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這樣做,是爲了求得心兒諒解。”軒轅澈說道。
“哈哈!”軒轅淙搖頭輕笑道,“朕與父皇或許稱得上是‘專情’,卻做不到‘獨寵’。可你獨寵晉王妃之事,高官貴戚中誰人不知?”
“父皇與皇兄貴爲一國之君,爲了皇室子嗣,自然不能獨寵一人。”軒轅澈道。
“如此說來,若然將來朕欲讓你來當這儲君,你更會一口拒絕了?”軒轅淙似是戲謔。
“正是!”軒轅澈正色回道。
軒轅淙微微一笑,若有所思,似是自言自語道:“可銘,總讓朕覺得有點不放心?可又不知他問題出在何處?”
“不是還有鉞嗎?”軒轅澈道。
軒轅淙略微一驚,看向軒轅澈:“你的意思是,銘……”銘是太子,日後繼承大業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爲何要提到鉞?難道銘真有什麼不妥之處?
“臣弟只是說,若有萬一!”軒轅澈冷冷說道。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軒轅銘謀殺前太子鐗之時,他自然不會讓皇兄憂心,以致打草驚蛇引起軒轅銘的警惕。
軒轅淙仍在思索,軒轅澈卻轉移了話題:“皇兄,如今邊關告急,臣弟認爲,先期可派遣幽州二十萬兵力馳援。”
“好!那你認爲該派何人領兵?近日朝中,也在爲元帥人選爭論不休,卻似乎無人能擔此重任!更有大臣提出,非你不能服衆懾敵!但衆人皆以爲,外憂緊逼、內患未平之際,你實在不宜離開洛都!”軒轅淙憂心忡忡。
“臣弟自然不應在此時離開洛都!至於此次領兵之人,臣弟以爲,淮陽侯倒是可用之材!”
軒轅淙沉思半晌,點頭道:“如今最爲合適的人選,看來也就只有他了。可是,萬一他未能旗開得勝……”
“臣弟已周全考慮過此事,如若先期二十萬兵力未能助霍大將軍趕走敵寇,便可派遣幷州四十萬兵力,再次從西部增援。此舉定要一擊即中,只可贏不可輸!”
“只是,誰人領兵能勝此重任?縱眼東昊上下,已是再無良將之才!”軒轅淙憂慮不已!
“臣弟舉薦一人,定能勝任!”
“誰?”
“忠命侯薛景墨!”
“景墨?對,朕爲何沒有想到他?”軒轅淙又驚又喜,“他真的可以嗎?”
“此人機敏過人而又深謀遠慮,絕對能勝任!皇兄應該慶幸,東昊又出了如此一個良將之才!”軒轅澈語氣堅定。
“對,對對。”軒轅淙拈鬚而笑,可是過了一陣,又疑惑說道,“澈,你不是該對他恨之入骨嗎?爲何卻又舉薦他?”
軒轅澈眼神漸深:“是,想到他蓄謀把心兒帶走並藏了起來,臣弟是恨不得殺了他!可是,要救東昊於危難,臣弟卻不得不舉薦他,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翌日,北匈使者離開洛都,帶走了東昊“絕不割讓西北三郡”的宣戰文書。
數日後,淮陽侯率領幽州二十萬兵力增援西北邊關。霍大將軍緩過一口氣,率軍奮力反擊,終於將北匈人趕回了兩國邊界之外。
捷報傳來,東昊上下皆奔走相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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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苑蘊墨軒內,軒轅澈批改完小山堆似的奏摺,終於放下手中之筆,站了起來。
只有在爲政事忙碌之時,他才能暫時忘記心兒。可當他有一刻空閒,心中又隱隱痛了起來。就如此刻,站在書房內盯着青銅寶劍上鮮紅的劍穗,他又陷入了思念。
“王爺,樂師李慕年求見。”門外,孫野稟報道。
“請他進來吧!”軒轅澈沒有回身。
一會兒,孫野便帶着李慕年進來了。
恭敬地作了一揖,李慕年道:“稟王爺,王妃的曲譜舞譜,小人這一月來已整理完畢,並已找人認真排演好了,王爺是否要觀看?”
軒轅澈緩緩轉過身來,道:“好,那今夜就在東殿排演吧!”
“在下遵命。”李慕年答應離去。
當晚,東殿燈火通明,軒轅澈獨自坐在主位上,一邊飲酒,一邊觀賞着李慕年安排的歌舞表演。一衆樂伎舞姬,或奏,或唱,或舞,表演的都是心兒所作的樂曲和舞曲。
軒轅澈覺得,儘管他們的彈唱舞蹈技藝遠遠不及心兒,但是這一曲一詞一舞,表達的全是心兒曾經的情感心思,讓他不覺看得入了神。
表演告一段落,歌姬退下。軒轅澈低下頭,又飲了幾懷酒。忽然,一段悽美憂怨的樂聲響起,接是一宛轉女子歌喉唱道:“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軒轅澈不由自主地擡起了頭。只見一白衣女子輕邁蓮步,如仙子般翩翩舞出。
“心兒……”軒轅澈不覺握着酒懷站了起來,然而待他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時,不覺黯然坐下。那女子身材樣貌乍看確與心兒相似,但卻真的不是心兒!
是啊,心兒怎麼可能會在王府呢?他不禁暗暗自嘲。
李慕年看到他剛纔的異常舉動,已經走了近來。
“此女子本王怎麼從未見過?”軒轅澈問道,他倒不曾留意到王府舞姬中竟有一人與心兒如此相像。
“她並非晉王府的舞姬,而是小人的表妹。她身形氣度與王妃有幾分相似,而且舞技精湛,所以小人讓她表演這支《孔雀東南飛》。”李慕年解釋道。
“原來如此。”軒轅澈微微點頭。她何止身形氣度與心兒相似,連樣貌及髮式打扮都有幾分相像。
聽着那悽美曲詞,看着那與心兒相似的舞動身姿,軒轅澈忍不住頻頻舉懷暢飲。孫野出言欲勸,他揮袖制止,置之不理。
到歌舞表演結束時,軒轅澈已經有七八分醉意了。下人把他扶回覺雨苑,他卻命人再取出酒來,坐在前苑的梅林下繼續狂飲。孫野見勸他無用,只好轉身離去。
王爺很久沒有喝醉了,或者讓他大醉一場發泄一番,也不是壞事吧?
最後,軒轅澈終於醉得趴在了桌上。
睡了許久,他彷彿感覺到有人行近,不覺擡起了頭。一個白色的清妙身影向他緩緩走近,他不禁輕喚出聲:“心兒?”
難道,自己又夢見她了嗎?還是,她真的回來了?
那白衣女子沒有作聲,慢慢地走到他身前。
“你真的是心兒嗎?”他擡頭問道。那女子點了點頭。
他一把拉住了那女子的手:“心兒,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