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然不大,聽上去也十分的黯啞,可確實是餘夢清說出來的無疑。
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顧芷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而餘夢清也同樣看着她,眼中不住落淚,再一次開口,“我沒瘋。”
“你沒瘋?”爾嵐忍不住驚呼出口,“那你……”
緩緩地點頭,餘夢清輕咳了兩聲,才黯啞着喉嚨道:“原本以爲裝瘋就沒事了,竟到了這個人間地獄。”
她這句話說得很慢,聲音也很輕,可是,所有人都聽出了她聲音裡的那一抹強烈的恨意。
“這話怎麼說?”心跳得有些快,有些東西像是要從心底裡噴涌而出,極力控制住情緒,顧芷依讓自己聲音儘量平靜。
看了眼她們四個人,來回的逡巡着。
顧芷依明白她的意思,心裡也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道:“你說吧!這裡都是自己人,沒有關係。”
“你可還記得那日我找你的時候,我說要去揭露孫妙可的事情?”
看來她的神智卻是是清楚的,不光是清楚,而且將那件事情記得很牢。
“是,只是現在,孫妙可她……”看了眼她的眼睛,顧芷依接着道,“她已經死了。”
“什麼?”聽到她的話,心裡十分的震驚,餘夢清原本因極力壓抑的而平靜的臉,也浮現觸不可置信的神色來,“她竟然都死了。”
瞧她這個反映,顧芷依回過神,銳利地盯着她,“葉姿嫺根本就不是孫妙可殺的是不是?”
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立刻又歸爲平靜,“我原本也以爲是她做的,我所掌握的所有證據都讓我以爲兇手是她,但是就在我去告發她的時候,卻又讓我看到了真相。”
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她的訴說,顧芷依並不出聲打斷,她知道她會將這件事情前後經過完整地告訴她。
“那日我去母親那裡打算將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揭發出來,依照母親對三妹妹那份心,孫妙可在
府裡當家的地位也算是保不住了,我也就順理成章地奪回府裡的內務大權了。”
心裡隱隱地猜到了,但是一直以來都不敢深想,如今被她說出來,卻是不得不信了。
“當日正是安排三妹妹發喪的前一日,府裡的人都在爲那事兒忙着,我一個人往母親房裡去,卻聽到她跟鈴福之間的對話,原本不該竊聽,好巧不巧讓我聽到三妹妹的名字。”
“我便偷瞧了一眼,但是這一瞧卻把我嚇了一跳,因爲我看到母親竟跪在案前,而那案上擺的不是別的,卻是三妹妹的衣裳,聽到他們的談話我才知道,這一番舉動竟是母親對三妹妹懺悔的,只因爲是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聞言爾嵐和蕊兒獨活皆十分驚訝,誰都知道虎毒不食子,這葉姿嫺可是葉老夫人親生女兒。
“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爾嵐忍不住問道。
餘夢清看着顧芷依並不驚訝的臉,有些不解,“你難道不驚訝麼?”
搖搖頭,顧芷依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葉姿嫺死的蹊蹺,若說是孫妙可做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就在你跟我說你要去將這件事情抖出來的時候,卻說你瘋了,當時我留意過她的神色,並沒有緊張也沒有如釋重負之型。”
爾嵐和蕊兒皆是不明白,獨活原本就沒有目睹這些事情的經過,更是如墜雲霧,只是她性子平和,卻也並沒有十分好奇。
“其實最讓我覺得可疑的是孫妙可的死,和獨活初來那一日的事情,孫妙可死的突然,而且她從前至後都只是說過她與代荷之間的矛盾,絕口不提葉姿嫺,卻默認了葉姿嫺之死和你的瘋症。”
“而獨活來的那一日,我只說她醫術高明,獨活便道是特意過來爲你診治,老夫人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對勁,說我們過來絕盛山莊這邊,卻出言阻撓,怎地也都有些不正常。”
爾嵐暗暗點頭,隨即道:“姑娘發現這些事情如何都不告訴我?”
顧芷依搖頭,“先不
說我自己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就說我自己其實也沒有真正發現什麼,只是心裡隱隱地懷疑,如今大夫人一說,我才能夠肯定。”
“怪不得有人連夜過來要暗殺大夫人了。”
看到餘夢清一臉茫然的神色,爾嵐笑道:“大夫人可能還不知道呢!這幾個晚上,絕盛山莊可不清淨啊!若不是有人在外面將那些人解決了,你如何真能安然活到現在?”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獨活沒鬧明白這整件事情,但是有一點她聽懂了,那就是葉老夫人殺死了自己的女兒,這一點讓她十分不解。
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問住了,就連餘夢清也不明白,“其實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這麼久了我依舊沒有想明白,只是那日隱隱地聽到什麼秘密的字眼,究竟是什麼秘密,我不知道。”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蕊兒這個時候卻道:“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甚至於相府裡大多數人都是不知道的。”
“是什麼?”心裡頭一直都有個結在那裡,好像就快要解開了,但是總是差那麼一點點,離那個真相總有那麼一點兒,聽到蕊兒的話,頓時像是抓到了那一把可以解開心中結的鑰匙。
“老夫人心裡並不喜歡相爺,也不喜歡二夫人。”蕊兒淡淡開口,“我之前在聞鬆堂也也還算得臉,二夫人有些時候也會跟我說說話,別人都道她深得老夫人的歡心,但是從她的言語間卻可以聽得出來,其實她也是每日兢兢業業,十分的擔憂,似乎老夫人並不是很滿意她,臉上的事情也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
“這話說得好沒道理,”爾嵐首先反對道,“葉少君乃是堂堂相國,爲人溫文爾雅,對老夫人又是極盡孝道,他又不是側視所生,都說父母疼幼子,如何就不喜他?”
蕊兒不答話,只是搖頭。
“那日我聽到母親說的確實是關於府裡的一個秘密,說是三妹妹留不得,否則非得泄露不可。”餘夢清直接開口便否定了蕊兒的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