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吳亦瓊採取的行動,就是沒有新意的傳播謠言,但說實話很多時候沒有新意的做法恰恰是最有效的,至少她讓程家如臨大敵。
像覃楨說的,程家主母確實因爲那次聚會上的受辱而想要報復斐家,但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一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斐宸的性取向不正常斐家動用權勢掩蓋”這麼好的一個流言素材,卻因爲程母在斐家面前提過輕易就會被懷疑是她傳播的而不能再用。程母正值一口氣撒不出來憋悶至極之際,沒想到卻是自家先被謠言攻擊了。
不得不說吳亦瓊也是夠狠,她知道程家前段時間行事囂張肯定樹敵不少,現在投資事宜已經塵埃落定,看他們不爽的人也沒了這層顧慮,雖說斐家並沒有趕盡殺絕程家說來還是分到了一杯羹,但是像這樣踩他們一腳大部分人還是很願意的,這也是爲什麼明明圈子裡的人都看不起吳亦瓊,可是她依然能夠頻頻得手原因之一——他們嘴上說着看不起,實際上都是她的好幫兇。
不過說來也奇怪,如果說吳亦瓊是因爲斐宸而想清理競爭對手的話,那從聚會上的表現來看程瑩瑩已然是沒有了競爭力,吳亦瓊這次看起來是做了無用功?
這說的倒也是不錯,在聚會之前沒有人知道斐家會忽然對程家這麼不留情面,之前程家在那裡上躥下跳了那麼長時間不也沒見斐家出面制止麼?吳亦瓊又不像林家能那麼準確的猜到斐家的心思,這次斐家聚會程家成了一個笑話,而甚至連聚會都不能參加的吳家就更是一個笑話了,吳亦瓊之前做了那麼長時間的準備等於是都白費了,在偃旗息鼓之前,吳亦瓊思來想去還是坑了程瑩瑩一把,反正她也不喜歡程家,哪怕已經沒什麼用了,她也可以出出曾經被程母羞辱的氣。
吳亦瓊這次的流言傳的倒不是程瑩瑩的貞操有失,而是說她有精神病,並且還把這個鍋扣到了程母的頭上,說程母的孃家有精神疾病史。要想流言能夠傳播的起來,自然是要有依據的,吳亦瓊的依據就是程母的母親、也就是程瑩瑩的外祖母是因爲抑鬱症去世,而程母的姑姑則是阿茲海默症患者。
聽起來這理由找得倒也還算走心,但這仍然還只是個謠言,因爲程母的姑姑曾經因爲疾病導致腦部受損,而程母的母親是因爲家暴而得了抑鬱症,說來都是特例根本算不得普遍情況。但是圈子裡誰會這麼認真地去扒程母的家庭情況呢?他們只是想有個理由好踩程家一腳罷了,誰關心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於是這個流言就這麼順利地傳開了,一時間程瑩瑩曾經的嫺雅端莊都變成了木訥僵硬,程母更是被人說成是個間歇性發瘋的神經病,還有人爲此調侃了程父。
然而輿論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程家更不會坐以待斃,本來以圈子裡對於吳亦瓊的風評,這個謠言程家就算不去管它想必也傳不了太久,畢竟程家已經不會再擋別人的路了,沒有非要跟他們死磕的必要——圈子裡的利益關係這麼錯綜複雜,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又要跟程家打交道?所以還是別弄得太僵比較好。
程家家主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是程母就沒有這麼豁達了,以程母的爲人,想必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吳亦瓊,也不知道這兩個差了一輩的女人對撕會是什麼樣。
對於這些,作壁上觀的斐宸就沒有興趣再關注接下來的發展了,反正圈子裡的閒言碎語從來沒停過,他好不容易從父親手上爭來的時間該都用在墓泠塵身上纔對。
說起這個——
本來一個胖子就夠礙眼的了,怎麼現在程子衿也來摻一腳?
第二天早晨,晨練的隊伍由三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程子衿不是胖子,他全程緊跟墓泠塵和斐宸的步伐無壓力,身爲一個沒有自知的電燈泡,他別說溫暖的照耀着身旁的情侶了,他發出的光亮就差沒亮瞎情侶們的眼了。
因爲墓泠塵說過不不想讓他們的事被同學知道,斐宸不得不忍受跑步的時候混入程子衿的呼吸聲,倒掛在單槓上做一百八十度仰臥起坐的時候多一個人跟他們同起同落……整個晨練從開始到結束斐宸都沒能跟墓泠塵說上幾句話,他全程都沒個好臉色,幾乎要懷疑墓泠塵是在報復他。
墓泠塵一開始邀請程子衿一起鍛鍊的並沒有這個心思,但是把斐宸從機場接回來之後,並且又度過一個難以成眠的夜晚之後,墓泠塵就覺得邀請了程子衿實在太好了。他不是不知道斐宸一定很不爽,但他實在沒勇氣跟斐宸獨處——胖子根本跟不上他們,哪像程子衿能全程陪同。
“呼——神清氣爽~~”程子衿舒服的舒展了一下筋骨。
反觀墓泠塵,鍛鍊之後卻有點胸悶氣短,撐着膝蓋像是累得不輕。
“我記得你沒這麼弱啊,”程子衿嘲笑道。
斐宸在他面前彎下腰,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皺眉:“你在發燒。”
“啊?”墓泠塵擡起頭,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觸手確實一片滾燙:“臥槽!”
“不是吧你,”程子衿也伸個手過來摸了一把。
斐宸的臉瞬間就黑了,抓住墓泠塵把他拉到自己身邊:“發燒了自己都不知道麼,先回去吧。”
墓泠塵冤枉的不行:“我怎麼知道,我以爲是鍛鍊熱的。”
“那就回去吧,”程子衿少有起這麼早,打了個哈欠不在意地說。
回去的路上墓泠塵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都多少年沒生過病了,靠。”
“話說這兩天也不冷啊,”程子衿在旁邊搭腔:“回去找找看上次的藥還有沒有剩下的吧。”
“不用,睡一覺就行,”墓泠塵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臉色很蒼白,兩頰卻是不正常的緋紅,呼吸聲很重。
一直扶着他一隻胳膊的斐宸沒說話,嘴脣抿得很緊。
“你帶鑰匙了麼?”快走到樓下的時候,程子衿忽然問。
“沒啊,王方傑不在宿舍麼?”
“王方傑他們足球社今天早上有訓練。”
於是他們就在樓下站住了,三張懵逼的臉彼此看了看:
“臥槽。”
“我去找他拿鑰匙吧,”行動力MAX的程子衿轉身就走。
墓泠塵閉了閉眼,他看起來更蒼白了,額上全是虛汗。
“別在外面站着了,進樓道吧,”胖子說。
“去我宿舍躺一會兒吧,我那裡有藥,”斐宸忽然開口。
墓泠塵一驚,脫口就想回絕,結果一擡頭觸及斐宸緊皺的眉心和情緒複雜的眼神,不知怎麼的話就沒說出口。
“不用了吧,程子馬上就回來了,”胖子道。
說得好!
墓泠塵覺得跟斐宸對視壓力有點大,又把腦袋垂下去了,在心裡默默給胖子點了個贊。
“我宿舍今天他們都不在,很安靜。向他這樣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不是小事,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斐宸語氣很平靜。
艹,沒法反駁。
事實上這時候墓泠塵也沒那麼多餘力再去反駁什麼了,他幾乎有點眼冒金星,頭重腳輕得站都站不穩了。
“那……好吧,要我幫忙麼?”
“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斐宸扶起墓泠塵,拒絕了他的好意。
“那我在這等程子回來吧,”胖子皺着眉看着虛弱的墓泠塵:“早上還好好的啊……”
斐宸把墓泠塵帶往他們宿舍的路上,忽然問:“你早上就不舒服了吧?”
“有點……”墓泠塵說話都費勁:“本來沒當回事的。”
“是因爲這幾天沒休息好麼……”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馬上就到了。”
“發個燒而已,沒什麼的,”墓泠塵模模糊糊看到斐宸的臉色很不太好:“睡一覺就好了。”
斐宸看着明明很難受卻還是一臉無所謂的墓泠塵,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幸好公寓樓有電梯,不然墓泠塵恐怕爬樓也得夠嗆。
“我幫你用熱毛巾擦一下。”
墓泠塵晨練上面只穿了一件,已經被汗溼了,不換肯定很難受,斐宸從衣櫃裡拿了自己的衣服出來,端着熱水和毛巾進來的時候,就見墓泠塵半靠在牀頭,側顏虛弱而美好,他楞了一下,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快睡着了的墓泠塵勉強把眼睛睜開:“別折騰了,讓我就這麼睡吧。”
“不行。”
墓泠塵無奈的強打起精神任由他折騰。
斐宸脫掉他的上衣,用熱毛巾擦拭,然後給他換上自己的睡衣,一副一上身墓泠塵就打了個寒顫:“好涼啊。”
“抱歉,我只有絲綢的。”
“真高檔,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純棉的,”墓泠塵迷迷糊糊應了一句,一頭倒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斐宸幫他蓋上被子,伸手又試了試他頭上的溫度,還是很燙,看着似乎已經睡着了的墓泠塵,斐宸慢慢的俯下.身,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就算很心疼,我卻很喜歡你現在虛弱無力只能讓我照顧的樣子……
真是……沒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