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高喊:“皇上駕到!”
所有的人全部起身跪地迎接,康熙樂呵呵的帶着一身富貴的喜慶走來,“都平身!”一個健步走到太后身旁,俯首對太后說:“皇額娘可安好?”
“好,好!皇帝快請入座。”太后笑的很燦爛,來到這滿族的老巢能不高興?
康熙一聲令下,衆奴才和婢女們魚貫而入,端着大大小小的碟碗而來。
笑語喧譁中一派祥和喜慶氣氛,不斷有人敬康熙酒,他只是意思的抿一下。
嵐靜是第一次跟隨康熙的大隊人馬出巡,本來她阿瑪也要來的,哪知突然的生起病來不得不在家養病未能跟隨前來。她看着四周諸多的陌生人,忽然覺得頭很痛,很不適應人多嘈雜的地方,有股暗氣埋在心裡,在尋找機會竄出來。
有阿哥們開始起鬨要十四爺唱歌,胤礻我說:“十四弟,木蘭上的一曲高歌可是至今仍在耳邊縈繞啊。”粗老十在藍星的□□下說話也開始文縐縐的了。
“十弟,十四弟何時唱過小曲啊?” 胤祉奇怪的問道。
胤礻我說:“三哥,十四弟偷偷唱的被我聽見的。”
“哦?如此說來三哥可要洗耳恭聽。”胤祉說道。
有幾個阿哥過來起鬨,康熙見他們圍在一起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皇阿瑪,兒子們在讓十四弟唱小曲呢,他唱的可好聽了。”胤礻我粗聲粗氣地說道。
“是麼?老十四何時會唱小曲啦?朕記得老十四可不讓別人提到他的嗓子的啊,德妃,是不是啊?”康熙打趣的問德妃。
德妃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了笑,放下手後說道:“皇上,您可別揭他的短,回頭又要跑臣妾這兒來撒嬌了。”這德妃說的可是太縱容溺愛了啊,可是康熙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皇阿瑪,額娘..!”曉波被說的羞紅了臉。
“皇額娘,瞧瞧,這小霸王也知道臉紅。”康熙繼續打趣道,太后對曉波招招手,曉波走到太后身邊來。
太后拉着曉波的手說道:“老十四啊,給皇阿奶唱一個可好?”
“皇阿奶,當然好了,孫兒求之不得。”曉波笑着走到中間,想了想說道:“皇阿瑪,您是真龍天子,我們都是您的兒臣,都是龍的傳人。”
這時太子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皇阿瑪,九弟妹的琴撫的可好聽了,不如讓她跟十四弟一起合奏呀?”
康熙高深莫測的看了眼太子,太子以爲他說錯話了,訕訕的低下頭不敢再說。
康熙卻低聲說道:“也好!”
曉波驚了一下,忍不住回頭瞧了眼嵐靜,她正靜靜的坐在那兒低着頭瞧不出來她在想什麼。筱瑤在她身邊搗搗她,她這才擡起頭瞧着曉波這裡。
“靜兒,老十四要唱個小曲,你來撫琴如何?”康熙問道。
嵐靜起身走了過來跪下道:“回皇阿瑪,兒媳自上次在河北醒來後忘了不少事兒,琴技已不太熟練了。”
曉波拱拱手道:“皇阿瑪,兒子今兒唱的歌是兒子跟一個民間流浪的人學的,九嫂也不曾聽過。”言下之意九嫂不會彈。
康熙波瀾不驚的瞧了他倆一眼,說道:“靜兒快起。”
“謝皇阿瑪。”嵐靜起身後謝了恩走回到座位上,多道奇怪、嫉妒、厭惡、好奇的目光一直跟着她不肯移開,她在心裡冷笑、鄙視、厭煩。
不過很快的衆人都放過她了,因爲曉波已經慢慢踱到中間,雙手背在身後,一身青色長袍外罩着土黃的坎肩,黑色鑲黃邊的帽子正中間一個紅寶石,反射回燭光照射的耀眼的光站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出青春的活力、高昂的激情、睥睨一切的傲氣。
他將長辮子往後一甩,唱道: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
它的名字就叫長江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河
它的名字就叫黃河
雖不曾看見長江美
夢裡常神遊長江水
雖不曾聽見黃河壯
澎湃洶涌在夢裡
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
它的名字就叫大清
古老的東方有一羣人
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
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
巨龍腳底下我成長
長成以後是龍的傳人
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
永永遠遠是龍的傳人
曲畢,曉波紳士的對着康熙和太后彎腰鞠躬,再擡頭時,是自信的笑,洋溢着豪邁的青春,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好!好!”康熙忍不住帶頭鼓起掌,接着就是噼裡啪啦熱鬧的鼓掌聲。
曉波揚起下巴看了一眼太子:“皇阿瑪,皇阿奶,孫子唱的可好聽?”。
康熙的心裡雖然有點怪異,仍是和藹的笑說:“好聽,朕的老十四唱得好聽。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它的名字就叫大清。朕是大清的真龍天子,你們都是龍的傳人。”
康熙明黃耀眼的龍袍在燭光下泛着金色光芒,不怒自威的王者霸氣升騰在上空,手一揮,“賞!”
曉波立即上前磕謝,太后也笑眯眯的打了賞,就連一旁妃子桌上的妃子也跟着湊熱鬧。
有人小聲嘀咕了:“九福晉怎麼不會彈琴了呢?聽說她彈的可好聽了,也會唱小曲。”
“是嗎?莫不是失蹤兩年去了戲班學戲了?”
聽見的人都停下說話,筱瑤又要衝過去,被嵐靜一把拉住對她搖搖頭。
四福晉突然開口道:“八弟妹,八弟的笛子吹的可好聽了,不如你去讓八弟奏一曲啊?”
筱瑤又像風鈴兒笑道:“瞧四嫂說得,哪有那麼好啊,弟妹這就去說。”她起身就往胤禩那桌走去,經過隔壁那桌時還不往惡狠狠的瞪她們一眼。
話題就這麼輕易被轉開了。
嵐靜低下頭閉了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下心情,空洞的心面對美味佳餚已食之無味。
這時大阿哥說:“皇阿瑪,九弟妹的小曲唱的也好啊,今兒也來個可好?”
難得太子跟大阿哥也能有說到一塊的事兒,他忙映襯着起鬨。
上次那悅耳的如黃鸝鳥般的歌聲,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有點懷念呢,康熙同意了。
可惜此刻的嵐靜對一切都失了興致,不知怎麼了竟然很介懷那些議論她的話,或許她本來心情就已經跌落到谷底了吧,被這些話一傷,愈發加重了她的悲傷,忽然非常厭惡這場晚宴,厭惡這裡的空氣。
你們讓我唱我就要唱嗎?嵐靜坐在那兒不動跟沒聽見似的,有人已經在瞧她了。胤禟忙起身道:“皇阿瑪,靜兒近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太好,能否等好些了再…。”
“皇阿瑪,是啊,兒媳去找九弟妹好幾回了都被擋回,九弟妹一直在府上靜養呢。”筱瑤立即接上胤禟的話。
這話胤禟曾跟康熙說過,所以康熙說道:“即如此,以後有機會再讓靜兒唱給大家聽,皇額娘您說如何?”
太后微笑道:“自然。”別有風味的眸子瞟了嵐靜一眼。
衆人又開始忙着斗酒去了,嵐靜坐了一會兒後沒和大傢伙說一聲獨自起身走了出去。一個人來到屋外,看着夜色如潮的黑夜,再回頭瞧瞧笑聲喧譁的室內,她苦笑了一下。
“藍星。”是胤禛,他仍叫她藍星,嵐靜的心兒莫名的就是一陣厭煩。
“四哥,怎麼不喝酒跑出來?”她問道,語氣很淡。
胤禛心裡愣了下,總覺得藍星跟往常不一樣了,原來是從她身上傳過來的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你…近來可好?”
“謝四哥關心,有的吃有的喝自然很好,死不了的。”嵐靜漠然道。
胤禛覺得心裡很不舒服,藍星怎麼變得….“如此甚好,四哥就放心了,省得哪天再想不開….。”他故意沒再說下去。
“四哥,怎麼了?”嵐靜果然追問了。
“沒什麼,就是你上次在木蘭…啊,過去的事兒莫再提了。”胤禛瞧着她,心裡卻是透過淡淡的月色在研究她。
嵐靜很疑惑的站在那裡,完全是一點都想不起來的表情。胤禛又說道:“藍星可是忘了在木蘭圍場對我說的話?”
嵐靜一驚,往後退了一步,該死的藍星留下的風流債呢。她笑笑,“四哥,不好意思,確實忘了想不起來了。四哥,我說了什麼?”
人都有好奇心,狐仙也有。所以嵐靜這句追問被精明而隱藏很深的胤禛發現了異常。藍星並不曾對他說過什麼,藍星也不會在他面前如此好奇,她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胤禛眯了眯眼,說道:“都過去了,忘了吧。四哥先進去了。”他轉身走了,帶着極大的讓嵐靜恐慌的氣息走了。
安兒傷心的對胤礻我說發現藍星變了,變得很沉默待她也不如往常般親熱。胤礻我聽了很不舒服,跑去找把胤禟給大罵一頓,說人都已經嫁給你了爲何還對人家不好?害的藍星心情如此低落,一切都是胤禟的錯。
胤禟不好將事實說給胤礻我聽,只好捏着鼻子被胤礻我大罵爲嵐靜抱不平。罵完後胤禟越想越來氣,不小心將氣撒在嵐靜身上,兩人爆發了成親以來的第一次爭吵,吵的天翻地覆砸掉了所有的東西,驚動了康熙、太后和宜妃。
三人將這兩個人喊去狠狠地罵了一頓,自然言語之中偏着胤禟些。胤禟是他們的兒子,再說了古代哪有女人跟自己相公吵架的?嵐靜只能捏着鼻子受了這些氣,回去後將胤禟狠狠地打了一頓,打的胤禟受了內傷。
曉波攔住胤禟,沒讓他說出是嵐靜打得,只說是摔了一跤跌成內傷,並且買通了御醫不讓他說是被打的。
可是,幾個知道內情的阿哥看嵐靜的目光冷淡起來,包括曉波。
離開盛京的前一天晚上,胤禟又跑去找曉波喝酒沒回來,嵐靜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裡,躺在牀上,傷心欲絕的她想着連曉波看她的目光裡都有了鄙夷,覺得這清朝呆的真是傷心難過絕望啊,想到了死。
可是,造成今天這局面的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她不能再錯了,若她就這樣莫名的死去,若影響了歷史正常的軌跡後,只怕她真的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可是她一點也不想留在這裡了,那麼找個人代替她活下去吧。最合適的自然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而他們都喜歡的藍星了。
話說這日回了現代的藍星服了一顆安眠藥後好不容易纔睡下,忽然聽見有個人在喊她,她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空蕩蕩的空間,四周都是很灰暗的色調,荒蕪的大地連着天全部都是灰色的。
一個女子飄然落在她眼前,“你是誰?你怎麼長的…。”這個女子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我叫嵐靜。”女子說道。
“嵐靜?”似乎有點熟悉。
“對,也有人叫我藍星。”女子笑了笑。
藍星被這微笑迷住了,待回過神來時驚得大叫道:“藍星?你說什麼?”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女子高深的說道。
藍星糾結了,呆呆的瞧着她。女子又說道:“我便是清朝的棟鄂嵐靜,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也是接替你在清朝活下去的。可如今我活不下去了,你要代替我活着。我知道對不起你,就算我自私吧,只求求你好好的活下去。”說完,她消失不見了。
“喂,你等等,等等啊。”藍星在身後追了幾步,可是人早就不見蹤影了。
“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藍星帶着哭腔說道。
“爲何不能這樣?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有人在身旁冷冷的說道。藍星猛地睜開眸子,一雙似曾熟悉的桃花眼帶着怒意俯視她。
桃花眼見她醒來,說道:“膽子可真不小,都學會自殺了,你可知爺的臉面給你丟盡了?這天下第一妒婦的名號可改給你了。你越是如此,爺越是討厭你。告訴你,你死一百遍爺也不會喜歡你!”最後一句話是咆哮說出來的。
桃花眼說完轉身走人,丟下莫名其妙的藍星呆呆的躺在那兒。
自殺?她擡起有點疼痛的手腕,果然裹着雪白的紗布,上面還印過一點點紅色的血跡。
她看了看四周,有點簡樸的傢俱,知道她又到了清朝了,剛纔那熟悉的光額頭和長長的豬尾巴辮子和那雙桃花眼,分明就是清朝康熙的兒子胤禟。
她強撐着爬起來,看來棟鄂嵐靜嫁給了九阿哥,九阿哥不喜歡她,她便自殺了,而她被嵐靜招來代替她活下去。
哎,只是不知道曉波還在不在….。
有人推門走進來,“小姐,您醒了?可擔心死春梅了。”
一個丫頭打扮的人撲倒她牀邊哭起來,藍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哭啦,我這是怎麼了?頭暈糊糊的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以前就曾忘記過許多事兒,所以春梅很快的就將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前晚,九爺去了他的小妾那兒過夜,嵐靜想不開割腕自殺被救了但一直昏睡不醒。
皇上龍顏大怒,狠狠地打了九爺一頓,命十四阿哥留下陪着九爺等嵐靜醒了後趕去塞外,而皇上的大隊人馬已於昨日離開了。
“這是哪裡?”藍星問道。
“盛京。”
“十四爺仍在這?”
“是。”春梅答道。
“春梅,我餓了。”藍星說道。
春梅擦了淚水說道:“我這就去給你做去。”
春梅起身走出去順手將門關上,藍星又看了眼四周,難怪這裡會如此簡樸。她穿好衣服後走到屋外才發現原來置身於一個很大的院子裡,屋前是鬱鬱蔥蔥的綠樹和小湖,走到湖邊的樹蔭下,躲開那制熱的陽光,心裡想着,這該是夏季吧。
她回去的時候還是剛過完春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