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心裡告訴過自己千百遍,他們已經不再有可能,已經註定了失去了在一起的機會,他終究不會屬於自己。
但是當真正要面對他將成爲別人的事實時,心裡的痛卻是料想不到的。
連顧芷依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自己的心裡竟然佔了這麼大的位置,什麼時候開始,她偷偷地在心裡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專屬。
獨活對葉少君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從活命谷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她就從她的眼神裡知道了她對這個男人的愛。
一直到後來她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她都是選擇視而不見。
這種視而不見的態度甚至都不用經過意識的選擇,她就是自然而然地這樣對待獨活,自然而然地不去理會她心裡的感覺。
或許葉少君也是,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這個女子,不知人事,卻是真真正正地愛着他。
若是論起資格,她顧芷依如何比得上獨活?
她是單純的,善良的,唯一的。
她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麻煩,從來不要他傾盡性命地去維護,不用爲了她而放棄原則。
這樣的想法,讓顧芷依的心一陣陣地抽疼起來,原來,她真的沒有愛他的資格,不光是因爲她一身的責任,更是因爲,她連給他生一個孩子的能力都沒有。
這樣的女人,不光是葉少君,換做任何一根男人只怕也是沒有辦法接受的吧!
看着她蹲在地上,用力地抓着胸口的衣襟,爾嵐的眉頭也跟着緊皺。
別人不知道,她如何能夠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她也幫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旁。
就這樣靜靜地蹲着,不知道頓了多久,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濃,屋裡的燈光越來越亮,整個人的影子就變成了身下短短的一團黑色,像是給她一個小小的牢籠,剛剛好睏住自己。
左慎纓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一個場景,那個女人就這樣出神地蹲在地上,爾嵐正在剪燈花。
“這是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聲音,爾嵐也吃了一驚,剛纔正在出神,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
連忙放下手上的剪刀,走到顧芷依身旁扶起她,笑道:“並沒有什麼事,側妃無聊來着。”
此時顧芷依也回過神,連忙拉上一副笑臉,“殿下回來了,今兒好像回來的有些早呢!爾嵐快去把那燉着的羹端來。”
答應了一聲,爾嵐飛快地走了出去。
失去了扶着的手,顧芷依痠麻的雙腿有些站立不住,整個人往一邊歪去,卻被一雙手給接住了。
“哭過了?”
一來就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心裡莫名的有些心疼,此時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對於他的懷抱,從來就是陌生的,此時雖然腿腳還是麻的,但是卻並不想要靠着他,便往一邊移了移,與他保持距離,“沒有,只是剛纔發呆發得久了,眼睛有些痠疼,刺得眼淚掉下來了。”
察覺到她刻意保持的距離,莫名的心情就不好了,左慎纓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沒事兒就別唧唧歪歪的樣子,叫人看着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當是本王對你怎麼樣了。”
他這情緒轉變得太快,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愕然地擡起臉,就看到他一張臭臉。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在人前不知道多麼的體貼溫柔,好像坊間的傳聞都是真的,但是到了私底下,卻永遠都是欠了他多大的債一般,沒有一點兒好臉色。
終於恢復了正常,顧芷依道:“是我的不是,剛纔一時間想事情想的入了神,所以才忘了時間。”
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自古自地將肩上的披風解下來,搭在屏風上,“那個東方明到底是什麼來路?這幾日本王與他談論,他倒是頗有些見解,本王心裡也覺得是個奇才,只是……你對他了解麼?”
正好爾嵐端了東西過來,顧芷依親手盛了一碗端給他,笑道:“這個殿下就放心好了,東方大哥的爲人絕對信得過,之前
我只是一直擔心他不願意出入仕途,甘心一輩子當個教書匠,只是難得到底是爲了鳳姐姐跟着我們來了,眼下只看殿下如何用人了。”
聽她說起東方明是爲了自己的妻子才決定出山,又正好她端着東西遞給自己,心裡驀然間有些恍惚,“你倒是時時記得自己是本王的女人,日日準備這些東西。”
微微一愣,隨即便笑道:“殿下說笑了,在裡頭我們任是什麼樣的關係,外頭我卻還是殿下的側妃,不然若是被人拿捏到什麼,豈不是與殿下和我都有誤?”
果然是如此,這個女人眼裡只有她自己,只有她的仇,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自己罷了。
剛纔好了一些的情緒,立刻又變得煩躁起來,重重地將碗擱在桌子上,“不好喝,本王困了,歇下吧!”
莫名其妙,顧芷依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喝都沒有喝上一口,便說不好喝,也太過分了吧!又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了他。
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揮手讓爾嵐退下,自己上前將門關了。
這一路來都是歇在地方官員的府邸,顧芷依明面兒上是左慎纓的側妃,斷然沒有不跟左慎纓同房的道理,所以基本上每晚都是住在同一個房間。
只是有時候,有些地方官員也會獻上美女,只有第一次,左慎纓接受了,之後似乎就全然沒有興趣,冷冷地便拒絕了,之後便一直都是兩人同房同牀。
不過讓顧芷依感到這個男人還有些讓她感激的就是,他們說好的只是交易,這個男人就沒有碰過她,從來沒有。
一個人睡在裡面,一個人睡在外面,第二天早上醒過來,連被子都不會翻動一下。
所以,就算是旁邊睡了個男人,顧芷依卻也可以很安穩地進入睡眠。
但是今晚,她卻失眠了,並不是因爲她枕邊的男人,而是那個對面屋頂上的白色身影,若不是不經意的一次,她根本就不會發現,葉少君每一個晚上都會在對面的屋頂上注視着他們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