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區,四爺差人去尋十爺、十三爺、十四爺他們回來,而他則帶着藍星和九爺去見了皇上。
一起跪在老康面前,“胤禟,可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康熙關心的問。
“回皇阿瑪,兒子心情不好,正好遇見藍星,便讓她陪兒子出去走走,哪知走着走着迷路了。”
康熙看了他倆一眼,威嚴的目光在收縮的瞳孔裡更加的犀利。 “天兒不早了,下去吧。”
九爺和藍星起身後隨四爺他們一起退出他的帳篷,藍星始終感覺到身後一道緊緊追隨的犀利,如針尖麥芒。
“藍星。”□□像風兒一樣衝進藍星的帳篷,一把抱住她帶着顫音說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藍星用勁推推他,“我沒事,放開我啊,好多人呢。”眼光瞟了一下跟着進來的幾位爺。
□□鬆開手,十爺笑咪咪的走進來,“藍星沒事就好,可嚇壞十爺了。”藍星衝他和十三爺感激的笑了笑。四爺將他們各自打發回去睡覺了,臨走前□□又關照藍星明早記得早起。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五人四騎出現在馬房。昨晚沒有人責怪九爺,可九爺見到藍星時仍是不自然的別開臉,當他騎上馬,坐在藍星身後時,卻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藍星的心一縮詫異的回頭看他,他卻轉開臉對□□說:“十四弟,咱們走吧。”
帶頭衝出帳篷區往木蘭圍場深處策馬疾速而去!後面緊跟着三騎,這五人,仗着自個兒會些功夫,一個侍衛都沒帶!
約摸半個時辰後,五人來到白狐洞穴附近。翻身下馬後,將馬拴在旁邊的樹樁上,五人悄悄的朝洞穴靠攏,在大約二三十米的地方,五人全都站定,一齊看着那個洞穴。
洞穴口,竟然站着一隻比那天還要漂亮雪白的狐狸,正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彷彿專門在等他們似的。
而狐狸的眼神似悲傷,似痛苦,似哀怨,似….仇恨!狐狸的眼神竟然可以這麼魄人心扉?
這五人不約而同的齊齊打了寒顫!
藍星靠在□□身邊,小聲地說:“曉…,十四爺,我冷!”□□伸出手臂摟緊了她,後悔剛纔出來的時候沒聽東琴的話,穿上披風。這草原上的早晨還是很冷的,況且這已經是秋天的早晨。
“這狐狸怎麼看着怪嚇人的?”十爺喃喃低語,轉頭問十三爺:“十三弟,你是怎麼獵到的?”
十三爺正盯着那狐狸看,聽他十哥問話,回過頭來說:“我扔了一個火把進去,就跑出來一隻,怎麼還有呢?”
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比男人的明顯些,藍星有點害怕的說:“各位爺,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這狐狸看着怪嚇人的。”
十爺忙點頭同意,可是怪了,平時射獵勇猛無敵的十爺今兒個莫名其妙的感到恐懼,他覺得還不如打頭熊瞎子來的爽快!
“不,這狐狸看着還真妖媚。” □□看着那隻白狐,和那目光久久的對視。他感覺到那隻白狐正將它的視線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那哀怨的眼神又開始出現在眼前,那一汪清泉的黑眸似一塊磁石在吸引他。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傳來窸窣聲,那四人怕他有個什麼閃失,都緊張的跟着往前跨了一步。
白狐竟然微微眯了下眼,有點嘲諷的意味出現在那張充滿魅惑的臉上。
五人全都驚呆腳步止住不前。
白狐優雅的向前邁了幾步,擡起頭傲然的看着對面的五個人,有點睥睨的味道。
“天啊,這白狐太美了….!” □□不由得驚歎,被這白狐深深的折服。
它高傲的像個優雅的王子,漫步在五彩的林間,潔白的狐毛暖融融的,又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清冽的光。高貴不可侵犯,慵懶不失優雅,說不出的風光旖旎。
迷人的身姿蠱惑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空一碧如洗,像碧玉一樣清澈無瑕,藍的讓人的心兒洗盡浮華,不染一絲纖雲,熠熠的發着如瑰麗的光芒。金燦燦的陽光傾瀉下來,陣陣晨風吹過,掀起了他們的袍角,在晨風中擻擻擺動。
身後的樹林雖五彩斑斕,霎是好看,然而在這詭異的草原的早晨,這裡四處開始瀰漫出詭異的氣氛。
四周寂靜得如幽幽的深谷,顯出駭人的清靜和陰冷。
白狐似脫了弦的箭掉頭朝前衝去,說時遲那時快,十三爺拉了早已擺好的弓箭,箭離弦,兩支箭在秋天的圍場五彩斑拉的樹林間飛快的遠離人們的視線。
就在白狐掉頭衝去時,就在十三爺射出那一箭時,不忍心傷害白狐的□□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啊…!”
白狐似通人性,竟然回頭望了一眼,一個停頓,“嗖!”箭中了白狐的後腿。它受傷了,朝前掙扎的跑了一小段後跌在地上。
□□帶頭衝過去,等這五人呼啦啦的圍到白狐身邊時,白狐的腿上正流着血。
“十四弟,你不能看。”十爺很好心得提醒□□,□□沒理他,用手輕輕撫摸上那身潔白的毛,軟軟的、柔柔的,讓人忍不住地想靠在白毛上面。
“小心!”九爺他們低喝一聲,白狐沒死,萬一給它咬一口可不是鬧着玩的。
□□卻不怕的搖搖頭,他內心裡激狂着,有種強烈的久違的熟悉感,揮之不去。他決定帶白狐回去,他決定將他和藍星交給這隻白狐。
十三阿哥又獵了一隻白狐,白狐被十四爺帶回來了。
頃刻,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圍場內所有的帳篷裡,康熙命人擡了白狐過去給他瞧瞧。
白狐溫順的趴在籠子裡,微眯着眼看着四周好奇看着它的人。它的傷腿已經綁好了,上了藥膏。是□□親手上的,白狐很溫順夫人沒有一絲掙扎。
“胤禎,這白狐真的沒掙扎?”康熙看着白狐那麼乖巧的樣子十分驚奇,白狐本來就很少能獵到,老十三竟然能獵到兩隻,老十四竟然將它收拾得服服帖帖….。
“回皇阿瑪,是的,估計它知道自己受傷了,也看得出來我們並不想殺它。” □□恭敬答道。
康熙頷首微笑,“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它?”
□□上前拱手稟道:“皇阿瑪,兒子和十三哥想帶回去養着。只是這東西放在宮裡養不大合適,兒子想來想去,覺得放在九哥府上養着爲好。”
康熙奇怪了,“爲何放在老九府上好呢?”
□□賊賊的笑道:“皇阿瑪,九哥最有錢,銀子最多,由他來照顧再好不過拉。”
哦,康熙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站的人也都跟着乾笑。康熙憐愛的看着十三爺,“朕的老十三啊,射箭可是越來越好了。待過個幾年,定能超過你那幾個哥哥。”
滿目的讚許,微笑的自豪,引得旁邊有人開始嫉妒,放出不滿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十三爺和□□。
太子坐在康熙身旁,面帶微笑的看着他這兩個弟弟,“皇阿瑪,很少能抓到活着的白狐,兒子覺得這白狐很珍貴,只能適合在宮裡養着。”
康熙將目光轉向太子,太子接着道:“白狐珍貴,只有皇阿瑪的紫禁城才適合養珍貴的東西。”
康熙不說話,可□□哪能讓他們帶走白狐呢?他上前拱拱手道:“皇阿瑪,太子,如果現在籠子裡裝的一隻虎,兒子會毫不遲疑的將它獻給皇阿瑪。爲啥?因爲老虎上山中大王,王者的霸氣王者的尊貴。可是,它是一隻白狐。狐狸在許多時候都被形容爲妖媚的邪惡東西,狐仙的故事我想不用我多說,都知道的很多。皇阿瑪,兒子之所以沒將白狐獻給您,是因爲兒子覺得這東西不適合紫禁城。”
康熙點點頭,白狐的形象確實不好。
太子正想說話,康熙打斷他道:“都別說了,這白狐跟老十四有緣,紫禁城裡奇珍異寶太多了。老十四啊,今後可要好好的養着啊。”
“是,皇阿瑪,兒子會善待它的。”□□拱手高聲說道,目不斜視的退到後面。康熙揮揮手,讓他們都走了。
出了帳篷,太子狠狠地盯了□□幾眼,□□毫無懼色的回看他,還頑皮的衝他眨眼,只看的九爺、十爺、十三爺在一旁偷笑。
太子丟下一句話走了,“十四弟,風高浪急,小心翻船。”
四爺待太子走後,走到□□跟前,仍是那麼冰冷的臉色,說道:“十四弟,以後不可如此魯莽。”也不待□□說什麼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氣呼呼的說道:“四哥就喜歡說我。”
十三爺道:“十四弟,四哥也是爲你好。”□□不屑的哼了一聲,帶着白狐回去了。
康熙找藍星的次數越來越多,經常地便讓四爺來喊他,給他和阿哥大臣蒙古王公們彈琴聽。隨着聽琴次數的增多,聽琴的人成反比的漸漸減少。
藍星有些害怕,經常彈琴的時候會走神,而康熙對她的出錯從不曾說過什麼。天子深邃的睿智目光是熠熠奪目的,熠的藍星從不敢跟他對視。
這一日,藍星一個人坐在白狐的籠子邊,看着籠裡的白狐發呆。
“你是白狐大仙嗎?你會不會跟田姑娘一樣能知曉未來?是你帶我們來這裡的嗎?你是那天汽車上的小男孩嗎?”
白狐漂亮的眼睛眨了下,發出低低的聲音幽幽的迴應藍星。
“唉,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懂。我要回家,你說我想什麼方法纔好呢?”藍星幽怨的看着白狐,她伸出手,摸了摸白狐白色的毛,好軟好滑阿,皮身下傳來的溫熱,讓她不停的撫摸着。
白狐似乎被摸得很舒服,又低低發出一點聲音,乖巧的趴在籠子裡。
“你是不是很難受?我們會帶你去北京的,那裡有人照顧你,餵你吃、餵你喝。”看着白狐那麼怪巧,藍星的眼角漸漸笑起來。
驀的,眼角的笑凝固了,緊跟着成了詫異的驚奇。
白狐對藍星點點頭。
“天啊,你剛纔點頭了嗎?你聽懂我說的話了?”藍星看着白狐激動的全身發顫。
白狐朝她眨了下圓圓的漂亮眼睛,黑珠子比黑珍珠還要晶亮。
不可思議!可有什麼是不可思議的呢?好好一個大活人都能跑到這裡,什麼都是可以思議的。
看來,這白狐確實和我們息息相關。
藍星將心裡的煩惱和擔憂說給白狐聽,末了又說自己想回去。“白狐,求求你,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我會想辦法的,你幫我,行不?”
白狐又點頭。藍星雖然有絲恐懼的不安,可想着自己也算個靈異之人,當下緩和心頭的狂跳後,對白狐笑。“等我,保佑我!”
燕子一樣飛回到她的帳篷裡,打來一盆涼水,準備將水從頭上淋下。她雙手端起盆,看着清澈的水,打了個寒戰。
唉,肯定很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萬一感冒長途跋涉後惡化就慘了。再說,這裡有御醫,不見肯放我回去。
“藍星,十四爺要去跑馬,讓我回來拿件披風。”東琴突然掀了門簾走進來,看見藍星端着盆水站在那裡發呆,奇怪的問:“藍星,你在做什麼?”
“啊…沒什麼。我…準備擦…擦桌子。”藍星趕緊放下盆,走到一邊拿起抹布放到水裡搓了搓。
偏巧東琴找的那件披風不知給放到哪裡去了,藍星從搓毛巾到不得不擦桌子時,東琴才找到披風離開。
看着一盆清水成了灰色的髒水,藍星嘆口氣將水倒出去。
一招不成還有第二招。
藍星找來吃的,看着碗裡的餅子發呆。這麼好吃的餅子要被糟蹋,會不會遭天打雷劈呢?再說了,萬一被查出來是吃東西生病的,會連累人家御膳房的師傅呢!
我只要自己離開,不能牽連別人。可是,不做就沒辦法離開。藍星拿起筷子夾起碗裡的餅子,猶豫不決的做激動地思想鬥爭。
餅子從筷子間滑下掉到地上,藍星心想,這不能怪我了,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她蹲下去將餅子在有灰塵的毯子上翻了幾個身,再拿起時已經沾滿了髒的東西,目睹…很…受不了。
倒胃口阿!藍星無奈的痛苦笑着,將餅子扔到廢物桶。就算不會有人受牽連,她也不會吃,實在是吃不下,無法下口。
怎麼辦?
藍星跑出去,往後山那個方向跑去,那兒有小土坡,說不定能一個不小心崴了腳。故意不看地面昂着頭亂跑,“撲咚!”上帝保佑,摔了!
膝蓋着地,好痛啊!藍星四下看看沒人,將褲腿捲起來。哎…………………..,皮都沒破!只青了一點點!
要命哦!
鬱悶的快不行了,藍星不停的責怪自己膽子真小,那盆水倒下、那餅子吃了,說不定現在已經躺在那裡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