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下一步要做的,”斐宸起身準備出去了:“就不勞你費心了。”
“所以其實你心裡也完全沒底?”斐奕笑了:“這麼說的話我還真想認識一下……他該不會是個直男吧?”
斐宸停在了門邊,轉身:“其實母親也並非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你該去聯繫叔父的。”
說完,他開門出去了:
“麻煩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這小子……惱羞成怒了還這麼拽。
斐奕靠在椅背上,略疲憊地闔上眼。
在距離除夕還有三天的時候,安舒窈收到父母的短信:讓她在除夕的前一天下午三點去機場,頭等艙的票已經買好了,今年去新裝修的別墅過年。除夕前一天下午的飛機,那她完全可以當天早上再坐高鐵回去,也就是說她還能在墓家多住兩個晚上。安舒窈算好了時間買票,跟墓家人說了這件事。
“哦,那天讓小塵開車送你吧。”
“那多謝了,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們了,”在人家住了這麼久,安舒窈也是不好意思。
“沒事,也就多你一個人吃飯而已,你不在我們也是這樣,不麻煩的,”墓父墓母也挺喜歡這個姑娘,懂事還大方,跟自家女兒一樣。
這幾天過去,墓泠塵的背也好的差不多了,安舒窈覺得自己也沒啥要牽掛的了,就是馬上又要宴會酒席,衣香鬢影的,實在提不起勁。
第二天,墓家辭舊迎新大掃除的時候,墓泠塵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顯示:斐宸。
“喂?”
“是墓泠塵麼?我是斐宸。”
“我知道你是斐宸,”墓泠塵喘了口氣,接着說:“有事麼?”
“你怎麼喘成這樣?”
“我剛擦完了整個二樓的地板,能不喘麼!我說你有事快說啊,我這兒還沒弄完呢,”墓泠塵擦了把汗。
原本安舒窈覺得他背上還沒好透,想幫着他幹來着,但是墓家也沒有讓客人幹活的理,所以還是墓泠塵自己搞整個二樓的衛生,墓泠雪打掃閣樓。
“我今天下午要坐飛機到D市,然後再轉機去M市,能來你家麼?”
“啊?我去,那真不巧,安舒窈今晚還要在我家住一晚,沒房間給你睡啊。”
安舒窈?電話那頭,斐宸微微皺起眉,快過年了她怎麼在墓泠塵家?不過,這倒也正好:
“不過夜,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只待幾個小時。”
“那你來唄,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啊。”
“說是下午三點,希望別晚點。”
“那這可真說不好,”墓泠塵笑了笑:“反正我那個點去機場等你就是了。”
“麻煩了。”
“這點小事麻煩什麼,那我先掛了。”
大掃除結束,墓泠塵洗了個澡出來就把這事兒跟家裡人說了。
“表哥要來?!”安舒窈很詫異。
“是啊,他來這兒轉機,中間就隔幾個小時,不在這兒過夜。”
“好啊,那晚上我多買幾個好菜,再帶一件啤酒回來。”
快過年了,家裡熱鬧是好事,墓父也是高興,表示晚上要一起喝一杯。
“好啊,記得買鴨脖下酒啊。”
一家人誰也沒當會事兒,唯獨安舒窈,墓泠塵都出門去接斐宸了,她還沒反應過來。
“嘿嘿,回神回神,”墓泠雪在她眼前揮手:“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表哥他人設崩了。”
“哈哈,我說他跟我哥關係好吧~”
這次運氣好,飛機沒晚點,在出站口好多接機的人,墓泠塵仗着人高,也沒在手裡舉個牌子什麼的。
下機出站的人不少,也是巧得很,墓泠塵剛在人羣裡找到斐宸,斐宸這邊也看到他了:“墓泠塵!”他笑了,很淺淡自然的微笑,但在他那張冰雕般的臉上有種雪原極光般的驚豔,不只是墓泠塵,所有看到的人都愣了下。
“我去,你那笑得,簡直女性殺手,”到了停車場墓泠塵還在跟他形容。
“哪有那麼誇張,”斐宸顯得很好脾氣。
“對對對,就你現在這個笑,”墓泠塵一打響指:“你注意到到好多姑娘盯着你看了麼?”
“……你注意到了?”
“當然,我還注意到有個姑娘差點跌一跤!”墓·遲鈍·泠·不在一個頻道·塵如是說道。
“……”斐·明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宸無語凝噎。
找到了車,墓泠塵先幫他把行李放在後備箱,然後上車打開暖氣。
因爲特意坐到副駕駛座有點顯眼,雖然覺得墓泠塵根本不會在意這個,但斐宸
還是坐到後座去了。
“說起來,你的背好了麼?”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斐宸問。
“差不多了。”
“還沒完全好?”斐宸皺眉。
“嗯,前幾天傷口忽然化膿了,不過這兩天倒是快好了。”
斐宸眉皺得更緊,還沒等他說什麼,墓泠塵又說:
“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你表妹在我家,不然我還真找不到人幫我處理,背後的傷口就是麻煩,”墓泠塵道。
“……安舒窈什麼時候來你們家的?”
“大概一個星期前吧,我妹請她來的,”墓泠塵左轉彎忙着看路況。
“爲什麼?”
“這你應該知道的,不是你報復她家了麼?本來她家就有點重男輕女,這事兒一出她在家待得就更難受了。”
聞言斐宸從倒車鏡裡看他的表情,發現他依舊是平常的樣子,這才放下心:“我是搶走了他家的兩個客戶,以她家現在的情況,再沒有資金注入就要破產了吧。”
“這麼嚴重?”墓泠塵說着從倒車鏡看了他一眼:“她剛說他們家今年要去首都過年呢,房子剛裝修好的。”
“入不敷出了還要顧及這些面子工程,所以安家的生意才做不大。”
這些墓泠塵不是很懂,況且他正開着車就沒再接話。
現在是下午三點四十,斐宸十一點的飛機要提前一個小時進站,他又要提前一個小時出門,正好九點出發他可以在墓家吃個晚飯再走。
馬上要過年了,墓父墓母也就在家裡沒出去了,斐宸來了他們也都從房間出來歡迎:
“叔叔阿姨好,”斐宸很有禮貌地掛上微笑,差點閃瞎也出來迎接的安舒窈狗眼。
“表哥人設是真的崩了,”她喃喃自語。
“來啦,小塵快給人家倒杯水。”
“來家裡別拘束,有什麼需要跟小塵提。”
“謝謝,麻煩了。”
“不麻煩!”
斐宸比安舒窈的階級還高,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那種衿貴且卓爾不凡的氣質,本來斐宸冷冰冰的會讓人有壓力,但今天他用禮貌的微笑中和了自己身上生人勿近的冷漠,在墓父墓母看來這就是一個既禮貌又漂亮的孩子,一看就讓人羨慕他的父母。
“表哥,”安舒窈終於想起她還沒打招呼。
安舒窈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斐宸淡淡地衝她點點頭。
“我好激動啊,我要跟羣里人說斐宸來我家了,”墓泠雪跟安舒窈咬耳朵。
“我勸你最好別,”安舒窈也悄聲道。
互相見過打過招呼之後,墓泠塵就帶他上樓去自己房間了:“行李就放門廊那吧,你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拿點堅果上來。”
斐宸還沒說什麼,墓泠塵就又下去了,一時間就只有他一個人在房間裡。
斐宸環顧了一下墓泠塵的房間,不大,但很簡潔,一張雙人牀就佔了幾乎一半的面積,玻璃櫃裡有一些雜物,斐宸看到了自己送的那塊表連同包裝盒一起擺在裡面,估計他從來沒帶過。
沒帶過也好,他可以送更好的給他。
一扇幾乎落地的窗戶,大約有一米五高,旁邊是深藍色的窗簾,委實說這窗戶有點不倫不類的,整個房間也就大概兩米五的高度,斐宸這個身高站在房間裡顯得有點憋屈。閣樓就在房間上面,要不是樓梯佔了地方,這個房間應該能更大的。
房間的四面牆就是白的,幾乎沒有裝飾,簡單的讓人一目瞭然。
斐宸正看着,墓泠塵拿了東西已經上來了。
“你房間視野挺開闊的。”
確實,從墓泠塵窗戶望出去,外面是一片六層的樓房,從十六樓看過去就顯得很矮了。視線沒有阻隔,能一直看到遠處連綿的山峰,往左能看到一條河,河上的橋有汽車來來往往。
“還好吧,主要因爲我家住的高,”墓泠塵天天看着,也不覺得有什麼。
“那扇窗……爲什麼不把那整面牆都砸了做成落地窗呢?”
“本來是想這麼弄得,但物業不讓,說外牆也是承重牆,不能動,”墓泠塵把熱水遞給他,用的是玻璃杯而非一次性杯子,這就讓斐宸心情更好了。
“你旁邊那個房間是你妹妹的?”
“不是,我妹的房間在一樓,這是客房,安舒窈這幾天住在那。”
“就住你旁邊?”斐宸心情又不好了。
“喂喂你什麼意思,我可沒有圖謀不軌,”墓泠塵以爲他在跟自己開男生之間的小玩笑。
“我沒說你圖謀不軌……不過還是有點不方便吧?”
“還好,就是要注意洗完澡得穿好衣服再出來。”
墓
家二樓也有一個衛生間帶着浴室,浴室是從衛生間隔出來的,小的最多隻能容兩個人在裡面轉身。
“平常也就我在二樓洗澡了,他們都在一樓洗,”墓泠塵也帶他在家裡轉了轉,最後還是回到房間裡聊聊天吃點心。本來這個點墓泠塵應該在打遊戲的,哥們都催他上線了,但今天墓泠塵要陪客人,就回復了今天不打。
“說起來你平常都做什麼?”
陪歸陪,但墓泠塵委實不是個聊天的好對象,本來斐宸也不是,但今天他卻主動開口搭話了,可惜墓泠塵也沒覺得他今天跟往常不大一樣——本來同一個人每天都是不一樣的,操那份心幹嘛?
“我就是打打遊戲跟哥們出去聚個餐什麼的。你平常很忙吧?”
斐宸這些天都在爲能不受家裡阻撓的追墓泠塵努力,本來他應該再玩一段時間再跟父親攤牌的,但十幾天沒見,他實在是等不了了。此刻坐在墓泠塵房間聽他這麼問,斐宸心裡忽然有點控制不住的喜悅:
“還好,畢竟我也沒正式接手家裡的生意。”
“那你也肯定比我忙多了,”墓泠塵剝了個松子吃,低垂的眉眼讓斐宸一時間有點移不開眼睛,細密纖長的眼睫好像有細微的光澤在流轉。
原本斐宸到墓家的時候就已經快四點了,還沒做什麼天就暗了,兩人於是就到一樓客廳等着吃飯了。
斐宸來了安舒窈就把自己的存在感縮減了不少,一方面是因爲她實在摸不準表哥忽然跑到墓家意欲爲何所以不敢造次,另一方面是因爲斐宸這次輕描淡寫就把安家逼得崩潰,雖然安舒窈也知道這是事出有因,但也還是忍不住有點怕他。
快吃飯了,墓父墓母正在擺桌,墓父忽然朝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兩人喊:“小chen你要喝幾罐?兩罐夠麼?”
“行(好的)。”墓泠塵和斐宸同時回答了,然後才面面相覷不知道墓父在跟誰說話。
那邊墓父聽他們同時回答了也是說:
“我問斐宸啊,你要喝幾罐我能不知道麼?”
墓泠塵:“……”
上了餐桌,在場的男性都一人一罐啤酒,畢竟大冬天的這個也冰,女孩子就別碰了。
三人碰了個杯,都仰頭猛灌了一口。
原本還覺得斐宸挺衿貴的,現在看他喝啤酒這麼爽快,墓父也放開了:
“小宸馬上還要坐飛機,就不要多喝了。”
“等會兒,我記得坐飛機根本不允許喝酒吧?”墓泠塵忽然想起來。
“沒事,我就喝兩口,待會兒再漱個口就行了,”斐宸微微笑着。
墓家飯桌上沒有“食不語”這個規矩,兩口酒下去,墓父就跟斐宸聊起來。其實他們也是不同階層的人,難爲斐宸還配合着。
“說起來小宸家裡是做什麼?”
“基本上什麼都做,”斐宸對下酒的鴨脖淺嘗輒止。
“那是的,你家生意做的大,”墓父點點頭,看起來對於這位富家子弟真挺好奇的。
“像前兩年炒的很熱的房地產,這兩年有些地方還是房價還是在漲,比如說C市,處在南北交接的地方,國家支持它發展,所以房價也水漲船高,”斐宸進一步說道。
那邊墓泠塵偷偷把墓父的鴨頭裡的鴨腦夾走了,被墓父發現搶回來了:“你自己沒有麼?人家說話你倒是聽着啊,多跟人家學學!”
“哎,聽着呢,”墓泠塵吮.了一下筷子,擡眼跟斐宸對視了一下,聳了聳肩。
斐宸只跟他對視了一眼,就低下頭又喝了口酒。
“我去你別喝了,”墓泠塵把他剩下那半罐拿過來了:“別到時候真的登不了機,這半罐就給我吧。”
斐宸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拿過他的啤酒就喝,然後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起身想去盛飯,這又被墓泠塵代勞了。
“話說我這要是開車算酒駕吧?”墓泠塵忽然想起來不光是斐宸不能喝。
“哎喲糟了,”墓父也反應過來:“馬上春節正好查得嚴!”
“那要不我開車?”墓泠雪提議。
“省省吧你那技術。”
“沒事,我可以坐出租車,”斐宸像是很不在意。
晚飯還沒吃完,斐宸的手機就響了,他也不避諱的直接接通了:
“是我……怎麼?……好吧,幫我訂去首都的機票。”
“嗯?怎麼了?”
“不好意思,”放下電話,斐宸對墓父說:“剛纔電話裡忽然說我不用去M市了……臨時我也不好定酒店,能不能讓我在這裡暫住一晚?”
這下安舒窈是真震驚了,她看着斐宸,覺得自己在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