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木箱內整齊放着的幾卷字畫,軒轅銘隨手拿起一卷,展了開來。
畫的是一株谷中蘭花,還有兩行題字:“心若深谷蘭,白素寧幽遠。”
畫作造詣頗爲精深,而題字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微微一笑,軒轅銘將畫圖展開着放在案上,又拿起一卷。
畫面是江水明月,題字是:“一江春水暖,人心比墨濃。”
將餘下的三卷也一一鋪展在長案上。從作畫者畫藝水平從質樸到精深的飛躍,可以看出畫作的時間先後。
最早畫的一卷,畫面是亭邊一位少女的背影。少女身形清麗曼妙,氣質超凡脫俗,正微微擡首望向遠方。題字是:“願君長康強,得望長亭邊。”
第二卷就是那幅“一江春水暖,人心比墨濃”。
第三卷是那幅“心若深谷蘭,白素寧幽遠”。
第四卷,也就是作畫時間最晚,畫藝造詣最高的一幅。畫面是屋頂、桂樹及空中明月。題字是:“首俯復北望,不覺日月長。”
看着這些畫作,軒轅銘不覺出了神。突然,他會心一笑,俊美的面容傾刻間煥發出璀燦光華。原來,這是藏頭詩句!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後面兩個字,應是“相離”吧!
最後一幅畫是她去年十五歲所作,那麼第一幅應該是十二歲時作的吧?十二歲的女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
軒轅銘嘴角不覺露出一絲哂笑。
今年,你無須再送孤“相離”二字開頭的字畫了。那麼,你的十六歲生辰,孤便與你“相離”,權當“賀禮”吧!
“林公公,既然要歸還給衛小姐,就好好收拾一下!”說着,軒轅銘邁開大步,向前廳走去。
來到前廳,見衛景明正立在那裡等候,軒轅銘似是無奈地笑道:“景明,難得你到孤的太子殿來。沒想到,卻是來索回東西。”
“太子殿下,是我家九妹福薄。”衛景明連忙轉身,恭敬回道。
“是孤沒有福氣纔是!孤怎可委屈九小姐做一名側妃。如今,九小姐即將貴爲晉王妃,而孤也將尊其一聲‘王嬸’。請代孤轉達祝賀之意。”軒轅銘道。
衛景明沉吟片刻,終是說道:“此次舍妹託在下歸還壽禮,還說了一番感慨的話。舍妹說,當年皇上指腹爲婚,舍妹十六年來已認定殿下爲今生良人。如今,卻又突生鉅變,轉而嫁與他人,這讓舍妹情何以堪?”
“當年皇上爲廢太子,指腹爲婚或只是一時玩笑之話。如今皇上貴爲九五之尊,既已下旨賜婚晉王,金口玉言,即使是皇上本人也是無法更改的了。看來,還是孤與九小姐無緣。”軒轅銘道。
“好,在下明白。舍妹說,既然壽禮各歸原主,從此兩不相欠。在下就此告辭。”衛景明恭敬拱手道別。
“兩不相欠?”軒轅銘望着衛景明匆匆離去的背影,心底不禁掠過一絲陰霾。
……
帶着兩名隨從擡着那個華貴的木廂走進雅蘭閣的時候,衛景明看到衛蘭心正站在桂樹下。
背影清妙,氣質如蘭,超凡若仙,她彷彿下一刻便要乘風歸去,讓人不敢隨意驚擾。
“心兒,你在想些什麼?”衛景明沉吟一陣,終是走近溫聲問道。
衛蘭心驀然回首,眼角含笑:“四哥。”
震憾人心的美,讓衛景明頓時愣在當場,好一陣纔回過神來。
軒轅銘日後,或會後悔吧?衛景明微笑着搖搖頭,心中暗想。
把軒轅銘的話一一轉述給衛蘭心後,衛景明望着衛蘭心雙眼,緩緩勸道:“既是如此,你就無須心存他想了。”
衛蘭心略微點頭:“心兒明白,謝謝四哥。”
既然如此,自己就把已送出去的一切都徹底收回罷!那些字畫,她今晚會徹底燒掉,不留任何痕跡。
心下作好決定,衛蘭心隨即擡頭,臉上揚起一個淡笑:“那麼,心兒想問問四哥,與晉王往日可有交情?他又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