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 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見到一臉愁容躺在貴妃榻上的德妃,一下子撲過來,伸手摸摸德妃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禎兒, 額娘是心口疼啊。”德妃蹙着眉指着心口。
心口疼, 那兒可不能摸啊, □□便坐在她身旁替她捏腿讓她放鬆。
“額娘, 好好的怎麼心口疼了?可給太醫瞧過了?”
“瞧了,可心病還得心藥醫。”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德妃虛弱的換了個姿勢。“唉, 有心病哪能醫得好?”長長的一聲嘆息像小貓抓過□□的心頭。
嘿嘿傻笑兩聲後,□□死活不開口問是啥心病。德妃見狀只好開門見山說了, “兒子, 近來京城流行的西裝可是你帶頭的?”
□□心想就知道是這件事, 很無所謂的點點頭。
德妃語重心長:“兒子,你皇阿瑪快氣出病了, 咱滿人老祖宗留下來的衣裳和規律哪能改呢?何況你還是皇子,這不是在打你皇阿瑪的臉嗎?”
□□垂着頭,德妃坐正身子摸摸他的頭,憐愛道:“額娘知道,小雅死了你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啊, 你不能總活在思念裡, 更不能因此恨你皇阿瑪。皇阿瑪是一國之君, 是天子, 豈能讓狐狸精活在他兒子身邊?兒子, 有沒有想過你皇阿瑪的難處?”
□□擡起眸子看她,眸子裡溼溼的閃着晶瑩的淚花, “額娘,你們可知小雅她並不會害兒子?相反她留在兒子身邊失去了成仙的機會。她很勇敢,爲了挽救家族不息捨棄自己多年的修行。一個沒有惡意的狐狸精,留在兒子身邊跟兒子真心相愛,爲何天大地大就不能容得下這一份小小的愛呢?”
“因爲她不屬於我們這裡,小雅系出名門或許命運又會不一樣。又可惜她來自煙花之地,這兩個原因大清又怎容得下?”
□□想說話,德妃對他搖搖手不讓說,“兒子,你四哥打小就不在額娘身邊長大,瞧着自個兒的骨肉在別人懷裡喜笑顏開,我這個做額孃的難道不心疼?可是額孃的出身低啊,額娘只能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直到你出世後,額娘將對你四哥的愛全部投到你身上纔好些。兒子,面對我們不得不接受的一切時,你就得去接受事實。”
“額娘,不一樣,那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說的好心痛啊,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那又怎樣?人死了難不成就此不再活了?”德妃一改剛纔的溫和嚴厲起來,□□訝然的看着她。“如果都像你這樣,額娘豈不是整天活在埋怨和思念中?”
“額娘...?”□□忽然之間就膽怯了,一絲不安竄上心頭。
德妃眯住眼睛看着□□的目光似乎穿透他在看着另一個人,撫摸着□□的臉,淡淡溼潤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母愛和思念。
“十月懷胎的兒子,一言一行都深深的烙在心上。爲何不像額娘一樣,接受現實呢?”
溫柔的話語卻似冬天的寒冰撞向□□,驚呆了看着德妃,溫柔的眸子裡閃現出睿智咄咄逼人。
“傻孩子,人若總是放不開,活着不是很累嗎?既然老天送你來了,額娘自然就接受你。”
徹底呆掉了,石化了。心虛的低下頭,“您都知道了?”
“不管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去給你皇阿瑪賠個不是吧!”德妃摟住他,這個假兒子其實比真兒子還會哄人開心....。
拖着疲憊沉重的身子前往乾清宮,一路上□□都沒能從震驚中緩過來,德妃竟然早就知道他不是十四爺了,可她一直都默默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依然給了他母愛。
真險啊!□□抹了把汗甩出去,潮溼的手心在身上擦擦。內心複雜的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康熙了,狠下心來跪在老康面前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說不該帶頭穿上西裝,買回家收藏起來就好?
不行,這樣一來必然會連累九哥和藍星!
可一想起德妃的諄諄教誨,內心便充滿了愧疚,愁死啦!
□□終於來到乾清宮,終於接受了康熙的怒目和喝斥,低頭任他責罵,勇敢地承認了錯誤並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康熙驚訝於□□的態度,還以爲這個兒子又要和他大吵一架,哪知他竟溫順的像只小綿羊般,不由得想起胡蘭,心裡頭終是有點不舒坦,最後罰他在老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京城某偏僻處,一座院子坐落於一條長長鬍同的盡頭,沿着院子的圍牆而行,才能發現這院子竟然是如此之大,走到大門竟花了不少時間。
圍牆看上去很是普通,但進了院內卻是另一番天地,荷塘、竹林、小橋、流水、假山、盆景、樹木、花叢應有盡有。
荷塘邊的涼亭裡,坐着一對父女,女子穿着一身淡青色旗裝,憑欄遠眺遠方,嘴角淡淡的笑意映襯的湖面都格外妖嬈。
在老康愛情的滋潤下,胡蘭越發光彩照人,原先的嬌羞早已被落落大方所替代。越發成熟的女性酮體吸引的老康沉陷其中。
這不,老康將朝中之事交給太子處理,帶着幾個侍衛微服私訪。別人以爲他真的去私訪了,其實私訪也是到他自個兒的地方享受滋潤來了。
“姑娘,皇上醒了,讓您過去呢。”一婢女從遠處跑來說道。
對胡文友一笑,胡蘭起身婀娜多姿的去了老康那。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走到老康的寢室時胡蘭有點輕微的喘息。
“奴婢拜見皇上。”胡蘭的帕子往身後一甩,盈身輕福。
“小蘭快起。”老康一把扶住她,睡醒後這精神可是抖擻的,兩人在屋裡調了會兒情,胡蘭用那妖媚的眼勾了老康一下,“皇上,奴婢想出去走走。”
“小蘭想去哪兒?”
“奴婢也不知道,隨便走走吧,這園子雖大,可總覺….。”說的好委屈啊,當下老康便答應她,攜手相游去了。
出了園子,馬車上,胡蘭的雙眸一轉,靠在老康身上,嬌滴滴的說:“皇上,奴婢聽說琳馨大戲院的戲曲特別好看,奴婢真想去瞧瞧。”
若擱在平時,老康肯定胸脯一拍,那是我兒子媳婦開的,沒問題去吧。可現在他可是私訪、私訪啊。於是,老康笑笑,說:“小蘭,戲院看戲是要提前預定的,咱們去別的地方走走?”
胡蘭失望的低下頭,老康擁着他的手緊了緊,“小蘭。”頗爲內疚。
“皇上,沒事的,以後會有機會。”胡蘭反而安慰他。
老康滿意的掛了胡蘭的鼻子,寵溺的說:“朕一定要帶你進宮。”
胡蘭淡笑,低下的眸子裡閃過熠熠的光彩瞬間又消失了。
京城頂級豪華的地方比如餐館、茶館、客站,搞不好就是老九開的,而去那裡的老康手下會特別多。這也是老康恨老九經商的一大要素,到處都是兒子開的店,做老子的想搞個外遇啥的都不方便。
所以,老康帶着胡蘭去了京城最熱鬧的地方看雜耍。今兒個看雜耍的人並不多,老康和胡蘭輕輕鬆鬆的就擠到最前面了。
場在中間有個小猴子和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娃,還有一箇中年人。中年人敲着鑼,“ 噹噹噹”和着中年人的吆喝好不熱鬧啊,小猴子滑稽的動作和神態,只瞧的胡蘭眉開眼笑,不時地笑倒在老康懷裡。
光天化日,有傷風化!
站在他倆身邊的人開始指指點點,老康感覺到了,便拉着胡蘭走了。
離開人羣,胡蘭呼了一口氣,“還是出來透氣啊,人多還真是悶。”
老康只笑着看她。
“爺,奴婢餓了。”胡蘭看着旁邊一家小飯店摸着肚子。可愛而不扭捏的姿態惹得老康心神激盪,帶着胡蘭去吃飯了。
飯店雖小,人卻不少。兩人找了個邊角處坐好,在小二的推薦下點了小店的招牌菜。剛吃了沒多久,又進來兩個人,只見那小二立即迎上前,大叫:“九爺,您來啦!裡面雅座請。”
那兩個人沒說話就往後屋走去,胡蘭面對大門而坐,隨意的一瞥舉起的筷子停住不動了。老康詫異,順着胡蘭的目光看去,心裡咯噔一下。
好嘛,特意選了個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是給遇到了。
那兩人中的一個已經大步而來了。
“胡蘭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過得可好?”
胡蘭不知所措有點尷尬,起身說道:“謝杜爺關心。哦,杜爺,這是艾老爺。”
□□沒跟她說過阿哥的身份,老康沒跟她說過是他老子,胡蘭當然要這樣介紹了。
□□這纔看艾老爺,面色一驚呆住了。
“十四弟,熟人?”胤禟搖着那迷死人的笑容和身子過來了,看了一眼胡蘭,覺得有點面善,再一看坐在那兒的男子,我的個親…娘呀,這不是皇阿瑪嗎?
見兩個兒子都呆住,老康乾脆起身笑着說:“難得遇見,可請我去雅間坐坐?”
兩個兒子呆呆的點頭,老康挺着腰板帶頭去了雅間。
四人都落座了,胡蘭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疑惑的問:“爺?”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朕的九子,十四子。這位是胡蘭姑娘,老十四識得。”老康臉不紅心卻跳得說着。
“皇阿瑪,您不是去微服私訪了嗎?”要死不活的胤禟很是奇怪的問道。
老康狠狠地瞪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傢伙。
胤禟的舌尖吐到嘴邊,促狹的笑着看着這三人,有點明白了,這女人跟老十四有點關係,瞧他那鐵青的臉色,跟戴了烏龜帽子似的難看。
“胡蘭姑娘,春兒說你爹認識的好友就是這位艾老爺了?”□□終於緩過一口氣,問。
胡蘭膽怯的看了他們一眼,眼光飛快地掃過,像做了壞事被抓一樣,眸子紅了,要哭了。
“老十四!”老康有點不高興了,被兩個兒子撞見帶着個大姑娘而且是從兒子手上搶來的姑娘他能高興?
□□看老康,嘴角動了動,原本對老康的愧疚蕩然無存!
“皇阿瑪,兒子知道您一直派人跟着兒子,只是打死兒子也不相信,您….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了。
“爺,對不起!”胡蘭哭着說,低着頭肩膀顫顫的。
“不用說對不起,本人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包你只因爲你的聲音太像一個被你對面男人逼死的我的愛人,我這輩子最愛的愛人。但是你不是她,你跟誰走有幹我鳥事?”
杜□□徹底發狂了,他氣的是他她竟然是被他這假老子帶走的,這不太傷自尊,太讓人無地自容了嘛。
假老子家裡那麼多女人了,還跑來搶兒子曾認爲的紅顏知己。
我靠靠靠,這瘋魔的清朝!
“話說回頭,胡蘭姑娘的眼光可真好,釣到了黃金龜婿,這可是大清朝最最有錢、有權、最多女人的男人。高,實在是好。”蹺起大拇指越說越氣,“啪!”憤怒的杜□□一掌拍在桌子上,“告辭!不送!”扭頭就走。
“十四弟,十四弟!皇阿瑪,您別生氣,兒子這就去追他回來道歉。您繼續,您繼續!”胤禟笑得那個曖昧喲,比□□還讓人生氣。
可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老康只好忍啊忍得坐在那兒,心想,待朕回宮再治你兩個兔崽子。
胤禟追出去好遠才拉住□□,慢悠悠道:“九哥好戲還沒看夠呢,你跑啥跑?”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你不覺得噁心嗎?騙人說微服私訪,結果跑來會情人,還偏偏是他兒子包下的女人。瘋了,瘋了,我要瘋了!”
胤禟一點都不生氣,反正他老爹女人向來就多,到民間找個漢人女子調調味口太正常了。他不生氣更是因爲他覺得有好戲看咯。
送憤怒的□□回府後,胤禟立即趕到別院將剛纔的事情眉飛色舞的說給藍星聽。
藍星原本陽光滿滿的眸子卻漸漸陰霾了。
“藍星,怎麼了?”胤禟不解的問。
“哦,沒什麼。就是覺得皇上這次太荒謬了。”
真的沒什麼嗎?當然不是!她已感覺到近日京城上空漂浮的異樣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