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是難得見那幫老狐狸這麼有默契，少爺也累壞了吧。”
聚會中途，斐宸以去洗手間爲由擺脫了一衆圈子裡的年輕一代，在離開前，他不着痕跡的瞥了覃楨一眼，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年輕總裁自然也是儘快脫身跟上自家少爺的步子。
覃楨能在這個年紀坐上斐氏高層的位置自然也是有他的長處的，他不僅有野心有決斷，而且強硬中又不失圓滑，在商界絕對是最讓人苦手的那幾個人之一。關鍵是覃楨此人不僅有能力，身爲斐家的嫡系親信，他還很懂分寸，該他做的他一絲不苟，不該他問得他也絕不會多事，像這樣的人不說他有多忠誠，起碼在上位者眼裡他非常好用。
“你不也是麼，”覃楨算是被斐宸一手提拔上來的，兩人相處的時候自然就比旁人多了一分熟稔。
“我習慣了，況且我本來不就是做這些雜事的嘛，”脫去了那層僞裝一樣的溫文爾雅的覃楨，氣質陡然變得有些不正經起來，說什麼語氣裡都帶着三分漫不經心。
“我喊你出來可不是爲了閒聊的，”斐宸皺皺眉。
“是是是，幫您留意過了，程家一直到離開前都還算安生，那位愛嚼舌頭的程家夫人怕是闖什麼禍了吧，一直被程家主看的死死的，”說到這覃楨也像是忽然有了興趣：“她是在跟少爺你們洽談的時候捅了簍子吧，我記得程家夫人剛來的時候不是還挺趾高氣昂的嘛。”
“以你的眼力，難道看不出來麼？”
“我是能看出來啊，可是少爺你從沒關注過這些細枝末節吧？”覃楨背靠着走廊的牆壁，雙手抱在胸前：“這位程夫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被程家娶來傳宗接代的，她唯一有的只是那點家主夫人的體面，而且據說在程家內部沒誰把她當回事。聽來是不是很可憐？她一開始是很可憐，但是等她開始學會玩手段之後，可憐的就不是她了，那個漂亮的程小姐幾乎就是程夫人的傀儡……這樣的女人既自卑又自負，一旦狠起來可是真狠哦。”
“什麼意思？”
“是該說少爺你是情商低呢，還是高高在上久了沒關心過平民百姓的死活呢……”覃楨嘆了口氣：“您想啊，這次程家丟了這麼大臉面，程家家主素來能隱忍，這位心態本身就很扭曲的家主夫人能忍麼？您家那位……應該不太擅長這類事吧？”
見斐宸微微撇開視線算是默認，覃楨聳聳肩：“所以說啊，雖然吳家小姐也很可怕，但那位不過是趨利而已，少爺你是不是該分點心思給這位看似無害的程家夫人呢，畢竟現在還沒有蓋棺定論，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最後再掙扎一把……嘛，雖然我覺得她們應該是沒那麼大膽子編排少爺你的。”
見斐宸只是皺着眉沒有說話，想必是對這種爭風吃醋的事真的沒有經驗，覃楨又笑了笑道：
“圈子裡的人大多跟風，只要斐家表態，想必多的是願意幫着踩這兩家一腳的。”
“現在要做的也不過是防患於未然，”斐宸緩緩開口：“無緣無故的打壓……斐家還沒有那麼仗勢欺人。”
“您聽說過一句話嗎？在戀愛和戰爭裡任何手段都是合理
的，”覃楨聳聳肩：“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吧……別怪我沒提醒，這兩家現在是沒做什麼，可一旦流言傳開，造成的傷害可就難以挽回了，倒時候你就是把這兩家從上流社會抹掉也沒用啊。”
“如果按你的方法，他們要是被逼狠了難道不會狗急跳牆麼，”斐宸心裡已經有了決斷，準備離開了：“圈子裡都是無利不起早，留一條生路才能讓他們投鼠忌器……這次就算了，下次別讓我知道你帶着情緒工作。”
覃楨怔住了，半晌，對着斐宸離去的背影彎腰鞠躬：“受教了。”
覃楨是被斐宸慧眼識珠提拔上來的，只有斐宸見過他最初的樣子，所以他在斐宸面前總是不自覺的放鬆，於是以前的那些戾氣便也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來……那些不甘又痛苦的日子所帶來的戾氣。
再度回到聚會上的斐宸，林家大少爺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迎上來了：
“您可終於回來了，打聽您去哪了的姑娘們可是快把我活撕了。”
“你這不是好的很麼。”
林家要比程家識趣有眼色的多，況且就在這一次聚會上林琦也幫他擋了不少麻煩了，在斐家把重心放在可燃冰礦的二度開發上之前，就讓林家暫時當這個領頭之馬也未嘗不可。
至於程家和吳家，還是暫且加強監視吧。
可是……明明能判斷出來這是最好的選擇，心裡卻還是會猶豫，看來覃楨說的也沒錯，戀愛這東西……真的會讓人變得患得患失啊……
突然很想見你……塵……
所以說……我到底該發點什麼過去啊……
晚上七點，墓泠塵開着筆記本電腦，手上捧着書，書頁裡擺着手機，以一看就不是在認真背書的姿勢吊兒郎當的消磨時間。
“我說你是在看劇還是背書還是玩手機啊？”王方傑無語地看着他。
宿舍三個人加班加點背了一週之後，又進入了倦怠期，具體表現爲一看證券就想睡覺，一放下書就精神煥發，連胖子都說證券治好了他多年的失眠。
“本來是想背書的，”墓泠塵扶額：“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打開《權力的遊戲》的手。”
不過劇也沒看進去就是了……
“唉，還剩一週時間，現在做模擬題還只有四五十分，（注：證券考試滿分一百，及格六十）我真的在考慮要不然明年再戰吧，”看着證券打瞌睡，說要來局遊戲提提神的胖子在一邊嘆氣。
“再說吧，反正考試時間還沒出來呢……”墓泠塵心不在焉的應了句，再一次點亮手機屏幕。
也不知道斐宸那邊結束沒有，還是等再晚點吧……話說網上說的那靠譜麼，今天斐家舉辦聚會的話，斐宸忙了一天肯定累了吧，我現在再去吵他睡覺真的好麼？
這麼說的話我是不是該早點發消息給他？這樣等他有空的時候就能看到，免得睡着了又被我吵醒。
那麼問題迴歸起點……我特麼到底該發什麼過去啊？
“今天過得怎麼樣？”
“早點睡吧晚安？”
“什麼時候回來啊好幾天沒見了？”
情侶之間發消息應該就是這樣吧……可怎麼覺得不是廢話就是太矯情了？
媽蛋，別說發過去了，想幾遍就覺得要起雞皮疙瘩了！
要不還是不發吧，兩個大男人矯情什麼！
嗯，不發！
墓泠塵想定了便放下手機，嘩啦啦的翻了兩頁書。
“沒準他也在期待你主動關心呢~~”
呃……靠，好糾結啊！
“喂，墓……”
可是讓我發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啊，尬聊麼？！
“喂喂，我說……”
啊啊啊，到底發不發消息給斐宸啊！
“墓泠塵！”喊了他幾遍沒反應的程子衿乾脆一巴掌拍在墓泠塵肩膀上。
“！”被忽然嚇到了的墓泠塵差點沒條件反射回手就是一個擒拿！
“臥槽！”程子衿瞬間拉開了安全距離：“搞什麼你，謀殺麼！”
墓泠塵這才發現一宿舍人都在看他：
“幹嘛呢墓哥，程子喊你好幾聲了。”
“是啊，你跟魂出竅了似的。”
“呃……不好意思，”墓泠塵尷尬了：“……叫我啥事？”
“找你借一下校園卡我去打個水，”程子衿一手拎着飲水機水桶：“我的卡忘了充錢了。”
“哦哦，”墓泠塵從抽屜裡把卡找給他。
程子衿接了卡卻沒有馬上離開，臉上的表情有點意味深長：“你怎麼回事？看你剛纔那表現是有情況了啊？”
那樣調侃的眼神墓泠塵當然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滾一邊去，煩着呢！”
“煩惱該怎麼告白？我去你真有情況了啊？”
“喔~~~請客吃飯請客吃飯！”
“別起哄好麼，”墓泠塵爲人一貫光明磊落，忽然被人起鬨他又不好意思否認，只能含糊的混過去：“沒什麼。”
“哪個妹子啊，我天天跟你一起上下學也沒見你跟誰走得近啊，”程子衿似乎是在很努力的回想：“不仗義啊你，還瞞着哥們。”
墓泠塵瞅了他一眼：我倒是也想跟你說……可我這情況太特殊了，而且我要說了你真的不會嚇到麼？
“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墓泠塵收回視線，嘆了口氣：“能跟你們說我肯定說了……這不是不好說麼……”
“不好說？你還沒追上？”程子衿的臉色忽然變了：“你不會看上別人的馬子了吧？”
“滾犢子！”墓泠塵白他一眼：“是哥們就別再問了，正煩着呢。”
“你不是碰到什麼麻煩了吧？”程子衿皺眉。
“不是，”墓泠塵轉過頭懶得再說話了。
“有麻煩記得叫我啊，”程子衿去打水了。
“嗯……”墓泠塵的表情有點生無可戀的味道。
圍觀二人組王方傑和餘胖子面面相覷，只能按捺下好奇心。
這點小事還要糾結這麼半天，我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墓泠塵吸了口氣：
直接發消息過去吧，想到啥就說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