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求母親原諒,妙可一時糊塗,但是妙可決計不敢傷害母親,傷害家裡人啊!妙可只是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了,再也不敢了。”
立刻叩首不已,孫妙可哭道。
“少君!這……這……你還讓她在我跟前?還……還不讓人把她帶走!”
葉老夫人可見是氣急了,捶着牀道。
葉少君立刻便讓人將孫妙可拉了下去,跟葉姿淑一起伺候葉老夫人。
孫妙可走了之後,葉老夫人臉上之氣還猶自未消,原本就是大病的氣色,看上去更加的難看了。
長嘆了一聲,喃喃道:“我這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家宅如此不寧,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可是老天爺在懲罰我?我日後該有什麼臉面去見你們父親。”
葉氏兄妹立刻噗通跪了一地,紛紛勸慰。
“你們先下去吧!至於那妙可,先讓她一個人好好思過,府裡的事情就先讓管家料理着,待我身體好些了再來說此事。”
平復了一下,葉老夫人才算順暢地吐出這麼一段話,自己又躺了下去,閉上眼睛,好像十分的疲憊,根本就不願意再看他們一眼。
葉少君立刻便讓所有人都出去,就連葉姿淑也不在裡頭打擾,乖乖地跟着出來了。
“二哥哥。”看着前面正在橋上的人,葉姿淑突然間開口喊道。
停下腳步,轉過臉,看着自己匆匆忙忙走過來的小妹妹,葉少君也是一臉疲憊。
“你會怪我麼?”
認真地看着他的眸子,葉姿淑臉上帶了些內疚。
風吹過,將她狼狽散落在肩上的髮絲拂起,加上一臉的淚痕,看上去十分的可憐。
將她的頭髮理好,葉少君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搖頭,“此時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只是說出你所知道的而已。”
吸吸鼻子,垂下腦袋,“今天徐太醫說是藥的問題,我首先便想到代荷,當時代荷也是風寒,吃的也是這個藥,我就忍不住了,你知道,她待我極
好的。”
“我知道,”葉少君收起臉上哀慼的神色,安撫道,“當年你與她最合得來,今日這事若不是你說出來,她在地下不知道還要沉冤多久!”
終於擡起頭,葉姿淑轉身看着湖裡的荷葉,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凝滯。
“她去世之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竟是給人害死的,也不知道這府裡頭竟然真有人這麼惡毒,今日還真是個意外,竟讓我發現了,倒也不枉我和她好了一場。”
看着她的側臉,葉少君突然覺得眼前自己的這個妹妹讓他感到有些陌生。
“我想,當年你和代荷感情那麼好,如今知道她竟是被害死的,心裡頭定然是十分難過的。”看着眼前的二哥,葉姿淑的表情有些心疼。
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難過歸難過,究竟也過去這麼久了,沒事,只是你二嫂……算了,你別想太多了,好好伺候母親。”
說完便自己往齊修苑方向去了。
纔到梅影軒,就看到顧芷依一個人臨窗下棋,爾嵐和蕊兒都沒有在屋子裡。
窗外梅樹的影子落在了桌子上,因着風搖搖晃晃,帶着那影也在棋坪上擺動,倒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意境。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回頭就不見你了。”走到她對面坐下,腳步輕輕。
從棋上擡起眼,顧芷依看着她,露出一絲笑容,“我卻不知道你竟算的這樣好。”
臉上一愣,隨即瞭然,伸手將她手裡的棋子取下來,扔到棋盒裡,握住她的手道:“我必須要這麼做,不光是爲了代荷,也爲了整個葉府。”
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握着手,靜靜地看着她。
“顧姐姐怪我?”
緩緩搖了搖頭,顧芷依輕聲道:“我如何會怪你,此事畢竟與我無關。”
嘆了一口氣,“若不是三姐姐之死,我是真不會懷疑的,好在當年代荷跟我說過補氣丸之事,我一查,果然動過手腳。”
前些日子葉姿淑與她說起葉
姿嫺的事情,原來是因爲對她的死產生了懷疑。
又想起葉姿淑之死是因爲自己那一次被下毒之事,若按照葉姿淑的看法,那整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芸兒所爲,就跟餘夢清所說的一般,其實就是孫妙可一手導演的。
“她進門以來,府裡頭大小事情都是她在操持,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她相國夫人的地位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威脅,何必動這樣的手腳。”
坐在對面的少女,分析着這件事情,竟讓人完全地看不出她還是一個爲及笄的少女。
只怕大多數人都看錯了這個四小姐了,只當她還是單純愛吃的小女孩,其實,她心裡還頗有些東西。
而且東西還不少,竟讓人看不出深淺了。
“哎!”輕輕地嘆了口氣,顧芷依道,“我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有一事我始終不能夠接受。”
“顧姐姐說的是什麼?”
想了想,才決定開口,“既然你知道那補氣丸會跟風寒藥物相剋,你如此給老夫人用藥,你就不怕……”
“這我是認真翻過書的,跟代荷當時的情形還是有一點兒不同,母親吃風寒之藥後,我並不光是給母親吃補氣丸,還有瘦肉粥,這樣一來就讓相剋的症狀更加的顯著,更快地出現的,但是卻又不真的傷及身體的元氣。”
原來是這樣,顧芷依點頭,這個女孩子更加不能小覷了,看來爲着這一件事情,她倒是沒有少下功夫。
“只是姿淑,我其實很想知道的是……”擡起頭看着她,眼睛裡均是探尋的味道,“你爲什麼要將這一切告訴我?”
“我相信你!”葉姿淑立刻脫口而出。
依舊看着她,眼神中也未見懷疑,只是也看不出全然相信的意思。
“我相信你的這個理由,但同時,這個理由也太勉強了一些,不夠充分。”
突然間就像是被抓住了小辮子一般,葉姿淑臉上微微紅了,垂下了頭,“確實,除了我相信你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