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齊直覺氣氛不對,也不好說話,抱着包袱原地候着。
婉兒和歐文伯面對面站了片刻,忽然笑開,右手虛引前方,“老爺子賞臉喝口桃源山莊的香茶可好?”
歐老爺子捋一把鬍鬚笑道,“卻之不恭。”
二人一前一後走遠,崔玄齊愣怔着沒有反應。歐老爺子走出老遠,他追上去,“師父,咱們不走了?”
“走什麼走?”歐老爺子瞪他一眼,看婉兒側目,他緩緩道,“賈姑娘救命之恩,焉能不報?”
崔玄齊目瞪口呆,“賈……姑娘?”
歐老爺子暗自踹他一腳,小聲道,“知道就好,現在她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往後便離這姑娘遠點兒,你這沒腦子的傻子,被人家賣了怕還要替人家數錢。”
婉兒習武之人,聽力比常人強上一些,自然聽到師徒二人私話。笑了笑,當沒事發生。
桃源莊取名桃源,自然有山有水,有景有徑,婉兒領着這師徒二人繞過幾座假山,幾座涼亭,在南山前一條小徑前停下,竹屋溫泉,石凳石桌。
在這時石凳並不常見,歐老爺子也頗爲新奇。
婉兒一行到了跟前,兩小童上前伺候,一人在三張石凳上鋪厚厚三塊墊子,一人取茶具在溫泉上煮茶洗杯。
待擺上茶具,茶香嫋嫋,又有人端過幾樣精緻糕點。
婉兒專心品茶,崔玄齊頗不自在偷眼看她,歐老爺子老神在在。
香茶飲過三杯,婉兒敗下陣來,開口道,“求歐神醫救一位老夫人性命。”
“什麼人?”
“至親!”
“那賈小姐該知道歐某人的規矩,不救官,不救富。”
“可老爺子還欠小女子一條命!”
“是你救老朽一命,老朽自當相報。你該知道,再不救治,你活不過一個月。”
婉兒對歐老爺子的敬佩多了幾分,單是那日把了把脈,竟能知道這麼多。
又想到一事,“我師父沒唬您,我平日不在莊子裡住。”
頓了頓,“還要謝您仁心,記掛着小女子的蠱毒。”
歐老爺子鬧起來,不是爲了走,是爲了見她。說來,若不是他鬧這麼一場,她也不會冒險出來,因公孫嫣兒命人暗中將木屋看管起來。
又是一陣安靜,雙方心中各有打算。
歐老爺子想了想道,“老朽粗略知道你中了蠱,卻不擅長此道,未必有把握盡祛。你須得儘早診治。”
“若您只能救一人,我只願救祖母。”
歐老爺子一雙眼在婉兒身上打量一番,而後不用他開口,崔玄齊一臉哀慼,“師父,這位賈姑娘至情至孝,實在令人欽佩。”
“師父,您救救她吧……”
婉兒捂着嘴笑道,“總算明白您爲何喜歡這位弟子。”
歐老爺子長嘆一口氣,“這小子學醫是塊好料子。”
“心無旁騖纔能有所成就,大抵大才都是這般心如稚子。”
崔玄齊聽不明白二人云裡霧裡的說話,小聲嘀咕道,“這又是在說什麼?”
歐老爺子嫌棄的看他一眼
,“這姑娘說你傻!”
又過了兩天,公孫嫣兒按耐不住造作的心態,天天兒到門前找不痛快。婉兒出行的計劃一再擱置,終於冒火,趁夜帶着春桃春蘭在屋前屋後挖了幾條深坑。
於是這天大早,公孫嫣兒精緻裝扮,嫋嫋前來,還沒進門,一行人摔進深坑,又鬧了許久。公孫嫣兒受了驚訝,被人擡回去了。
春桃出門奇道,“方纔她們扯開嗓子喊蛇,莫不是嚇傻了?咱們沒有往裡面放蛇啊!”
春蘭心虛的往後退一步,婉兒悄聲道,“你真放了蛇進去?”
“沒有沒有……”
想了想又道,“昨個兒挖坑的時候奴婢見一條翠青蛇掉進坑裡。原想着天明該離開的,誰知三小姐運氣不好,許是碰上了。”
翠青蛇是一種脾氣非常溫順的無毒蛇,性格"內向"膽小,不攻擊人。以蚯蚓、蛙類及小昆蟲爲食。
婉兒覺着這不算過分,又等了一會兒,一個婆子怒氣衝衝的將看守屋子四周的幾個婆子都一一踢醒,罵罵咧咧的拖着她們離開。
婉兒摸摸鼻尖,想着,是不是出手太重了,怎麼能叫她們從傍晚暈到現在。
實在是,她們盯的太緊,不打暈了她們沒法佈置。
待周圍乾淨了,婉兒進屋換了男裝,春蘭扮成書童,二人鑽進山裡。
聽風小築
聽風小築是建康城中幾乎無人不知的風月場,這裡的坊主很有些頭腦,早些年的時候花重金聘用了一大批文人專門爲聽風小築寫詞。故而到了後來,建康城中大半兒的官商貴胄慕名而來,直到現在越發紅火熱鬧。城中但凡有些文才的公子哥兒們都喜歡來這裡附庸風雅。
聽風小築的內在結構奇特,四座三層高的小樓呈環形將大堂圍在中央。這裡白天的時候不行風月之事,大堂會搭起臺子,拍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時也會拍賣一些前人的字畫,別國的美人兒,甚至宮中御用的物件兒……
而這周圍的四座小樓也有講究,分別是,淵木閣,玄水閣,玉華閣,鳳吟閣。身份和財富不同的人,會被安排進不同的閣樓,以淵木閣爲次,以鳳吟閣爲最。
婉兒打扮平常,只能進淵木閣。不過,即便是最次等的房間佈置也極風雅,臨大堂有一扇窗,窗前用竹片編成簾子,角度巧妙,從房間內觀察大堂一清二楚,從外界卻看不清房間內的一舉一動。每個房間外臨大堂處都有一個兩米開外的小臺子,外面裝上一圈兒護欄,另外還有一個嗓門洪亮的侍者,萬一客人看中某樣物件兒,便由侍者高聲報價,聲音由周圍幾座小樓來回激盪,會擴大幾倍,以致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
此舉也是大大保護了來此客人的安全,聽風小築拍賣的物件兒不乏價值連城的寶物,萬一有哪些不軌之徒想半路打劫,謀財害命,總要先知道是誰拍走了寶物。
只是,在這裡看一場熱鬧價格不菲,單是淵木閣,這麼一個房間便要二十兩銀子。
底下的拍賣開始沒多久,婉兒所在的房間傳來敲門聲。
還不待春蘭去開門,一個丰姿貌美的女人捏着帕子進門。一進門先衝婉兒笑笑,又在春蘭
身上打量幾眼。
“靈兒,你這小書童可真是越長越水靈,不如賣給奴家吧。保管不出兩年,奴家就能把她調教成建康城的當紅頭姬,怎麼樣?”
婉兒把玩着酒杯,看着底下拍賣的物品,頭也不回,“我家春蘭可是正經人。”
“瞧靈兒說的,難道奴家不正經麼?”說罷委屈的靠在婉兒身邊,柔軟的胸脯壓在婉兒手臂上。
“男女通殺,你正經麼?”婉兒回過頭笑着看她。
宦娘一雙丹鳳眼眯起,風情萬種的勾她一眼,“奴家勾搭的女人可不多……”
“是啊,兩隻手勉強數得下來。”
婉兒推開宦娘看春蘭,“春蘭,乖,出去逛逛街,買幾身兒好衣裳去。”
春蘭撇撇嘴,“小姐又要支開奴婢。”
“傻丫頭……”宦娘笑得花枝亂顫,“你家小姐可是爲了你好,我們待會兒談論的事情可不是小姑娘好孩子應該聽的。”
春蘭咬着脣出門去,宦娘見沒了看客,倚着窗櫺百無聊賴的拿着杯子喝酒,邊喝邊問,“今兒的東西可有看上的?靈兒若是喜歡,奴家便宜些賣與你?”
“要買東西,也不在你這裡買……嘖嘖嘖……仿造的前朝瓷器你們居然賣出一千兩銀子去,真是黑啊……”
“討厭……”宦娘嬌笑着打斷道,“你情我願的買賣誰不知道?何況當時我們可還賠了一個姑娘吶……”
“是!”婉兒點點頭,“珍兒姑娘心思聰慧,值這個價兒。”
宦娘過幾案前添酒,看婉兒問,“靈兒妹妹不同你家兄長挖礦上山,今兒特來拆臺?”
“非也非也,我來給宦娘姐姐送銀子來的?”
“哦?”宦娘在婉兒面前坐下,撐着下頜問,“庾家的消息可不便宜。”
“姐姐怎麼知道我要問庾家的消息?”婉兒無辜道。
“珍兒在庾家不過是個小小侍妾,靈兒妹妹不知想問什麼?”
婉兒挑眉擡頭,“姐姐真是做生意的好料子,還沒談生意,先要提價錢。”
宦娘翹起一條腿,閒閒道,“咱們不是,一直在談生意麼?”
婉兒捂着胸口做傷心狀,“姐姐還說和人家是姐妹,枉費我多次來捧聽風小築的場,真是無情。”
“靈兒妹妹若真是誠意相交,什麼時候請你家兄長現身一見?”宦娘討價還價。
“實在是,我嫂嫂管得忒嚴,其實兄長老早仰慕宦娘姐姐姿容才情。那不知,宦娘姐姐什麼時候能叫靈兒見見聽風小築真正的東家。”
“呵呵……”宦娘嬌笑着掩過這話頭。“靈兒妹妹到底要買什麼消息?”
婉兒也心知和這女人急不來,遂言歸正傳道,“庾十一郎。”
“這一位啊!”宦娘臉上神情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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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