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爺差人叫了藍星去後山,藍星到那裡時,四爺正揹着手看着碧藍的天空。藍星站在他身旁,輕聲叫了聲“四爺。”然後也擡頭望着天。
一朵朵的白雲漂浮在天空,藍得刺眼,白得眩暈。再低頭看那五彩的樹林,綠、紅、黃相間,說不出的美麗。
“在瞧什麼?”四爺問。
藍星轉眼瞧他,微微一笑,道:“四爺,您在瞧什麼?”剪水雙瞳漾着頑皮。
破天荒地,四爺咧嘴一笑,“滑頭。”
說得藍星羞紅了臉垂下眼瞼不敢瞧他,四爺收起笑容問:“昨兒個十四的那些謎語,可是你教的?”
藍星的心一凜,昨晚回去時好幾個阿哥都問□□這謎語從哪兒學來的,問得□□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都是昨天一興奮,什麼都忘了。
藍星當時說:“是跟我學的。”
怕是四爺不相信?藍星勇敢的對着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堅定地點頭道:“回四爺,是的。您如果想問奴婢是跟誰學來的,奴婢只能說抱歉,因爲奴婢也不記得了。”
四爺認真地瞧着藍星。雖然藍星的心慌極了,可她不敢低下頭,她怕一低頭將她的心虛給低出來。
“爺並非要追究什麼,只是…。”他稍稍停了停,見藍星正盯着他等着下文,他有點支吾的說道:“昨兒個你的光芒太盛了。”
奧….可不可以理解爲四爺在關心藍星呢?
藍星笑了,誠懇地對四爺鞠個躬道:“謝四爺提醒,奴婢記住了。”
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通,四爺知道藍星理解了他的意思。兩人慢慢往回走,剛到藍星的帳篷前,就瞧見十三爺真扛了一隻…..白狐來。
十三爺瞧見四爺和藍星一快走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的對他倆招手,“四哥,藍星,瞧,我獵的一隻白狐。”
藍星看到這麼一隻活生生,阿…不,死了的白狐一動不動的躺在腳下,嚇得一聲尖叫響徹天空。“啊…..!”女高音,絕對的女高音。
“藍星,你怎麼了?”十三爺滿臉疑惑。
藍星指着那白狐,顫抖的說:“眼睛….,它的眼睛。”
十三爺低頭看去,“哎喲…。”十三爺腳頓了一下,白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倆,準確地說,看着藍星,哀怨、痛苦、哀求。
十爺和□□正在練習射箭,九爺來找他倆說十三弟射了一隻白狐給藍星,十爺和□□跟九爺一塊來了藍星這裡,正好聽見藍星那豪邁的女高音。
“怎麼了?”□□大嚷着跑過來,一看到地上的白狐,“阿…咦…。”步子往後退了一步。可他又想起來第一次穿越裡的狐仙,又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一些。
十三爺沒見過死了的獵物竟然還有這等讓人害怕和擔憂的目光,伸腳踢了一下,那白狐動了兩下後停在那裡,分明就是死了的嘛。
這一踢正好將白狐踢得正對藍星,那眼神緊緊地盯着藍星,似有一股怨氣慢慢升起。
“啊”藍星一個轉身驚叫的逃走。
“藍星,藍星。”十三爺在後面喊着,可藍星就跟逃亡似的跑的飛快。
“我去看看。”□□飛快地追去。
十三爺納悶的搖搖頭,問他的三個哥哥,“我做錯事了?”
“沒有。”四爺道。
“不知道。”九爺道。
“好像是。”十爺道。
鬱悶的十三爺學了□□聳聳肩,擡起白狐去了十四弟的帳篷。
不遠處,□□追上藍星問她爲何要跑,藍星紅着眼睛說:“那白狐的眼睛好可怕啊。”
□□道:“是有點啊,有點像那天抓住我的那個男子。”
“呀,是有點呢,萬一真是他,這可怎麼辦?我們不是回不去了?”藍星唔咽道。
“沒事,會有辦法的。”□□安慰她。
“都怨你,都怨你,好好要十三爺去射什麼獵啊。這下可好了。”藍星急得大聲說道。
“四弟,你們在瞧什麼?”當四爺、九爺和十爺站在不遠處瞧着這兩人時,太子突然出現。
“給太子請安。”哥三個行了禮,太子瞧見了不遠處的□□和藍星,皺着眉頭說:“老四,什麼人在跟老十四說話?”
四爺沉吟一下道:“太子,是…四弟府上的一個丫頭,讓他過來侍候十四弟的。”
“一個丫頭,竟敢跟主子頂嘴。你們瞧瞧,他們可是在頂嘴?”太子不滿道。
雖然他們隔的不是很遠,只能看到他倆臉對臉的說什麼,瞧的出來藍星很激動,對着十四弟指手畫腳說着什麼,十四弟一副很老實的樣子。
但這不能就說他們在吵架,所以這哥三個沒說話。
太子走過去,藍星低着頭往前跑來,□□低着頭站在那裡沒動。站在前面的十爺大喊一聲:“藍星!”
可藍星正在難受之際不曾擡頭看他們,只低着頭往前跑蹭的撞到一個人,嚇得她猛然擡起頭看着一抹黃色映入眼簾。
還沒容細想,黃色跟班的一個太監上前喝道:“大膽的奴才,見了太子爺竟不下跪。”
藍星忙跪下去,說:“太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太子。”□□走過來說道,“對不起太子,這是我的奴婢,衝撞到太子給您賠不是。”
“十四弟,一個奴才對主子無禮,主子還給她求情,你這主子怎麼當的啊?”太子沉着臉。
“太子,這奴才沒有對十四弟不敬。”□□說道,他知道肯定是剛纔藍星激動時被發現了。
“沒有?一個奴才對着主子指手畫腳的也說沒有?走路也不好好瞧着點。我看這些個奴才都該好好管教了。”太子對藍星道:“擡起頭來。”
藍星依言擡頭,眼光看着別處。
太子審視了一下在心裡笑了,看女人美不美,除了那張臉,更重要的還有那身材。所以他太子親近的女人,不一定要國色天香,但身材要好。
這姑娘,雖然是青色布衫,可仍難掩該那苗條身量,這臉蛋,瞧着也順眼。既然是四弟府上的,既然又送去照顧十四弟,太子我今天就不客氣了。
太子臉一沉,“常海,一個對主子不敬,還楞在這裡做什麼?”
常海頭一低,打了個千,“扎。”手一招上來兩個人拖了藍星就要走。
□□上前一步擋住藍星,道:“太子,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太子教訓奴才。”太子二字在四個阿哥和藍星耳邊炸開。
“太子,這奴才是四弟府上的,都怨四弟平日沒管教好,四弟領回去嚴加懲罰。”四爺上前勸太子。
太子斜着眼瞧他,“四弟,誰人不知你府上管教向來甚嚴,這奴才只怕是仗着有人撐腰才如此大不敬,今兒太子不好好管教,他日豈不是要爬到主子頭上?”
九爺和十爺也都說饒了藍星這一次,讓四哥帶回去教訓。
“本太子教訓個奴才都不成了嗎?”太子怒了,沒人敢忤逆。
氣的鼓着眼的□□被十爺攔腰抱住,眼睜睜的看着藍星被太子強行帶走,藍星迴眸時的驚慌和無助,像把刀刻在□□心上,也刻了另三位爺。
“十哥,你攔着我幹什麼?放開我,我跟他拼命。”□□怒吼,使勁掰十爺鉗緊他的雙手。
“十四弟,別衝動害了藍星。”四爺喝住他。
“是啊,十四弟,還是想個法子救人要緊。”九爺也道,太子說教訓一個對主子不敬的奴才,除了皇上沒有人能攔得了他。
“就沒有人能製得了他嗎?”□□口不擇言的亂喊。
“十四弟。”四爺罵道,“渾話。”稍停,他說:“皇阿瑪。”
是啊,只有皇上才能製得了太子。
十爺鬆開手,□□像離弦的箭衝向康熙的帳篷。
十三爺將白狐放在十四的帳篷裡後回來正好看見像風兒一樣的□□,詫異的問:“十四弟怎麼了?”
“藍星被太子帶走了。”十爺焦慮道。
“什麼?”十三爺可吃驚了,好好的怎麼被太子帶走了?
“九弟、十弟,你二人去皇阿瑪那裡瞧着,別讓十四弟出亂子。十三弟,你隨我去太子那。”四爺沉着冷靜的吩咐。
兵分兩路。
九爺和十爺趕到康熙的帳篷時,□□已經跪在那兒將事情經過對康熙說了一遍。他說藍星並沒有跟他爭吵,他倆是在爭論一個問題而已。
康熙不動聲色的聽着,差人去叫太子和當時在場的幾位阿哥。太監剛到帳篷口,九爺和十爺到了,太監讓他倆趕緊進去說萬歲爺正宣呢,他要去找太子和四阿哥。
九爺和十爺進去說了事情的經過,說藍星見到白狐嚇的跑了,十四弟追上去安慰她,可能她過於害怕有點激動,但沒有聽到兩人的爭吵聲。
有點激動,可以說是對主子不敬,也可以說是無所謂的事。
太子、四爺和十三爺都來了。
康熙問了他們,太子說是他瞧見一個奴婢對着主子指手畫腳,然後撞了他。
康熙問四爺,四爺說藍星確實撞倒太子了,那是因爲她瞧見白狐過於害怕,然後情緒過於激動導致。
又是激動。
康熙心裡瞭然,確定那個奴才是指手畫腳了,只是老十四爲何要如此袒護她?難道是老十四的心上人?
康熙不發話,十爺想上前說什麼,身子動了動,被九爺一把拉住。十三爺忍不住了,上前拱手對康熙說:“皇阿瑪容稟。”
康熙看了他一眼,點頭。
十三爺拱了拱手,“皇阿瑪,這事兒說起來和兒子也有點關係。那日十四弟暈過去後,兒子和四哥去瞧他。十四弟自醒來後許多事都忘了,這事兒也是因兒子而起,兒子….心裡….愧疚。兒子答應十四弟要送他個好的獵物。那丫頭是被兒子的白狐嚇着了,才亂跑不小心撞倒太子。至於說她對主子不敬,兒子跟那丫頭說過幾句話,依兒子看她不是這種人。皇阿瑪,她畢竟是無心之過,請皇阿瑪和太子饒了她,不然,兒子…兒子心裡過意不去。”
好個十三阿哥,這一番話說得萬分誠懇和難過,爲自己造成十四弟失憶深深自責,爲自己造成奴才犯錯求情。宅心仁厚,宅心仁厚阿!
十三爺的兄弟之情,善良深深打動了康熙。看着這個喜愛的兒子,眼裡溢滿了疼愛。他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自責,若不是因爲送他走,十四弟斷不會成這樣。康熙也有點點自責呢。
爲了這兩個兒子,康熙發話了,“胤礽,那奴才撞得你可重?”
“回皇阿瑪,兒子並未受傷。”太子不解的看着康熙。
“恩。”康熙點頭,身子斜靠在木椅的扶手上。“老十三阿,你也別自責了,事兒都過去了,你十四弟也不曾怨你。這樣吧,那奴才也別去太子那了,就領五大板吧。”說完,他揮揮手,讓這些兒子回去。
“皇阿瑪,那奴才可是對主子大不敬啊。”太子突然叫道。
“皇阿瑪,藍星不是對兒子不敬,她是在跟兒子爭辯那白狐,爭辯時說話的人是會激動。”□□情急之中亂說一通。
“爭辯?”康熙疑惑的問。
“是的,爭辯。”□□無奈只好鑑定的回答。
“好,改天你跟那個奴才再爭辯一場給皇阿瑪瞧瞧,不過今兒這板子還是要挨的。”爲了太子的面子也要挨,康熙沒說出來。“老十四,你別吹鬍子瞪眼睛的站着了。老四,把他領回去!”
四爺過來要拉□□走,可□□倔強的站在那裡不動。突然,他一個屈膝跪在康熙面前,把康熙和其他人嚇了一跳。
“皇阿瑪,若不是兒子變得膽小不敢射獵,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所以說,罪魁禍首是我,請皇阿瑪將那五大板讓兒子我領罰!”目光異常堅定的看着康熙,那倔強不容忽視。
四周響起一片倒抽聲,康熙不可思議的看着□□。有主子爲奴才求情的,但沒有主子連板子也往身上求。
康熙覺得事情有點嚴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身上。熟識藍星得人開始皺眉頭,替藍星擔憂着。
康熙銳利的目光看了□□一會兒,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說:“來人,把那奴才給帶來。”聲音雖然不大,可透着一股讓人膽戰的威嚴,不可侵犯的霸氣。
他在思考,爲何這個兒子會有這個舉動,難道說那奴才有天大的本領勾得他的兒子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毫不畏懼的看着康熙,大義凜然的肅穆讓人不由得動容。每個人都好奇他爲何有這番舉動,每個不認識藍星的都好奇究竟是什麼花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