮中已經漸漸失了權勢。
她這次會這麼做,也是想拉攏容楚,好讓他幫她拿主意,如果有他的支持,那玉妃和柔妃肯定不敢再欺到她頭上。
可是皇
後怎麼也沒想到,這幾個不成器的賤人竟然這麼快就反口!
“是與不是,皇后娘娘心裡有數!還有,本王可沒那個閒工夫來誣賴皇后娘娘!你也沒什麼值得本王覬覦的!”
容楚早知道皇后不會承認,他也不在乎,今天他只是要澄清事實真相,順便宣佈一件更重要的事而已!
但這番話卻是完全不給皇后面子。
皇后臉色頓時青白交錯,她死死咬緊了脣,怨恨的眼神猛地落到了沐凝臉上。
沐凝莫名其妙地斜了皇后一眼,心中暗自腹誹,這女人真有病,明明是容楚說話不客氣,這女人卻來瞪她!
“王爺,事情都清楚了,這翠娘懷的孩子是王府馬伕大郎的!”溥公公恭敬回稟。
“這幾個人該怎麼處置,你看着辦吧!”容楚無所謂道。
“是,王爺!”溥公公立即吩咐幾名小太監將胡豔琴等人都押了下去。
翠娘幾人早已嚇得神志不清,連求情都不敢了。
胡豔琴倒是依然鎮靜,被侍衛押出殿門前,她突然扭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容楚一眼。
這一出突發事件直接令殿內氣氛陷入了死寂。
衆人雖然心中瞭然這一起小妾懷孕的烏龍事件應當就是皇后娘娘背後主使。
沒有人會懷疑容楚!
因爲這些王公貴族哪個不是閱女無數,就剛剛翠娘那種貨色,平時白送他們,他們都看不上,何況是眼高於頂的恭王殿下?
衆人眼神不由又掠到一直端坐容楚身邊的少女身上。
所有人心中再次感慨,難怪恭王妃會如此鎮定,想必她對恭王殿下應該也是無比的信任。
不過也是,恭王妃如此絕美脫俗,又是那般特別,傳說恭王殿下都將她寵之入骨,他又怎麼會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然而,這件事卻是事關皇后娘娘聲譽,衆人可是沒那個膽子當衆嘲笑。
所以此時,只見所有人一個個都低着頭,不敢吭聲。
“噗通!”突然有人衝出來跪下。
衆人一看,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只見她一臉悽惶衝着容楚就拼命磕頭,一邊說道,“恭王殿下,這件事都是奴婢一人所爲,皇后娘娘並不知情,您要罰就罰奴婢吧!”
容楚還沒說話,皇后已經大怒,厲聲道,“大膽賤婢,竟敢挑撥本宮與恭王的關係,來人啊,拖下去,仗責五十!”
立刻有人過來拖了那宮女就走,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殿內已然空空如也。
衆人不由挑眉,大家自然心知肚明這只是個替死鬼,爲的是保護皇后娘娘的顏面而已。
而皇后娘娘的臉色,也確實好了許多,不過容楚接下來的話卻令包括皇后在內的所有人一瞬面色大變。
“今天,本王還有個非常重要的事要宣佈!”容楚笑吟吟說道。
他側眸,眼神溫柔地拿起沐凝小手,含情脈脈地說道,“本王如今已然找到一生摯愛,所以,本王決定,即日起遣散王府後院所有女人,此生只寵鸞兒一人,永不再娶!”
當容楚用那種肉麻的語氣說到已經找到一生摯愛時,沐凝忍不住抖了幾抖,只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隨即,當她聽到他說要遣散所有女人,此生永不再娶之時,頓時猛地扭頭看他,眼中佈滿了震驚。
他這是,在給她一生一世的承諾嗎?
不僅僅是沐凝,其餘在座的所有人也都被容楚的話驚呆了。
遣散後院,還一生不再另娶?
那豈不是說這一輩子容楚就只會有恭王妃一個妻子?
恭王殿下這是腦子壞了嗎?
現在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恭王殿下又是如此位高權重,身份尊貴之人,他怎麼可以只有一名妻子?
皇后聽聞容楚的話後,先是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即她便要出聲反對。
還是她的貼身太監張來福按住了皇后肩膀,“娘娘,不可!”
皇后咬緊牙關,目光以及臉色幾度變化
,這才勉強壓下想要反駁容楚的衝動。
她忿忿坐下,一對怨毒的眼睛不時惱恨地盯在沐凝面上,眼睛裡好像盤旋着兩條毒蛇。
不過沐凝此時卻無暇關心皇后心中所想,她還沒有從容楚的話中回過神來。
“笨鳥,這是高興壞了嗎?”容楚看着沐凝那傻乎乎的表情,不由勾脣,他寵溺地捏了捏她鼻子。
“你瘋了!”沐凝只覺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她嘴脣囁嚅半天,才冒出這幾個字來。
“是啊,我瘋了,愛你愛得發瘋了!”容楚也不避諱這麼多人在場,他笑吟吟說道。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告對這隻笨鳥的佔有權!
沐凝的臉頓時紅透。
“好了,這裡空氣太污濁,我們還是回去吧!”容楚說罷,竟然不顧皇后還在場,他直接拉起沐凝,也不理任何人,一身紫衣華貴翩然,襯得身邊那一抹倩影更加嬌小。
兩人身影旋即消失在了殿門外。
殿內,容楚剛走,皇后也隨之氣呼呼拂袖而去。
剩下一羣賓客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是該留下,還是也乾脆走人?
彼時,容楚牽着沐凝小手,來到御花園裡,月色下,他低頭看她,鳳眸裡彷彿有溢彩的流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