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忽覺溫熱,心中,一種奇妙的感覺卻油然而生!軒轅惜兒暗暗下定了決心。
孩子,無論如何,你都有生的權利。那麼,無論多難,我便是拼了全力,也定然會保住你,絕不讓那殘忍無情的人,你的父親,奪去你可憐的小生命!
“瀾衣,落兒,此事暫時,萬萬不可對人聲張!”心意已決,她擡起頭,對兩人說道。
孩子,既然你選擇我做母親,我便只有全力保護你了!至於能否保住你,或許,真要看那人的態度。
“先讓她們進來替我梳洗吧?”軒轅惜兒道,心中已變得清明。
她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才能保住這個孩子。這是她的孩子!如果他不肯要,如果他要殺死他們的孩子,她便是逃到天邊,也要平安地將孩子生下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軒轅惜兒一面讓瀾衣暗暗留意,看看有無辦法與蔣太師佈局在皇宮中的人聯繫上。她要先爲自己和孩子留好後路,到必要之時,或許便要先行逃離。
但是,東昊或許更需要她繼續留在段寂宸身邊吧?因此,不到必不得已,她不會冒險逃離。她首先要做的,便是要探探段寂宸的口風,看看他如今對庶子的態度,會否因對她的在意而有所不同!
在之後的日子裡,她與瀾衣、落兒皆緊緊守住這個秘密,而落兒對她的照料也更加細緻周到。爲了腹中胎兒的安全,每當段寂宸欲頻頻寵幸她之時,她便以身體不適爲由,巧妙推託。她如今已是不同,再也不能接受他過於瘋狂的索取了!
這日上午,軒轅惜兒又覺身體睏乏不已,於是便隨心地躺到牀榻上歇息。
正睡意朦朧間,卻聽得門外落兒略顯慌張的請安之聲:“皇上?奴婢見過皇上!”
“惜妃娘娘呢?”
軒轅惜兒聽到了段寂宸冷傲而略顯慵懶的聲音。
“娘娘身體有些不適,正在內間歇息呢!”落兒緊張的回答隨即響起。
“不適?待朕去看看!”段寂宸道。
如今這個時辰,他不是應該才下了早朝麼?爲何卻在此時來到採荇閣?難道,他又想要帶她去獵場賽馬嗎?
心中正想着如何編個理由拒絕陪他去獵場,段寂宸已大步邁進了寢室。
軒轅惜兒努力想撐起身子,段寂宸卻已來到牀榻邊,俯下身用雙手輕輕按住了她兩肩:“莫要起來!”
他在牀沿坐了下來,關切地望着她:“惜兒到底怎麼了?”
“我有些頭暈目眩,或許不慎感染了一點風寒,休息一下便好了!”軒轅惜兒解釋道。風寒是個不錯的藉口,可以趁機躺於牀上,更可以藉機婉拒他的寵幸。
“惜兒可有發熱?”說着,他便伸手撫上了她的額頭,一如一個月前她照料躺在病牀上的他一般。
似乎是沒有探到預想中的高熱,他拿開手,慢慢俯下身來。俊美得讓人不敢直視的臉,卻湊了近來,以額頭輕輕抵上了她的額。
“沒有發熱!”良久,他仍抵在她額上,得出了一個精準的結論。
軒轅惜兒竟有一刻的失神,她沒有想到,他竟也會作出此種舉動。她記得,小時候生病,母后也會如此親切地以額相觸,判斷她的病情。
爲何,他竟也會如此溫柔?他不是沒有母親嗎?軒轅惜兒暗想。
可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的想法相當可笑。難道沒有母親的人,便不懂溫柔麼?
段寂宸已離開她的額頭,坐直了身子:“我看你這幾日都不太妥當,便請太醫爲你瞧瞧吧?”
太醫?軒轅惜兒心中一驚。此時,她怎能讓太醫看出她已有身孕?
“寂,真的不用了!我無甚大礙,或許只是晚上睡得不好,過兩日自然會好的。”軒轅惜兒婉拒道。
“無甚大礙,爲何卻大白天的躺在牀上?無甚大礙,爲何總要拒絕我?”段寂宸臉上帶着寵溺而別有意味的壞笑,“此事我說了算!我已下旨傳了太醫,這會兒,太醫該是快到了!”
聽說太醫馬上便要到來,軒轅惜兒內心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寂,我真的不想瞧太醫!”她編着理由懇求道,“我從小一見太醫便害怕,害怕得渾身發抖不能自已。因此,請你下旨讓他不要來了。我如今好得很,真的是沒事!”
說着,她便不顧段寂宸的阻擋,硬要坐直身子下牀來。
段寂宸卻一把按住了她,溫和勸道:“你怎能如此諱疾忌醫?我看你這段日子總說身子不適。不請太醫來看一看,我如何能放心?”
軒轅惜兒還想再掙扎,卻聽得他帶來的內侍在房門外稟道:“皇上,太醫已到!”
“好,請他進來吧!”段寂宸對着門外朗聲說道。
很快,那名內侍便領着一名太醫走了進來。
太醫遠遠地出現在門口處,見了段寂宸便要下跪參拜,段寂宸卻一擺手,站起來道:“免了,你快些給朕的惜妃好好診治一番。若診不出毛病所在,朕絕不輕饒!”
聽着段寂宸竟在無端地威脅一名太醫,軒轅惜兒知道,今日絕對是無法躲過太醫的診治了!
思及此,她的心竟突然平靜下來。
也罷!正好讓太醫確診一下,自己腹中是否已有胎兒。如果沒有,不過便是
虛驚一場;但若真是有了,她倒要看看,段寂宸到底會如何反應!
他是否,真的不要他的庶子?他是否,會下旨讓人將她杖責至死?若果如此,他的那些甜言與蜜語,那些承諾與心願,豈非皆成了天大的笑話?
她便要看看,他這次又是如何傾刻間,便改變了他刻意溫柔的臉!她便要看看,他將如何面對他那些似真似假的承諾之語!
然而,有一點她卻是心中篤定,那便是即使拼了一死,她也要護下自己腹中的骨肉!
跟隨着內侍與太醫走進室內的落兒,已走到牀榻邊上,侍候軒轅惜兒坐起來,又扶着她走到室內的一張椅上坐下。
太醫走過來,向軒轅惜兒恭敬道:“微臣先爲娘娘把脈!”
軒轅惜兒將一手置於案上,落兒便拿起一方薄紗,輕輕地覆上她膚若凝脂的手腕。太醫隨即在案旁落座,隔着薄紗爲她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