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顧芷依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她笑了麼?再一看那邊的少女,依舊是那樣歡快的樣子,突然間,心裡悲涼一片,曾幾何時,她也曾那麼快樂。
見她收起笑容,小君坐在她旁邊道:“說實話,雖然你也經常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你不開心,不管是什麼時候的笑,總覺得你的笑都是浮在臉上的,感覺不到你是從心底裡的快樂,但是剛剛你的笑,卻讓我覺得那是你真正的笑容。”
微微有些詫異地看着小君,顧芷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可開口,快樂?開心?這些東西早就遠離了自己不是麼?她早就失去了快樂的權利不是麼?
可是,有那麼明顯麼?她認爲已經做得夠好了,就如香君跟她說的,嘴要笑,臉要笑,眼睛也是要笑的。她時刻都是記着的呢!
小君,他看得出來麼?
眼睛微微有些酸澀,顧芷依將手裡的乾糧遞給小君,“我沒有胃口,你吃吧!我去那邊走走。”
不等他回答,將他一個人扔在那裡,便往一旁沒有人的坡地走去。
看着她單薄的背影,小君心裡竟有那樣強烈的憐惜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讓他的心口微微的有些疼痛,這,從未有過。
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了,連空氣裡都是泥土翻新的味道,陽光的照耀下,鑽出土不久的青草也泛着油油的色澤,好像踩上去都會流出汁水來。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顧芷依在草坡上裡坐下來,呆呆地看着遠方。
這已經是楚國了,不管小君是不是葉少君,至少他是京都人,跟着他一路往京都去,再設法混進楚國皇宮。
以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日子,心裡頭並不清楚,這一條路應該會很難,但是她必須要走下去。
所有的日子以來,這是唯一支撐自己的信念,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也不是她要考慮的。
若是真的有成功的一日,成功了之後呢?殺了蕭凌風,然後她又能如何呢?
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
題,今天卻因小君這麼一句話讓她想了太多,若是大仇得報了,她該如何安放她自己?
至於葉少君,若是眼前的小君不是他的話,此生的他還是依舊不認識她,或者不認識也是好的吧!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是這個問題太難了麼?她根本就回答不了自己。
突然一道明晃晃的強光閃到眼睛,顧芷依本能地擡手去擋,身體卻被人推了一把。
由於是坐在草坡上,被如此推了一把,身子頓時不穩,直接咕嚕咕嚕就往下滾。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就這麼一直往下滾着,顧芷依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但抓到的卻都只是剛鑽出土的鮮嫩的青草,一扯就斷了。
眼看就要到坡底了,眼前突然出現一塊大石頭,此時她滾下來的速度卻是那樣快,心裡一驚,想要躲開,但是根本就辦不到,只是將頭拼命往後仰。
疼!這是顧芷依撞到大石頭的第一個反應,腦袋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石頭上。
整個人立刻就像是被放進了不斷旋轉的空間,腦子一片混亂,眼前的東西也看不清楚了。
“芷依!”模糊間似乎聽到誰喊了一句。
拼了氣力往那個聲音看過去,坡頂上似乎有好幾個黑衣人,那個穿着藍色衣服一路飛快跑過來的是小君麼?臉上那樣着急,沒有看到背後那個黑衣人的劍快要沾到他的後背了麼?
嘴裡想要叫他小心,但是喉嚨卻像是不聽使喚一般,愣是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好像有幾千斤的東西壓在自己的腦袋裡,壓在自己的身上,想要伸出手,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根本想動一動也不能夠。
閉上眼睛的一剎那,好像看到小君眼睛裡滿滿地擔憂,動了動嘴脣,還是發不出聲音,終於跌進無邊的黑暗裡。
像是從未知的地方慢慢地醒過來,顧芷依腦海裡閃過許許多多的片段,突然間想起來,是在路上,一羣少女,陽光,草坡,小君,黑衣人!
心裡一驚,
“小心!”
“大夫,大夫,她開口說話了,大夫你快過來。”突然間聽到小君驚喜交加的聲音。
顧芷依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一點力都使不上,好像身體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芷依,芷依,你醒了是麼?你醒醒。”還是小君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他好像很高興,聲音都興奮得有些不像平日裡的他了。
“大夫,大夫,你快點兒看看。”
“別急別急,我看看。”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接着手腕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是一個人的手指,對了,是小君喊的那個大夫在幫自己號脈。
過了一會兒,大夫方纔把手拿開,看着小君皺着眉頭嘆了口氣,“這……不好說啊!脈象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跟前兩日一樣,只是爲什麼醒不過來,我就真不知道了。”
“你是大夫啊!你怎麼能夠不知道呢?又說她脈象如常人,但是又一直不醒,哪有這樣的?”小君心裡一陣狂躁,語氣甚是不客氣。
還是搖了搖頭,大夫無可奈何道:“這位姑娘傷的是頭,這個地方的傷,最不好說了,像這樣的情況也不少見,五年前有個少年也是傷到了頭,開始也是這樣,一直躺着,躺了十多天就死了,但是也有一個,家裡人不相信,一直都當活人照顧着,三年後竟然就醒了,這都是說不準的。”
“死了?”小君像是不能接受一樣,着急道,“不對,她剛剛開口說話了,你沒有聽到麼?她好好的,怎麼會跟你說的那個人一樣呢!你再好好看看,讓她醒過來肯定就好了,你試試用針,說不定刺哪個穴道就醒了呢!”
“我的能力就這麼多,這都三天了,一點兒跡象都沒有,就只有你剛剛說的她喊了一聲,我也沒有聽到,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或者你可以去青州,那裡地方大一點兒,找找名醫,說不定還有救。”大夫也很無奈,收拾起醫箱,就要往外走。
“大夫,你不要走啊!你再看看好麼?”小君忙走過去,攔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