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康熙剛坐下來用膳,吃了沒兩口,門外好似聚集了幾個人有點吵吵的。康熙讓李德全去瞧瞧是怎麼回事,老李便去了。
過了一會兒,老李臉色有點沉重的走進來。“萬歲爺,八阿哥、十阿哥也病了,病情和太子的相似,人提不起勁發低燒。”李德全說完小心翼翼的察看康熙的神色。
康熙凝重的看着桌上的膳食,眉頭擰到一起,道:“太醫都瞧過了?”
“回萬歲爺,瞧過了。”
康熙把面前的碗一推,起身說道:“去瞧瞧。”老李躬身跟在他身後一起先去了太子那兒。
太子臉色蠟黃的躺在牀上,見到康熙想爬起來請安,康熙上前一步按住他,坐在他牀邊道:“胤礽,身子不舒服就莫講究虛禮了。覺得如何啊?”
康熙慈愛的聲音讓太子很是窩心,生病的這幾日他還一直在琢磨藍星和小雅的事兒,本來還有點埋怨皇阿瑪的,可如今見皇阿瑪仍是如此慈愛,不由得鼻子酸溜溜的。
“回皇阿瑪,兒子好多了,就是病怏怏的提不起勁來。”太子的眼睛有點紅了。
康熙安慰他幾句,讓他好生修養,然後起身去了胤禩和胤礻我那兒。胤禩向來都是溫溫如玉,這會兒虛弱的躺在牀上,雖然臉色不好看,可不像胤礻我給康熙的震撼來的大。
虎背熊腰的胤礻我,話多,身子骨結實,很少有病能將他折磨得一聲不吭四腳朝天的叉在牀上一動不動。見到康熙時,他轉了轉眼珠子,有氣無力地說道:“給皇阿瑪請安,兒子爬不起來了。”說完,還虛弱的喘了兩聲,有出氣沒吸氣的。
康熙心一凜,立即上前噓寒問暖,可胤礻我只是聽,對他眨眨眼間或的哼兩聲,就是不說話。
康熙又安撫了一下十子後走了,走的虎步生風啊。心上的那個怒啊只想放把火把房子給燒了纔好。
好一個妖孽,開始報復來了?我堂堂大清的真龍天子還怕你不成?康熙危險的眯着眼睛回到自己的住處,“啪”,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一掃而過。
屋裡屋外的太監宮女侍衛們個個都是大氣不敢出顫若寒噤的縮在那兒。
“李德全!”康熙大喝一聲,“將藍星給朕帶來。”
“喳!”老李領命而去。
康熙氣的在屋裡打轉轉,暗自罵道:“好一個妖孽,若不是瞧在你又一次救了十四阿哥份上,朕豈能饒你?你倒好,開始興風作浪來了。”
這時,門外有人稟道:“皇上,九阿哥求見。”
康熙一愣,來得好。“喧!”
胤禟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兒子給皇阿瑪請安。”胤禟大叫一聲跪在地上磕拜。
康熙冷眼睨他,淡然問:“胤禟,去哪兒了?”胤禟知道瞞不過他,老實的交待去了藍星那兒。
“哼!沒出息的東西,竟知道女色女色…。可知道你兄弟都生病了?”康熙怒罵道。
胤禟愣了一下,說:“回皇阿瑪,兒子今早去瞧過太子了。”
“你可知如今老八老十都生病了?”康熙大叫道,激動得手拍着桌子。
胤禟搖搖頭,道 :“皇阿瑪,兒子這就去瞧八哥和十弟。”
“瞧瞧瞧,還不都是那妖孽做的怪。”康熙冷哼哼。
“皇阿瑪,藍星不是妖孽,她是神仙,她也生病了,都快死了。”胤禟低頭皺眉道,看來是不能跟皇阿瑪提他留在杭州陪藍星的事了。
“死了好,死了就不能興風作浪來害你兄弟了。”康熙不解氣,越罵越痛快,越罵越大聲,罵得胤禟垂首而立東耳進西耳出。
康熙嘰裡呱啦罵了一通後讓胤禟去瞧老八和老十,胤禟如釋重負的走了。出了門,胤禟呼了一口氣抹了把汗,回頭望了望他老爹的屋子,搖頭去了胤禩那兒。
見了八哥剛問了胤禩怎麼好好的病了,就來了一個太監在門外問道:“請問九爺在嗎?”
胤禟納悶的走出去一看,是皇阿瑪那兒的太監,便問道:“有何事?”
小太監說道:“回九爺,皇上讓您過去。”
胤禟回到屋裡,對胤禩說:“八哥,奇怪了,我剛從皇阿瑪那兒回來又讓我過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何事,你好好歇着,我去啦。”
胤禩點頭關照了他兩句,胤禟莫名其妙的去了康熙那兒。剛進屋裡就聽見康熙暴跳如雷的大罵聲,左一個右一聲的妖孽。
妖孽,妖孽,藍星得罪你了?真是的!胤禟的怒火蹭得上來了,剛纔罵他都沒這麼生氣。藍星明明是神仙,可皇阿瑪偏偏妖孽罵個不停。這莫非就是□□他們說的那啥代溝?聽了半天聽懂了,康熙派人找藍星來,可藍星以身子不適拒絕前來從而惹得康熙怒火沖天。
康熙一見到胤禟,立即將矛頭指到他身上,劈頭蓋臉的又罵了他一頓。胤禟一肚子火的跪在地上低頭看地上不說話,康熙更來火,拿起桌上的一本摺子就扔到胤禟身上。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心思只知道放在女人身上,若不是被她壓得擡不起頭,她能如此猖狂?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抗旨不來。胤禟,你去把那妖孽給朕帶來,就是拖也要拖來。”
胤禟擡頭說道:“回皇阿瑪,藍星確實病了,太子和八哥他們病了,該找太醫瞧啊。”
“你….你….,反了,反了,如今你們可真是大了,一個一個抗旨。”康熙被氣得臉色發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嚇的老李奔過來扶着他。
待他緩和一些後,他冷冷的說道:“來人,將九阿哥押下去,再去告訴那個藍星,九爺會關到她來的那一刻。”
胤禟極爲不信的看着康熙,可是他已經懶得說話了,起身後傲然地跟着侍衛走了。這傲然地身姿,卻像一把刀刻在康熙心上。這幾個兒子都是怎麼了?竟然一個個的來挑戰他的忍耐心…。
藍星聽說胤禟被關起來,拖着病重的身子來見了康熙。她並不下跪,對康熙頷首後自個兒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下來。康熙驚得微張開嘴巴,礙於有事相求便忍住了。
“藍星,太子、八阿哥、十阿哥相繼生病,是否是你施的妖法?”
藍星冷笑一聲,一臉嘲諷的笑道:“萬歲爺可真會開玩笑,他們跟我毫無仇怨的,我爲何要施法害他們?再說了,您覺得現今的我有能力施法?這一切全是拜萬歲爺所賜,您逼着一個沒有任何壞心得狐仙自殺該有的報應。”
刀子唰唰的在康熙心頭砍來砍去,他忍啊忍得忍住了。“朕暫且信你一次,你去瞧瞧他三人得了何病?”
“笑話了,堂堂大清帝國的皇帝竟然也有要求我一妖孽的時候?”藍星嘴角動了動,輕藐的說道。
“妖孽,莫以爲朕有求於你便可放肆。”康熙終於忍不住地罵了。
“萬歲爺,您大可不必來求妖孽。”藍星仍然強硬的說道。
康熙沉默了一會兒,一言不發的看着藍星。這時,老李在屋外稟道:“萬歲爺,四爺也病了。”
藍星看好戲的瞧着康熙,果然康熙的臉色更難看了。看着藍星的目光多了一絲哀求,臉上滿是作爲一個父親的焦急。藍星冷笑了一下,這時纔想起來自個兒是父親?停了停說道:“回京,再派皇子去泰山和華山之巔拜祭。”
“還要去華山?”康熙低呼一聲,藍星擡眼看他,挑眉問:“不願意?”
康熙沒回答她凝神思慮,過了一會兒說道:“依你!只是這沒生病的皇子只有老九、老十三和老十四了…。”
藍星低頭沉吟片刻,擡眸說道:“十三阿哥去泰山祭祖,我和胤禟和十四阿哥去華山。不過…。”
康熙凝視藍星等待下文。藍星想了想說道:“不過,萬歲爺,您可能得吃點苦了。”
“吃苦?”康熙不解的問道。
藍星點頭,“去泰山和華山得帶上你的信物。”
“何信物?”
“你的鮮血!”
康熙沉默了,藍星並不催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等着。良久之後,康熙沉重的點頭答應了。藍星在心裡鬆了口氣,面上依然淡淡的說道:“萬歲爺,你只需將您的血滴在乾淨的手帕上,待我們到了山上,在天地面前燒了帕子,自然便是替您求諒解了。”
“什麼?”康熙驚問,聲音都有點扭曲的變調了。
“萬歲爺,您若不願意的話只好瞧着阿哥們每日病怏怏的痛苦度日吧。雖然我很想救他們,可您若不配合,我也無能爲力。”
“朕答應你!”康熙莊嚴而凜然的答應了。
藍星起身告辭,康熙在她身後說道:“你暫且住在這裡吧,省得你擺個架子叫不來。”
藍星走的錯亂了一步,她很快的調整好,回身對康熙說:“多謝!”她繼續朝前走,康熙突然又問道:“朕不願太多的人知道你和小雅的事兒。”
藍星迴頭看他,眸子裡盡是深深的傷痛和悲哀。“萬歲爺,我已快筋疲力盡了,您想做什麼就做吧,沒人能阻攔的了你。”
康熙哼了一聲道:“你回吧。”
藍星走了,舉步維艱的走了。從康熙的屋子到她和胤禟住的那兒並沒有多遠,可當她艱難的走到這裡時,已是一身疲憊的冷汗,而胤禟已被放出來坐在屋裡了。
見到藍星,胤禟欣喜地抱住她,“藍星太好了,皇阿瑪終於答應讓我跟你在一起了?咱們不用在這買地可以一起回京城了。”
“我剛從皇上那裡回來。”藍星的聲音空洞洞的,胤禟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還算正常。藍星推開他的手,呆呆的看着屋外,說道:“胤禟,怎麼辦?我救不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
胤禟一臉疑惑的抱着她,溫柔的問:“我的藍星又想救誰呢?”
“他們,我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都是無辜被捲入來的,他們有家有親人,可是他們就要死了。嗚嗚嗚!”她難過的躲在胤禟懷裡痛哭。
胤禟心裡有點數了,安慰藍星道:“藍星,別難過了。劫數,這就是劫數。”
劫數,是他們幾個人的劫數還是大清的劫數呢?
兩日後,康熙鑾駕回宮,因爲太子和阿哥們偶然風寒微恙,十三阿哥替康熙取道泰山祭祖,九阿哥、九福晉、十四阿哥留在杭州爲十四阿哥失足落水的格格燒七。
而康熙回宮的隊伍比來時少了一些,沒有來時那麼威風壯觀了。
泰山之巔,胤祥對着東方祭拜後又對着華山的方向拜了三拜,點燃了帶有康熙鮮血的帕子。
杭州一個新墳處,胤禟、藍星和□□將帶着康熙鮮血的帕子燒掉祭典小雅。
□□沙啞的問:“藍星,太子和四哥他們真的不會有事?”
“嗯!”藍星正在燒紙頭也沒擡,“他們的病本來就無大礙,那是逼死狐仙該有的報應。而天和地,胸襟開闊,除了適當的報應外,他們不會如康熙那般冷酷無情。”
“藍星,我們還要不要去華山?”胤禟滿含期待的問道,想着要去華山了心裡可是激動了。
“不用去了。”藍星淡淡道。
“不去?可是皇阿瑪知道怎麼辦?藍星就去吧,我想陪你一起遊山玩水。”胤禟輕言細語的求藍星。
他這副樣子在□□眼裡瞧來就是調情,不由得想起傷心之處黯然落淚,呆呆的看着墓碑。藍星推了推胤禟,對他使了個眼色,胤禟立即安靜下來,輕聲說:“十四弟,有我和藍星陪着你。”
□□輕扯嘴角:“我知道,謝謝你們陪在我身邊,我會好起來的。”
三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六目一齊凝視墓碑。“小雅,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