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回來啦!”
一屋子人正在閒話,守在門口的小丫頭便笑着打起簾子,葉少君走了進來。
立刻視線便落在了坐在顧芷依旁邊的獨活身上,一時間忘了給葉老夫人請安,十分訝異道:“你……你怎麼來了?”
臉上微微一紅,獨活低下頭去,“芷依……”
“那時候不是大嫂的病症剛發麼?太醫都說沒有辦法,我不知道你是否同意,就讓爾嵐在外頭僱了兩個人去請了獨活過來,也是想給你個驚喜的,就沒與你說。”沒等獨活說出口,顧芷依便解釋道。
“獨活姑娘是大夫麼?”葉老夫人卻是十分驚訝,看着面前這個年不過十八的女子。
“算是吧!”獨活笑着對葉老夫人道,“聽芷依說這裡她有個好朋友病了,讓我過來,我想着從來沒有出來過,所以就答應了,不知道那病人如今在哪裡?”
連忙擺了擺手,葉老夫人嘆道:“只怕是白勞煩姑娘一趟了,我那媳婦兒得的是瘋症呢!連宮裡太醫都說不中用。姑娘既然來了,不嫌棄就在府上住着吧!也是少君的朋友,就當是來做客玩的。”
“母親,其實,倒可以讓獨活一試,她醫術很是高明,只怕宮裡的太醫尚且不及!大嫂這症候料定要在她手裡好也未可知。”葉少君聞言倒是有些高興。
葉老夫人笑道:“倒是不知道姑娘有恁大本事,是我小瞧了,只是我覺着夢清這是瘋症,聽山莊那邊的人來說,似乎愈發的嚴重了,平日裡還時常傷人,獨活姑娘如此水靈靈的一個人兒,我可真是擔心會給嚇到。”
“獨活雖年輕,卻也曾爲人治過瘋症,若是老夫人放心,不妨讓獨活試試。”不卑不亢,只是淺笑着道。
顧芷依也道:“老夫人你就放心吧!獨活的醫術葉大哥最清楚了,到時大夫人的症候好了,小少爺肯定高興壞了。”
葉姿淑看着獨活便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靈氣,首先心底便存了好感,
又聽說她醫術高明,更是歡喜。
跟着幫腔道:“顧姐姐和大哥都覺得不錯,何不一試?山莊那邊不也有人麼?怎會輕易被傷,母親也太小心了。”
聽到大家都這麼說,葉老夫人也就放了心,笑道:“那也好,只是我瞧着還是去山莊那邊醫治比較好,不然將夢清接過來,恆兒瞧着肯定不好受,他那調皮的性子,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來。”
葉老夫人點頭同意了,此事也就說定了,三日後便驅車前往絕盛山莊。
用過午膳,顧芷依便帶着獨活往梅影軒來,一路上她卻是十分的好奇模樣。
爾嵐見她不住流連的視線,笑問:“姑娘你在看什麼呢?”
獨活轉過臉,微笑道:“我自來都沒有見過這些東西,這亭臺樓閣都漂亮得緊,不自覺就停住了目光,剛在老夫人那裡用膳,桌上的許多菜我都沒有吃過,就連樣式也做得那樣好看。”
顧芷依牽着她的手,微微有些歉意,“你從來都沒有出過活命谷,如今我將你請出來,真是不知道於你是好是壞呢!”
輕輕搖了搖頭,道:“我這一個月來見過的東西,可真是比我從前見過的所有東西都多,師父跟我說外面的世界十分的醜陋,讓我不要出來,我便一直都呆在谷裡,還十分奇怪,爲什麼外面的世界那樣醜陋,師父卻還在外呢!原來,師父是騙我的。”
初見獨活,只覺得她是一個恬靜如水的女子,淡然得不像是活在人世間。
如今再看她,卻是清澈如水,誠然見底,真是從未沾染過俗世塵污。
心底下忽然生出悔意,其實她師父何曾騙她,外面的世界當真是醜陋不堪的,比如——她。
只因爲當初看出了她對葉少君的那一點女兒之態,便用以葉少君作爲名頭請她出來,卻是將她生生地從那個世外桃源拽進了這紅塵萬丈。
“怎麼了?”
正走着卻見獨活卻停下了腳步,神色微微有些不對
,顧芷依問道。
轉過臉看向聞鬆堂,表情越發的不對了,獨活道:“我怎麼聞到了金雞納的味道?”
“什麼是金雞納?”對醫道向來沒有什麼研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不多言,徑自往聞鬆堂走去,並不多做解釋。
都不解其意,三人只好跟着她過去。
因爲孫妙可的緣故葉少君已經搬出了聞鬆堂,如今聞鬆堂也是人去樓空,並沒有主人。
推開門走進去,獨活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走到角落裡的一大叢灌木前,“就是你們了。”
卻是對這那一叢灌木講話,只見那從灌木生着黃綠色的皮,不甚高,光滑無毛,長有乳白色或玫瑰色的筒狀小花,花朵皆是聚傘花序腋生或頂生,圓錐花的序式排列,看上去卻是十分好看。
看了看爾嵐和蕊兒,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好走過去,笑道:“你果然是個大夫,就是那麼遠,卻都聞得到這個味道。”
獨活笑着卻不回答,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往那灌木上倒。
將那瓶子裡的液體悉數傾在了上面。
正不知道她這是何意,卻看到那一叢灌木的葉子立刻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紛紛蜷起變黑,一會兒便都掉落在地,然後便蔓延到枝幹。
轉眼間,一叢原本頗有生機的植物,立刻變成了一堆發黑的死物。
轉過身看到三人目瞪口呆的樣子,獨活微微笑了笑,解釋道:“這東西名字叫金雞納,雖看上去好看,也瞧不出什麼它什麼壞處來,但是卻不宜多栽於人多處,孕婦食之,可至墮胎,女子長時間聞這花的味道,於生育也是有礙,只是大部分人不知道這一點罷了。”
“這花不是用來供神,可求諸神保佑的麼?二夫人時常採摘來供神。”蕊兒卻是一臉訝異,不解地問獨活。
獨活似乎並不明白,搖頭道:“我並不知道這個可不可以供神,我知道的只是它的藥性和毒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