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身着淡青色長袖衣衫嫋嫋站在舞臺上,顧盼生輝的四處望了一圈,在說話的人全都停下來,靜悄悄的看着她。看着下面圍着桌子而坐的天皇貴胄們,她將手握起放在右邊腰間,輕輕福了福身子說:“奴婢小雅,很榮幸今晚能做十四阿哥新婚的司儀。首先祝十四阿哥和側福晉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好,好!”底下有人開始起鬨,拍得劈哩啪啦的。胤禟似不屑的扯了下嘴角,心想:傻冒,這就好了?好的還在後頭呢。
胤禛向來淡定,不動聲色地看着舞臺上的小雅,忽又轉頭去瞧他十三弟,人不在,也不知道鑽到哪兒了,他又將注意力放到舞臺上來。
胤禩已從筱瑤那裡知道了一些節目單,雖然能從容的坐在那裡,可內心裡仍是好奇的緊,也不動聲色依舊保持着那溫和的笑看着小雅。
二樓有幾個窗戶樣的格子,有一間的簾子稍稍打開了一些,從下往上看不到,從上而下卻能攬視全場無餘。
小雅待掌聲過後,笑若花兒般的說:“今兒個是十四阿哥大喜之日,首先一首歡快的《掀起你的蓋頭來》送給十四阿哥和側福晉這一對新人。”她向後看去,伸出手做出個請的姿勢,簾後突然想起一陣樂器的敲打聲,歡快的前奏響起,立即帶入現場的人們進入興奮得狀態中。
掀起了你的蓋頭來
讓我來看看你的眉
你的眉毛細又長呀
好象那樹梢的彎月亮
當新郎官親自上臺開口唱出第一句時,迎來座位上如雷聲的掌聲,叫好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和□□合演的正是今日的司儀小雅,披着紅蓋頭的她嫋嫋挪挪的上臺,嬌羞的被粗獷的十四阿哥掀開了大紅的蓋頭。
她代表側福晉怡寧其實更是爲她自己,這是□□和藍星的意思。
小雅再次婀娜多姿的走上臺,這次穿着一件粉色的漢服,青絲隨意挽了一個小發髻在腦後,有幾縷髮絲漂浮在她臉龐,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小雅又給大家福了福,如夜鶯的聲音婉轉道:“在京城裡,有這麼一羣老太太,人老心不老,每天跳舞鍛鍊身體也陶冶了情操。請看,老年腰鼓隊。”
呼啦啦上來十二個大嬸,每個人腰間橫跨一個紅色腰鼓,一根大紅色布袋從肩膀斜挎到腰間,每人手上還分別拿着兩個繫着紅色布袋的小木棍,打頭的竟然是陳大嬸。
這十二人在舞臺上站好隊後,只見陳大嬸舉起右手中的木棍敲響腰間的鼓,“咚”一聲後,《風陽花鼓》那歡快的曲子響起,其身後十一個大嬸全都舞動起來,有節奏的“咚咚”聲,在大嬸們歡騰的跳躍和走動變換隊形中敲響,敲得人們跟着躁動起來。
底下座的人看得眉飛色舞興高采烈,舞臺上的人舞的盡情揮灑。只有一個坐在那兒很是擔憂的瞧着,臉上始終不曾出現融入這熱鬧的氛圍中的融合。
這便是胤禛,他像平時一樣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可心裡頭卻波濤洶涌。
葉赫永吉曾對他說,自他認識藍星以來,她從沒有離開過石門鎮,認識十三爺那次,是他第一次帶藍星離開石門鎮。
如此說來,救十四弟的是另有其人!
從河北接到她時,她的表現和以前的藍星就有所不同,而今曾經的那份熟悉感又回來了。
胤禛想的很是頭疼,於是,他把葉赫永吉也帶來參加十四弟的婚禮,希望他能從中發現什麼。
葉赫永吉此刻正坐在最偏僻的那桌,冷眼觀看舞臺上的一舉一動。他四下找了一圈,沒發現藍星的身影,便悄悄地離了座位看似隨意的往後臺走去。
舞臺上的節目仍在進行着,只見藍星、筱瑤和胤禩站在舞臺的一角,胤禩一身湖藍色長袍,腰間掛着一個寶藍色的香囊,手持一柄綠悠悠的玉笛,玉樹臨風的佇立在那面帶溫和的笑。
讓我的愛伴着你直到永遠
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爲你擔心
在相對的視線裡才發現什麼是緣
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個知心愛人
…………………………….
彈古箏的是筱瑤,天啊,這一對夫妻配合的太美妙了。筱瑤一改平日的旗裝換上漢服裙裝,仍是大紅色的,瓊姿花貌傾國傾城。長袖一甩緩緩落座,輕擡手腕,指尖在琴絃上合着胤禩的笛聲,優雅的樂曲聲傾瀉而出,有如高山流水,有如天籟之音。
唱曲的竟然是——十三爺和小雅…!
這首歌的音域很高,胤祥唱到最後有點憋得臉紅,底下有人開始拍桌子拍板凳的了,只是奇怪向來喜歡熱鬧,向來喜歡跟胤祥斗的胤礻我,竟然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抱着雙臂看得一眨不眨。
這樣子的胤礻我很奇怪,看得樓上那位也覺得很是詫異。
永吉站在一個角落裡,靜靜地看着臺上的藍星,目光一直在深深的焦灼她。投入音樂裡的藍星自然沒有發現,可這焦灼的目光或許太過強烈了點,惹得胤禟時不時的對這裡望望,可他坐在那裡是看不清這角落的,又以爲是自個兒想的太多了,便又轉頭看着舞臺上的人們。
最後一個節目,說實話不太適合這喜慶的日子拿來演,可這是琳馨大戲院的壓臺戲,所以□□強烈要求拿出來給大家先見見面。
白娘子!
牆上,落下一塊很大的幕簾,幕簾上畫着一座橋,許多的花朵、水、樹。舒緩的音樂緩緩響起,走出兩個女子,走在前頭的女子穿着白色裙裝,後面跟着一個青色裙裝女子撐着一把傘走在她身後。
兩人在橋上悠閒的賞風景,這時又走來一個白色衣衫的男子,見到這兩個女子後,音樂成快節奏的《千年等一回》。許仙和白娘子正在柔情蜜意間,突然樂聲一轉,法海出現了。
這個胖和尚有點眼熟呢!待坐在下面的衆人看清後,個個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這是十阿哥胤礻我裝扮得….。
胤礻我強行分開□□和小雅,並將□□帶入後臺,可憐的小雅跌坐在斷橋上,身後是獨立而站的青色藍星。
低沉的樂曲聲中舞臺上的幕簾遮起,落下一畫着高樓和水流的畫,白蛇水漫金山!
戲院裡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舞臺上只看見朦朧的人影在動。過了一會兒,舒緩的音樂又響起,漸漸亮了。
許仙從金山寺裡慢步走出,見到守在寺前的白蛇,快跑緊緊擁抱着,《江南》的樂曲聲中,藍星緩緩說着:“有情人終於再次相逢,人和妖得愛情雖然曠世紀,可仍是不能被世人接受。許仙和白娘子帶着對彼此的深愛和熱戀,雙雙殉情美麗的西子湖畔。”
不懂怎麼表現溫柔的我們
還以爲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
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濃
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
心碎了才懂。
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之前還被這個節目吸引的異常興奮,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他們極爲不適應,這可是大好的婚禮阿。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
正在難受之際,舞臺上又燈火通明,竟然已經換了幕簾,一隻只彩色蝴蝶在畫布上翩翩起舞,胤禟帶着蠱惑的聲音,低沉的說道:“愛情是偉大的,面對許仙和白蛇這曠古絕世的愛情,我們不禁慚愧。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再分開他倆,當許仙和白蛇化成彩蝶雙雙飛後,等待他們的是幸福的未來….!”
“好..,好….好…!”掌聲如雷聲震動,人們都是喜歡喜劇的結尾,而非悲劇。
樓上雅座有人說:“這些孩子,真花足了心思….。”
“皇上,這是臣妾瞧過最好的….,也最讓臣妾想哭的….婚禮。”
“德妃,難爲老十四和靜兒拉,就想搞些精彩的節目給朕瞧瞧。別難過拉,嗯?”
“皇上,臣妾是高興的想哭…。”
想哭就到康熙懷裡哭吧,德妃!
散場回家了,因爲個個都還沉浸在這喜悅的氛圍裡,天兒不早了,藍星老實的跟着胤禟回了府。
爲了這場婚禮,藍星可是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到了家便撲到牀上睡大覺。睡得迷糊間聽到有人在外面說話,是胤禟的聲音。
他跑來幹什麼?藍星沒理會,翻了個身面朝裡面,閉着眼睛沉思。
有人推門進來,輕手輕腳的。以爲是春梅藍星說:“春梅,是九爺嗎?”
“是!”
藍星一聲低呼,猛地翻身坐起,胤禟正站在牀邊笑嘻嘻的看着她,還很……溫柔!
“你…你….出去!”藍星一個咕嚕又鑽到被子裡。
胤禟將蠟燭放在牀邊的凳子上,坐到藍星身邊,凝視她的眼眸,道:“藍星,我太激動了睡不着。”
“又不是你結婚,你激動個啥?真是好笑。”藍星躺在牀上懶洋洋的說。
“藍星,起來嘛陪我說說話。這戲太好看了。哈哈,戲院肯定要賺大錢。”胤禟得意的兩眼冒光,好像金燦燦的黃金已經放在面前一閃一閃的了。
“財迷。奸商。”藍星睜開眼罵道。
“哎呀,我的還不就是你的嘛。藍星,還有什麼好點子,咱再投個店。”胤禟說起生意來頭頭是道,精神十足。
“去去去,滾一邊去,我要睡覺了。”藍星困的不行了,捂着嘴巴打了哈欠。
“也好,明兒個咱倆再討論。”胤禟笑得跟朵花似的。
過了一會兒,藍星睜開眼睛問:“你怎麼還不走?你怎麼脫衣服了?”
“笑話,這也是我的屋子啊,我爲何要走?”胤禟一臉奸笑,外袍已經脫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了。
“喂,你別亂來啊,小心我扁你。”藍星坐起來緊緊地抓着被子瞪着他。
“扁我?啥意思?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這夫妻同睡一張牀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做什麼這麼緊張?”胤禟一屁股坐在牀邊脫鞋。“放輕鬆點,你說我要是再從這裡被你打出去,估計明兒個皇阿瑪會說:老九,你拿根三尺白綾上吊去吧,有你這麼窩囊的兒子,皇阿瑪都嫌丟人。”
胤禟一本正經的模仿康熙的神態和說話語氣,還真有點像而那神情更有些滑稽。可是藍星沒有笑出來,很不舒服的瞧着他,眸子帶着些愧疚。
胤禟被她的愧疚和些許哀愁嚇着了,慌亂的說:“藍星,不怨你,又不是你打過我。”
“是嵐靜打的就該怨她嗎?你有沒有想過她的苦和痛有多深?”
“我纔不管呢,我恨她還來不及。我只想你,想你快樂,想你過得好不好,想你喜歡什麼….。”胤禟有點激動地說。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不想聽,你回去睡覺吧。”藍星不耐煩地躺下。
“不,你要聽我說。藍星,很早之前我就喜歡你了,但究竟是何時我並不記得。捉弄你跟你吵架,那都是因爲我想看着你在我面前哭然後我好找機會安慰你,擁抱你。”
“你變態!”藍星罵道。
“好好,我變態。啥是變態?”胤禟笑吟吟的問她,藍星痛苦的閉上雙眼裝死。沒有動靜了,她又睜開眸子,“呀!”的驚叫一聲,下一刻卻被一雙柔軟的脣給堵住了。
“嗯…嗯…”藍星掙扎了幾下,可是胤禟抱的她很緊掙脫不開。也不知是藍星忘了還是什麼了,她竟然沒有施法掙開胤禟,而是在他懷裡毫無章法的亂動,這亂動卻激發了隱藏在胤禟內心深處的激情,更加狂熱的親吻她。
藍星感覺心兒跳動着,帶着點微微的激顫和疼痛,算是徹底失去反抗了。
男人都會騙女人,女人都會被男人騙。當胤禟汗流浹背的停下時,藍星覺得,她屬於他了….!
屬於他了,是幸福還是悲傷的開始?藍星無法得知。只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念頭,屬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