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找生產線了,只是香江的肉食向由五豐行供應,不知道那邊多運了多少,我回頭問一下......”
霍應東擡頭思索,只是他腦子裡頭似乎並沒有什麼具體數字,只知道極多,每天南下的車皮有一大半都是裝這些肉食。
李福兆呵呵一笑:“無妨,我已經知道哪裡有了,我家的食品廠就有這生產線,而且......”
“而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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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兆其實是想起了那用氮氣做冰淇淋的事,據下面人說,這氮氣也有用來做食品包裝,亦是防腐的,只是話到嘴邊卻改成了:
“也未必,一鳴說不定已經有了主意,也可能不是用真空包裝的辦法,現做現吃也是可以的,......
但我想他應該是雙管齊下,一方面在香江做這個生意,二則他也是會採購些機器去內地,只不過......雖然他本事大,但養東西可沒那麼快。”
霍應東緩緩點頭。
“而且肉打碎了更易吸收,你看這外頭那飲料機,也是把東西打爛煮熟,說起來也是一個道理......”李福兆自從突破之後,眼中的事物也各自多了不同的含義,可謂一法通百法通。
霍應東異樣地看了看李福兆,笑道:“阿兆,看不出來你對他很瞭解啊!”
李福兆笑笑不答,心想你都被罵過了還不知道那小子根本不喜歡玩虛的?
不過霍應東畢竟是香江商人裡頭與內地高層關係最近的,而且幾年前也是他帶着李福兆北上,若不是有這層關係,說不定李一鳴還不會選中東亞當他的臂助,所以這點香火情分李福兆必須得還。
想到這,李福兆笑着摘了一根香蕉遞給霍應東:“你跟他多親近些,自然就懂了,一鳴知道的東西很多,不過他的道理很淺顯,其實就是別讓人太辛苦......”
“別讓人太辛苦?”
李福兆指指自己:“好比人吃東西,嘴嚼口咽,胃裡頭磨着,這也是種辛苦,這香蕉吃起來就不累。
他做事就是如此,計劃周密,下面的人嘛,也少動腦子,管好自己一堆,只管賣力就是了!甚至都不用太賣力,事情也能做得妥妥當當,......這本事,我也在學!”
霍應東沉吟着,把香蕉拿在手中把玩,掃了眼桌邊上那堆香蕉皮,所以你就吃了那麼多香蕉咩?
“唔......等我那邊把計劃做好再跟他好好聊聊。”霍應東從口袋裡摸出傳呼機看了一眼。
李福兆也是同一個動作。
兩人各自按了幾下,不動聲色地放回口袋。
“你猜我剛纔接到誰的電話?”李福兆又笑着問道。
“誰?”
“尤德。”李福兆指了指話機笑道。
“哦?”
“馬上要搞的招標評審會,他爲人說項。”
“哦...這尤德......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蒼蠅見肉,能有什麼意思......”李福兆笑着搖頭,自己也拿起根香蕉在手裡把玩起來,吃是吃不下了。
“這批物資,其實是爲內地採購,我們李家也只是代爲操辦...只是目前投標的全是小鬼子,可知多少人會眼紅。不過他們還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抓緊,......”
李福兆繪聲繪色地跟霍應東解釋了下其中的原由,包括自己欣然拒絕了尤德想要佔便宜的那件事。
裝逼這種快樂,只有在同級別人物面前才能最大化!
“美國人想賣黃牛票給他們?”
霍應東也是忍不住笑,笑裡頭夾雜着濃濃的酸意,丟,這種話怎麼就輪到你李福兆說出口了呢?
論對港英當局的怨氣,香江大商人裡頭霍應東應該是排第一位的。
看着霍應東豔羨的表情,李福兆心裡愉快得飛起:“英國方面大概是覺得尤德對付大陸有豐富經驗,還會國語,其實他們想錯了。”
“是啊,這香江又不是紫石英號,他又怎麼能開得走呢!”
“只是他一來就面臨着香江被大陸收回的複雜局面,後頭一定會有無數的利益牽扯,現在打這個電話爲人說項也不奇怪。”
“可惜,那位是絕對不會給這些人省半毫錢的,至於這裡頭有人各自想辦法賣黃牛票,他也不會管。”
“確實如此。”霍應東點點頭,這麼大的單子,幾方勢力在搶,偏偏還要買門票才能進來挑刺,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爲此頭大如鬥!
但只要花錢進了門,肯定會爆發無窮的戰鬥力。
“那麼挑刺之後呢?”
“挑刺之後...當然是擇其善者而從之了......”李福兆笑道,“招標嘛!當然若是有人有意壞事,我們最多就是流標......”
霍應東沉吟着點點頭,這種事他經歷的也多,但卻沒聽說過評審會要收人錢的,那小子果然思路清奇!
看李福兆拿着香蕉又準備剝皮,不由得有些奇怪:“怎麼你就吃這個?”
“一鳴說,我應該忌口,但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些東西不對,那就只吃香蕉好了。”李福兆摸摸肚子,說了一堆話,似乎還可以來一根。
“他也喜歡吃?”
“那倒不知道。”李福兆瞄了霍應東一眼,“大概吧。”
霍應東慢慢剝着皮,突然展顏笑了一下:“我覺得他未必喜歡。”
“什麼?”
“這香蕉,黃皮白心......”霍應東嘆了口氣,揚了揚手中剝了一半的香蕉,“你說他會喜歡咩?”
李福兆愣了一下,又想了想,呵呵搖頭,指着霍應東:“霍兄,你恐怕對他有些誤解啊!”
“什麼誤解?”霍應東身子微傾問道。
你也跟我之前那樣在這種閒事上想得太多,李福兆哈哈笑道:“給我香蕉是說我黃皮白心,那讓你把蛋皮泡醋難不成是讓你知道風吹雞蛋皮財去人安樂的道理咩?”
霍應東皺眉看他,眉眼間已經是極不高興了,就你懂得多咩?
“阿兆,如今這幾件大事,說是國之大計也不爲過,自然要防着二五仔,我......”
李福兆擺擺手:“你且慢着急。”
這話剛說出口,李福兆自己先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食盒之上看了一會,接着低頭沉吟起來。
李一鳴之前是不見霍家人的,讓自己送了個球過去,結果今天見面之後,有了這戰球項目,而霍家之前肯定是對那球有意思有所誤解。
而若不是我提醒霍應東,他大概也沒想過要再從李一鳴那裡接些事做,現在東西到了,李一鳴人卻不在。
以李一鳴的算計,他會不知道霍家廚子做這些事要多少時間咩?
只能說他是有意離開。
李一鳴再次晾了霍應東一次,這麼不給面子,是爲什麼?還生他的氣?
李福兆擡眼看看霍應東,一張莫名生氣的老臉,髮際線退潮似地遠離,大額頭上有些微汗。
李家跟霍家原來關係是不親近的,若以李一鳴處事風格,必然是要找平衡,不會說因小怨......小怨?
內地輸了球,進不了世界盃下個階段賽,這件事在李一鳴心裡頭到底有多重?
李福兆忍不住想起昨日在去濠江的船上,李一鳴當着他的面輕聲說出那句可怕至極的話,“國家的面子值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啊!”
接着就是毫不留情地拿魚刺扎翻了那幾十個臺灣棋子......
沒有讓人遞話,沒有擺酒協商,更沒有半絲猶豫...這就是那小子的作風。
“霍兄,你跟內地關係還好吧?”李福兆若有所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