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李女士,你們說的這個事恕我不能給你們一個想要的答覆。根據在場人的說法是李同學先侮辱了墓同學才挑起了事端,而且之後李先生也動了手,要不是墓同學以前練過難道李先生還打算在學校裡毆打我們的學生麼?恕我直言我現在對於開除李同學的決定很是贊同,”院長慢悠悠地說:“當然我們也會對墓同學進行批評教育,無論如何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真是白癡呢,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件事的實質就是斐家想整你們麼,居然還不把姿態放軟,到時候倒黴的可就是你們家了。
“所以?!我們就白捱打了?你看看他把我們給打的,你們學校就是這麼管教學生的?怪不得一個學生就能隻手遮天!”
“咳咳,”旁邊一位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他推了推眼鏡:“鄙人是斐先生委託的律師,請李先生注意措辭。”他翻開手上的文件夾:“據委託人提供的證據我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起訴你們,請注意你們的態度。”
“我呸!”李先生把冰袋按在被撞腫的額角:“從沒聽說法院還管這種事,你去告啊!不告是孫子!”
精英男帶着院長那樣同款的微笑,推了推眼鏡道:“好的,我會告知委託人你們不同意庭外和解,那麼我們就法庭上見吧,”他收起文件袋拿出手機,不再理會他們。
院長道:“那麼如果幾位沒有其他事的話,現在就可以去把李同學的宿舍物品一併帶走了,畢竟每年申請入住公寓樓的人很多。”真是愚蠢的一家,這麼大年紀都白活了,算了,我還是趕緊把這事兒處理掉。
“我×你奶奶的,老子告訴你別欺人太勝,我有好幾個朋友都是新聞行業的,要不要幫你們學校做個專訪啊!”李家父親把冰袋往地上一摔。
“請便,但無論如何李同學我們是一定要開除的。”
李先生坐在椅子上氣的直喘氣,但面對院長的強硬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委實說他也開始後悔了,在趕來的路上他們還說好的要把姿勢放軟好好求求人家,結果他被那個小子挑釁之後就昏了頭,現在他已經把姿態擺的太高了,囂張慣了的男人一時半會兒真低不下來頭。
這時候旁邊的律師精英男忽然道:“原來這種人也能在政府部門工作啊,還是個小官呢。”
“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們事務所會向您的上司寫信投訴您襲擊學生威脅老師的事,畢竟……我們都有證據不是麼。”
李女生趕緊一把按住她丈夫,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那麼多麻煩……”
“如果你們現在出去的話就一點都不麻煩了,”院長面無表情:“或者我叫保安來?”
“誒別這麼說,大家都是想解決事情對不對?這件事傳出去對學校名聲也不好吧……”
“不好意思這位家長,這也是校領導下的決定,您跟我們說沒用。”
“那……那我找你們領導,你們領導是哪位?”
“不好意思領導正在外地,暫時是見不了任何人的。”
“那……電話……”
“不好意思領導的手機號碼不能隨便外傳的。”
“也就是說你們就非要撕破臉了是吧!”李家父親按捺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上涌的火氣。
“請注意措辭,我們
是按照正當程序實行的處罰,您的兒子無中生有惡意中傷其他同學,擾亂了學校秩序敗壞了學校風氣,這是原則性問題,沒有周轉的餘地。兩位也是明事理的,請不要讓我們爲難。”
“我就是說話難聽了點,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無中生有!”小個子的男生眼淚都快出來了:“那些人在網上傳兩個男的是一對就不是敗壞風氣了?!”
“哼……還名校呢……”李先生被他妻子拉了一把,後面半句幾乎聽不到。
院長微笑:“但他們並不是懷着惡意而是開玩笑性質的,就你發的那些話跟他們很明顯並不一樣吧?”
“你怎麼就知道他們跟我不一樣,”李乾頂着腫起來的半邊臉,看上去既悽慘又好笑:“我也是開玩笑啊,我們私底下講話都很不客氣!”
“可你並不是私底下吧?而且你說的那些話只讓人覺得惡毒,跟調侃區別很大吧,”院長起身:“我馬上有一個會議要開,請你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好麼。”
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誤解,以爲能開口就是能商量,能商量就是能解決,事實上很多時候,對方願意搭理你,只是想再享受一下居高臨下的快感而已——當然,在人家有這個興致的時候。
那一家人還要吵還要鬧,最後連李家母親都紅了臉:“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李乾一聲不吭一副死犟的表情就是不肯走。
最後院長還是叫了保安,聽着漸漸遠去的嘈雜聲,院長啜了口茶:
應付家長就是麻煩啊,怎麼都天真到這個地步。
“院長辛苦了,”精英男道。
“鄒律師也辛苦了,後面還有的鬧呢。”
荊川大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事,大概四五年前還曾經一次開除了幾十名沉迷遊戲屢次多門課不及格的學生,當時學生和家長也是不服氣,還舉報到央視新聞去了,央視新聞倒也真的做了一檔節目,主題是“大學生遊戲成癮”的社會問題。所以說像這種事只要在外界看來你是錯,懲罰是重是輕還不是看決策者心情和情況需要。那次荊川大還狠狠刷了一波名聲在家長們心中的印象好的不得了,這回要是他們想鬧也可以拿來做文章——自取其辱罷了。
“哇你聽說了沒有,名單上的人被開除了。”
“真的假的?!不會這麼狠吧?”
“學校官網都出通知了,錯不了。”
“啊,我知道,有一個叫李乾的,中心校區的,聽說他爸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因爲這事兒還停職檢查了呢!”
“是被斐家給整垮了吧。”
“啊?我只聽講是因爲他襲擊我們學校學生,我還以爲那人腦子有問題呢,怎麼回事兒你跟我講講。”
“我是聽跟墓泠塵一棟樓的人說——墓泠塵你知道是誰吧?說昨天李乾一家來找他求情,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打起來了。”
“求情還能打起來?”
“誰知道呢,不過其實被打的事李乾和他爸,墓泠塵毫髮無傷。”
“這墓泠塵之前大同學現在打家長,囂張成這樣學校也不管?難道他家裡也很硬?”
“切,就算他家裡不硬,不是還有斐宸麼,有人看到他們早上一起晨練,這次要不是斐宸他家出面,至於弄得這麼嚴重麼。”
“噫~說的感覺這兩人都不能惹了。”
“誰讓他家裡
有錢有勢呢,我聽說這次是斐宸他父母認識省長,然後省長給我們校長打了招呼要把那些人全部開除的。”
“哇,這麼厲害?”
這件事在學生中的影響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大學雖然謠言傳播的很快,但因爲大家關係鬆散,很多人四年都沒把班裡人認全,所以只要不是發生在自己或者認識的人身上的事,一律可以當做談資一笑了之,反正這世界少了誰都一樣的轉。
下午兩點,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
“不好意思來晚了,”墓泠雪匆匆進門。
“沒關係我也沒等多久,”斐宸瞥了一眼遠遠地打了招呼就隨便找地方坐下了的安舒窈,然後又把目光轉回了墓泠雪身上。
他們的位置在咖啡館深處,不靠窗,很隱蔽,是談事情的好地方。
墓泠雪坐下後稍微喝了口熱摩卡,都沒怎麼看斐宸的眼睛,就開始進入正題:
“這次的事也快解決了……不好意思了,本來是我們捅的簍子。”
“這企劃也是我同意的,不是你們的責任。”
斐宸注意到墓泠雪的手指微微一頓:“那……你是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麼?”
“這種事是很難預測的,不過我確實有所準備。”
墓泠雪擡頭看着斐宸:“我哥很生氣,如果他以後知道這件事是我們故意……”
“我知道,我也有所準備,”斐宸道:
如果說之前還會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否定我的話,現在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他並不認爲我是幫他一起出氣了,沒有承我的情以後也就不會覺得被欺騙,而且這件事從結果來看是我承受了更多的罵名,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過會調侃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畢竟……我已經是他的兄弟了。
這樣一來的話其實我也並不需要墓泠雪的幫助了,她不知道的墓泠塵我也所有了解,這次倒真是誤打誤撞了。
“哦……”墓泠雪沒料到自己會被打斷,看斐宸這麼淡定自若的樣子,她也有點氣悶:老哥可是被人罵成那樣誒!
“我說想跟你談談……是因爲我覺得我幫不了你什麼了,說實話對你們以後會在一起這件事我也沒那麼支持了,畢竟這樣的事以後還會發生對吧?”
斐宸沉默了一會兒,道:“謝謝你之前對我的支持,也麻煩你之後也繼續幫我保守秘密。”
“呃……我會的,”墓泠雪少見這麼爽快的人,她以爲斐宸還會問她點什麼呢……委實說她還是很矛盾,要是斐宸挽回她的話答不答應還真難說——這樣倒是正好。
瞬間覺得輕鬆了的墓泠雪撓撓頭:“那……就這樣吧,我跟安舒窈還要在這邊逛逛……”
“我回去還有事,就先走了,”斐宸禮貌地頷首示意,起身離開。
他是開車來的,離開了咖啡館就去地下停車場取車,坐在駕駛座上,他拉下化妝鏡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墓泠塵需要的不是關心愛護,太多的關心只會讓他覺得麻煩。只要我的處世爲人合他的胃口,他自然會主動接近我……我還真是一直走在歧路上啊,明明程子衿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摸索的階段總算是結束了。
“嗡——”忽然手機振動。
“什麼事?”
化妝鏡裡,斐宸的眉梢挑起:
“程家要分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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