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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個趙清純,自從當初煙行樓之事以後,好像就沒見她了,聽說趙尚書將她送到了鄉下,沒想到,她還留着一手呢。”
沐凝忽然想起這個問題,她不由鬱悶地嘆氣,“我就搞不懂了,明明是她欺人太甚,自作自受害的他自己身敗名裂。怎麼反過來,竟然對我有這麼大的恨!腹”
“有的人就是這樣,只能我負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負我!滬”
容楚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隨即又冷笑,“所以不管幹什麼,都決不能姑息養奸,一定要斬草除根!”
沐凝歪着頭看容楚,眼睛亮閃閃的,“那你爲什麼當初還要放了夙墨?”
“你看到他了?”容楚的手一直都放在沐凝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聞言,他挑高了劍眉,擡眸看着沐凝。
“是啊,在去南疆的路上,就是他和土豪大人聯絡的吧?”沐凝雙手搭在容楚肩上,她問,“他當初犯下那麼大的罪,你爲什麼還要饒了他?”
“冀州的事,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容楚眯眸沉聲說道,“可以這麼說,冀州之災,曹太后與皇帝是主謀,而且義父也參與其中。夙墨不過是那些人想要對付我的一顆棋子,殺他,豈不是如了那些人的意?”
沐凝想了想,覺得容楚說的也對,既然明知背後另有陰謀,殺了夙墨,只會連最後的線索都斷掉。
“可是我不明白,他們罔顧數萬百姓性命,難道就是想逼你現身,借夙墨之手殺你?”沐凝又顰了眉。
“想殺我哪有那麼簡單!”容楚脣角勾起森冷的弧度,只見他目中光芒一瞬變幻,“不過是一步步逼我入絕境,想讓我亮出最後的殺手鐗而已!”
容楚好似不想再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他揪了揪沐凝臉蛋,寵溺道,“有身子的人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
“嗯!”沐凝抿了嘴,重重點頭,她也覺得那些權謀之爭一想起來就讓她頭疼。
她相信容楚爲了她,爲了瑤瑤,一定會解決好所有的事。
“我一定會平安順利的生下瑤瑤的!”沐凝將臉貼在容楚胸口,像是發誓一般的說道。
容楚聞言,他伸手攬緊了沐凝,眼中不由漾開溫暖的笑。
……
第二日,溥公公來告訴沐凝,他們審問了江梅兒後,已經從她口中得知趙清純的去向。
原來趙清純在鄉下根本就只待了幾天就回來了,後來就一直待在帝都尚書府裡。
只是她名聲已毀,從來都是深居簡出,足不出戶,是以帝都城裡原來與她交好的千金閨秀們都不知道她竟然一直都在身邊。
據江梅兒所說,趙清純爲了報仇,不僅僅只是花重金購買毒藥,而且還養了幾個殺手,並且勾結南疆密毒教。
當初北金太子晁雄燦之所以會劫持沐凝,就是趙清純以霽月遺書爲誘餌……
這一次毒藥事件也是趙清純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計劃好的,她要江梅兒伺機混到容楚身邊,只要恭王妃一來,就下墮胎藥,到時候一屍兩命!
這一樁樁一件件直令沐凝都有些心驚肉跳,她都不知道一個女人心底的恨意竟然能扭曲到這種程度。
明明一切都是趙清純自作自受,這女人竟然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她身上,還惡毒到要害她的孩子。
沐凝幾乎不敢想象,如果那墮胎藥真的被下在她身上……
她雖然百毒不侵,但如今身懷有孕,肚子裡還揣着一個,她自己都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也根本就不敢拿自己的身體和肚子裡寶寶的生命去冒險。
“江梅兒怎樣了?”沐凝臉色有些發白,那是後怕的。
“雖然她還沒來得及下毒,但此女心思歹毒不亞於趙清純,王爺念在她父親爲國捐軀的份上,免她一死。已將她遠送西北苦寒之地,終生不得踏入大乾一步!”
溥公公說完這話,他小心看着沐凝臉色。
“也好,雖然她有壞心,但畢竟還沒實施,不殺她,就當爲瑤瑤積福了。”沐凝點點頭,撫着肚子,沉聲道。
“王爺也已經命人去抓趙清純,只
tang是奴才有一句話想與王妃說。”溥公公頓了頓,突然說道。
“你說!”沐凝擡眸,或許是因爲身懷有孕的緣故,沐凝本就光滑白嫩的皮膚較之從前更加亮澤,髮絲亦是光澤亮麗。
她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一般,讓溥公公這樣不完整的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臟“怦怦”直跳。
“王爺如今領兵在外,朝中由太子監國,齊相輔佑。”溥公公暗自掐了自己一把,這才清醒了一點。
他接着說道,“太子能力不足,輕信玉妃,齊相權力被架空,皇帝看起來不問政事,其實他一直在背後操控,這一次王爺掛帥,就是皇帝針對行動的開始。”
沐凝雖然早就猜到容楚如今處境艱難,但當她此刻親耳聽到溥公公說出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一震。
“奴才想說的是,王爺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溥公公長嘆一聲。
“是不是抓趙清純有困難?”沐凝問道。
“這個倒不是!”
溥公公見沐凝誤會,他連忙解釋,“只是現在無法將她做的事公之於衆,只能暗中處理!王妃放心,王爺已下令,將趙清純割了舌頭,送入煙花之地,她永遠也不會再有機會出來害王妃了!”
“嗯!溥公公,辛苦你了!謝謝你一直待在他身邊!”沐凝聽完,倒並沒有像溥公公所擔心的那樣,對這樣的處理結果不滿。
她很明白,容楚不是一個人,他不能隨心所欲,而且這樣的結果沐凝已經很滿意。
她本就不想爭什麼,她只想與自己所愛的人平安終老。
“王妃哪的話,王爺對奴才有恩,奴才誓死效忠王爺!”溥公公沒想到沐凝竟然會跟他道謝,他頓時心潮澎湃,激動得一下跪倒在地。
“快起來!”沐凝身子不便,她連忙示意青雪去扶溥公公。
這時葉冰在外邊叫溥公公,“王爺傳召!”
葉冰的聲音很急,溥公公連忙起身,給沐凝行了一禮後,轉身匆匆離開。
沐凝卻不放心,於是也扶着腰,在青雪的攙扶下跟過去,打算看看什麼事。
這幾天大雪,雙方休戰,原本容楚一直都住在前線帥營裡的,昨日沐凝過來,他也就搬回帥府居住。
是以他與麾下將軍們商討戰事的地點也就改在了帥府的花廳裡。
都是男人,沐凝也不好露面,她便去了花廳旁的暖閣,讓青雪去聽到底什麼事,回來再告訴她。
因爲沐凝的直覺告訴她,葉冰剛剛來時,語氣那樣急促,定然是事情緊急。
不多時,青雪回來,她附在沐凝耳邊說了幾句。
沐凝眯眼,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看來大長老的卦象還真是準,一下子就算到了容楚所面臨的處境,果然就是缺兵少糧。
這老皇帝還真是陰毒,想必他一直忍着沒有對容楚動手,是因爲他沒有等到合適的機會。
因爲老皇帝根本就不滿足於只讓容楚死。
他還要讓容楚身敗名裂,遭受萬人唾棄!
如今可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故意拖延援軍,還在前線軍隊浴血爲國奮戰的同時不給糧草補給。
這樣一來,即使主帥能力再強,如此冰天雪地裡,將士們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力氣戰鬥?
到時候如果兵敗,那麼老皇帝不但可以直接褫奪容楚手中權力,還會定他的罪。
嚴重的,可是瀆職之罪,有可能會抄家滅族!
老皇帝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就爲了要對付容楚,一國之君,竟然不顧數十萬將士的性命!
沐凝心裡冷笑,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迫切地希望容楚能夠推翻這個腐朽的王朝。
也讓那個心理扭曲變態的老皇帝嚐嚐階下囚的滋味!
“青雪,王爺有沒有說糧草還能支持多久?”沐凝問道。
“不過三天!”青雪氣憤道,“小姐,您都沒聽到,那幾個人說話好過份!王爺怎麼就忍他們呢!?”
“三天……”沐凝
顰眉想了想,“西涼那邊……應該差不多就在這兩天。你讓溥公公過來一下,就說我有話要他傳給王爺!”
青雪領命又出去了,片刻後,溥公公進來,“王妃,您找奴才?”
沐凝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是不是軍中有人煽動士兵情緒?”
“王妃明鑑!”溥公公嘆了口氣,憂心忡忡說道,“這次王爺掛帥,皇上命威武將軍曹新遠輔佐,這曹新遠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會說風涼話,挑唆其餘將軍。
這次糧草補給遲遲未到,曹新遠又在軍中大肆造謠,造成軍心不穩……”
“曹家的人?”沐凝挑眉。
溥公公點頭,“是!他有聖旨皇命在身,幾名副將也是他的人,所以王爺一時無法動他!”
沐凝脣角忽而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你去告訴王爺,糧草的事不必擔心……”
溥公公正想問沐凝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見沐凝衝他招手。
沐凝附耳,跟溥公公說了幾句,溥公公的眼睛裡一時閃過驚疑不定的光。
“王妃,真的有……”
“溥公公,快去吧,要不然看王爺因爲這個被那幾個癟三拿捏,我家小姐要心疼的!”青雪看着向來穩重的溥公公也這般駭然,她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
“是,是!”奴才這就去稟報王爺!溥公公幾乎是大喜過望,他連忙轉身,幾乎是跑了出去。
“青雪,扶我出去走走!”沐凝待在暖閣裡感覺有點悶,她起身,朝外走去。
昨晚大雪就停了,但北國寒冷,雪還沒有化。
沐凝站在長廊裡,看着那一片銀白色的冰雪世界,她閉上眼睛,吸了一口空氣,只覺心頭通明。
不遠處,洛清流正在鬼哭狼嚎地逃命,他身後,東方焱一邊叫罵着緊追不捨。
軒轅緋在堆雪人,土豪大人蹲在雪人腦袋上,正打算將一根胡蘿蔔插進去當鼻子。
誰知道大人它沒站穩,頓時一個倒栽蔥跌進了雪堆裡。
立即頂了一頭的雪,一身紅色喜慶的小襖子也沾滿了雪。
軒轅緋抱着肚子大笑,土豪大人惱羞成怒,抓了一團雪,跳起來就往軒轅緋脖子裡面塞。
一人一狐頓時爆發大戰。
另一邊,大長老正在梳理鬍子,顧長卿很賢惠地在補衣服。
沐凝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心頭涌過一股暖流。
“一個人站在這裡笑什麼?”容楚的聲音響在耳畔。
沐凝扭頭,便撞進容楚溫暖的眼睛裡。
“你想問什麼?”沐凝抿嘴笑。
“笨鳥,我可是按照你的話,和曹新遠賭了,爲夫這顏面也都寄託在你身上了。”容楚故意裝出一副愁苦的模樣。
沐凝嬌嗔地白他一眼,皺了皺小鼻子,“就要讓你丟臉!”
容楚微笑,他從後面抱住沐凝,與她臉頰相觸,在她耳邊輕聲喚道,“阿凝!”
即使容楚心中已經十分好奇沐凝究竟會有什麼辦法幫他解這燃眉之急,但他還是強忍着沒有問她。
因爲他信她!
他知道她雖然有時候迷糊,但她絕對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的。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而是相擁着一起看這雪景。
另一邊,曹新遠從帥府中出去後,被幾名與他同一陣營的手下簇擁着,一行人騎馬來到北延城最大的酒家。
一杯酒下肚,驅散了寒氣,其中一名瘦子一臉諂媚笑道,“恭喜曹將軍,這回立下大功,到時候可別忘記小弟我啊!”
“是啊,容楚誇下海口,三天內會弄到糧草,誰不知道,朝廷根本就沒撥糧草過來,咱們兄弟就等着容楚卸下帥印,回帝都後被打入天牢吧!”另一個長着山羊鬍的中年人也得意笑道。
“真不知道容楚到底哪來的自信!嘿嘿,想要老子退出,沒門!”
曹新遠喝了口酒,眼睛也跟着眯了起來,“不過容楚那小王妃長的還真是好看,聽說還是鳳神族的月女……”
“將軍若是扳倒了容楚,想要什麼女人還不都是手到擒來……”
一旁幾人頓時全都心知肚明,一臉銀邪地嘿嘿笑了起來。
入夜,大帥府。
容楚正在燈下研究地圖,沐凝坐在他身邊,照舊在做她的娃娃。
其實是她不擅針線,實在不會做寶寶衣服,她只好另闢蹊徑,做起了卡通布偶娃娃。
剛做了一會,沐凝突然停下來發呆。
容楚看她,大手也伸了過來,“怎麼了?扎到手了?”
沐凝迎上容楚眼睛,“我在想,老皇帝忽然不再掩飾他的目的,想要對付你,是不是因爲他知道我懷孕了?”
“差不多!”容楚眸光微凝,冷聲道,“他一直怕我有子嗣,會奪他江山!”
“這麼說,還是我連累你了?如果我待在鳳神族不出來就好了……”沐凝有些惆悵。
“亂想!”容楚一指頭敲在沐凝腦袋上,“你在鳳神族,只是地點安全一點,消息並不封鎖,之前百靈皇族的人進去過,你有孕的消息早已傳了出來。”
兩人正說着話,土豪大人從門縫裡擠了進來,抖了抖一身雪,大人它隨即跳到桌子上,“吱吱吱”地跟容楚彙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