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親生皇子段非邪已整整十九歲,但皇后查氏仍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與六日前在宮宴中所見如出一轍,查氏臉上始終帶着尊貴而得體的微笑。她語音溫和地向軒轅惜兒問道:“太子妃新婚之夜,一切可還順利?”
查氏說的是北國語,瀾衣忙在身後爲軒轅惜兒翻譯着。
“一切都順利,謝母后關心!”軒轅惜兒恭敬答道。
見軒轅惜兒面露羞色,查氏不禁呵呵一笑,關心地說道:“日後有何需要的,就來找母后要!若是寂宸膽敢欺負你,你也來找母后,母后與父皇爲你作主!”
“是,謝母后!”軒轅惜兒淺笑低頭。心思細膩的她,敏銳地覺察到皇后雖說着玩笑話,臉上熱情的笑容卻有一絲生硬。
或許,皇后與太子段寂宸的關係,並沒有皇后話語中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密切吧?軒轅惜兒內心更隱隱覺得,皇后在慈祥得體的外表之下,應是個兇悍狠厲之人!
因此,她恭恭敬敬地答着話,並提醒自己謹言慎行,切莫無端招惹了這查氏。
離開坤寧宮,軒轅惜兒帶着一衆侍婢,又來到了筱鳶長公主所住的守玉宮。
“太子妃求見,特來向長公主請安!”瀾衣走上前,對守着宮門的宮女說道。
“請太子妃稍候!”一名宮女說完,便轉身入宮通報。
然而,過了許久,卻未見她出來回覆。瀾衣再次走上前,對另一名站在宮門前的宮女道:“太子妃已在此站立等待許久,可否請姐姐再進去通報一聲?”
“好,請稍等!”那宮女說着,便轉身入內。因無人再守着宮門,她竟順手將兩扇大門閉上了。
軒轅惜兒雖然聽不懂北國語,卻從她們的言行猜出了大概話意。
“太子妃不必多慮!長公主向來不喜見宮中之人,平日裡守玉宮都是大門緊閉的。”瀾衣轉身向軒轅惜兒解釋道。
軒轅惜兒淡然一笑。
今晨進皇后的坤寧宮,守門的宮女無須通報便將她直接帶了進去。而這守玉宮,卻有如此多的規矩,看來,這筱鳶長公主,可真是個古怪之人,或許,這也正是她遲遲未能出嫁的原因吧?
過了過半個時辰,大門竟然一直緊閉未開。瀾衣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前敲了敲門,但宮門仍是紋絲不動。
“太子妃,這……”瀾衣回身,欲言又止。
“太子妃,這筱鳶長公主或許不想見我們,不如我們回去吧?”落兒忍不住抱怨道,“哪有通報須花上半個時辰的?我看這長公主分明就是爲想難太子妃!”
“落兒,莫要胡說!我們再等等無妨。”軒轅惜兒輕聲道。她自然明白,這大姑母是有意讓自己吃閉門羹。可是,她爲何要這麼做,爲何要給她難堪呢?
又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守玉宮的宮門仍是沒有任何將要打開的跡象。
軒轅惜兒帶着一衆侍婢,已站在守玉宮門前等了近一個時辰。她摸不清這筱鳶長公主到底意欲何爲,但想到瀾衣今晨提醒她一定要來向她請安,她知道筱鳶長公主在宮中地位與衆不同。因此,她決定再等一等,看看這長公主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吱呀!”一聲,大門終於打開了。
一名宮女走了出來,對軒轅惜兒恭敬說道:“長公主身體不適,今晨仍臥牀未起,不宜見客,請太子妃見諒!”
“如此,請代爲轉達本妃對長公主的問候之意,請長公主多多保重身體!本妃明日再來請安!”軒轅惜兒沉靜說道。
“是!”那宮女應着,便又退了回去,“哐啷”一聲再次關上了大門!
軒轅惜兒默然轉身,帶着衆侍婢走回東宮太子殿。
她確實未想明白,筱鳶長公主爲何要給她如此一個下馬威。因此,回到採荇閣後,她便將瀾衣叫了過來,細細詢問一些宮中之事。
“太子安排你跟隨我,你心中可有不情願?”軒轅惜兒問道。
“能服侍太子妃是奴婢的福份,奴婢怎會不情願?”瀾衣連忙解釋道。
“好,那麼從今往後,我便把你當作心腹之人了!我初來北國,語言不通,許多事情也不知緣由,還須你多多提醒纔是!”軒轅惜兒真誠說道。
“太子妃請放心,奴婢定知無不言,盡心盡力侍奉太子妃!”瀾衣對望上了軒轅惜兒的雙眼,目光坦誠。
“好!那麼請你告訴我,筱鳶長公主爲何至今未嫁?她是否曾有心上之人?”軒轅惜兒正色問道。
瀾衣冥思苦想一陣,終是搖頭說道:“奴婢十年前入宮之時,筱鳶長公主已是這樣在皇宮中深居簡出,極少參加宮中宴飲,宮中之人也從不敢私下議論她的事情。因此,奴婢真的不知長公主爲何一直未曾出閣!”
“原來如此。“軒轅惜兒知道問出不些什麼,轉而輕輕一笑,道“或許,長公主天生性情淡漠吧?我們不提此事也罷!瀾衣,日後若不是特別重要之事,你便就跟我說北國語吧,我要早些學會說北國語!”
“是!奴婢遵命!”瀾衣笑着用北國語應道。
從瀾衣口中,軒轅惜兒還得知,段寂宸昨夜天未亮便離開了。他平日所住的尋月閣位於太子殿東面,而軒轅惜兒所住的採荇閣則在太子殿西面。太子殿中還有不少閣樓,住着太子幾十名沒有正式名份的姬妾。
身爲一國太子,自然是不會缺少女人的。軒轅惜兒早已料到自己此生將面對他的衆多女人,所以,當她聽瀾衣說起這些姬妾時,臉上始終平靜無瀾。
當晚,在軒轅惜兒準備歇下之前,段寂宸又來到了採荇閣。侍婢們都識趣地退了下去,軒轅惜兒站了起來,臉上是新爲人婦的女子那難以遮掩的羞怯之情。
段寂宸俊美邪魅的臉上帶着一抹笑意。他幾步走到了她跟前,高大的身子將她輕輕地攏入懷中。勾起的食指擡起她的俏臉,一雙秀美鳳眸緊緊盯着她,他的聲音低沉而迷人:“今日一日都不曾陪伴你,惜兒可有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