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一聽,身上瑟瑟發抖,忙走到顧芷依面前,“你看什麼啊?這些大爺不是凡人,氣度自然不凡了,你就算是沒有見過大世面也見過那廟裡頭的神明瞭,怎麼這麼好奇呢?快別這麼盯着各位大爺看了!”
那幾個大漢一聽小君的話,頓時就笑開了,似乎都覺得小君這話奉承得好聽。
“行了小子,”那紅巾大漢笑道,“看你這樣子,也像是個知情識趣的,老子我也就不爲難你們兄弟了,把身上的錢交出來吧!交出來了,老子就讓你們走。”
“這……”小君臉上有些爲難了,看了看顧芷依,又看了看那幾個人男人,似乎很是猶豫,“我們弟兄兩個還有很長的路要趕呢!這盤纏只怕都不夠,若是……我們可能就要餓死在路上了。”
一聽小君這話,那紅巾大漢頓時臉生怒容,“依你這意思是不肯了?你信不信老子讓你們兩個現在就命喪在此。”
小君聽到紅巾大漢的話,頓時身子就矮了一截,但是神色間卻還像是在躊躇着該不該交。
顧芷依知道小君身上其實頗有些錢,是那時候香君給的,雖不知道到底多少,但是依照香君的個性,斷然不會是個小數字。
“快點兒!”紅巾大漢一見把手上的刀往兩人身前的地上一扔,明晃晃的刀就紮在兩個人面前的地上,刀面反射的陽光在樹林間穿梭。
打了一個激靈,小君看了顧芷依兩眼,伸手哆嗦着在懷裡掏東西,好半天才掏出兩張銀票,顫顫巍巍地遞過去。
那幾個人一看,頓時眼露精光,臉上的神色也貪婪起來,剛要伸手去接,突然間一隻白皙的小手在他們之前將銀票拿去。
“你!”眼看到手的東西,突然間就被別人拿走了,紅巾大漢一臉不爽,看過去,卻是站在一旁的那個瘦弱的少年拿走的。
顧芷依手裡那着銀票,冷冷地看着他們,“我們就算是交了,只怕你們也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而且就算是你們放過我們,我們回家的盤纏也不夠了,註定在路上餓死,既然如此
還不如大家都得不到呢!”只見她兩隻手上下翻飛兩下,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頓時化爲了紙屑。
那紅斤大漢盯着顧芷依和地上被撕成碎片的銀票看了好一會兒,才憤怒開口,“你小子是不想活了是吧?老子今日心情本就不好,你真個好大膽!”
說着就向身後的幾個人道:“弟兄們,把這兩個小雞仔帶到我們寨子裡去,老子今日要好好疏通疏通筋骨。”
昏暗的屋子裡,到處都充滿着黴味,外面的陽光絲毫都照不到這裡面,好像被隔離開來的另一個世界。
顧芷依和小君雙手背反綁着坐在地上,地上的寒意從小腿上一路往上蔓延,將整個的身體都變得寒冷,坐在這裡,忍不住的身上發抖。
“媳婦兒,他們會把我們怎麼樣啊?”因爲太冷的緣故,小君的聲音有些發顫。
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顧芷依的聲音裡頭沒有什麼情緒,“我也不知道。”
“啊?”似乎有些失望,小君顯得非常的沮喪,“我還以爲你有什麼對策呢?那你剛剛爲什麼要那麼做啊?”想到顧芷依剛剛那樣決絕地將銀票撕了,心裡就十分的不解。
“不撕的話,他們也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身上剩下的那些,他們還是會搜走的。”像是說一些平常話一般,顧芷依開口。
“你怎麼知道?他們都說了,把錢交出來就放我們走的,或許我們把那兩張銀票給他們了,他們就讓我們走了呢?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心裡很是不愉快,同樣很不明白爲什麼顧芷依就這麼篤定,人家不會放過他們。
“我相信我的眼睛。”實際上這個顧芷依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但是看到那個紅巾大漢的時候,她就有感覺這個人的眼睛裡滿是兇光,就算是跟小君說笑的時候,那種兇狠的神色也隱藏不住。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
但是如今這麼一來,雖然還是沒有什麼好處,總算也是保住了一條命,那個紅巾漢子心裡頭憤怒,反倒不讓他們死得那麼容易
了,而且顧芷依的這個做法,倒是讓他相信了兩個人身上沒有多餘的錢了。
“眼睛?媳婦兒啊!你是看到了什麼呀?怎麼就那麼肯定呢?而且那是二百兩啊!用來買你我兩條命也就算了,可是就這麼被你撕了,多不值啊!你是不是從前都沒有用過錢啊?都不知道二百兩銀子得有多少呢!”
依舊沒有說話,顧芷依乾脆閉上了眼睛。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當鼻子聞到這裡這樣的發黴的味道的時候,心裡忍不住就想起那些天被關在太子府的柴房的時候,也是這個味道,也是這樣冰涼的大地,他就那樣看着那個女人給自己灌下那一碗藥,看着她肚子裡的孩子在他的眼前被扼殺,儘管那也是他的孩子。
心,猛然間抽動了一下,眼睛一熱,竟還是有淚流下來。
“喂!媳婦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別哭啊!我不怪你了,原本也不是我的錢。”不經意地一個轉頭,竟看到顧芷依的眼角流下了淚水,小君嚇了一跳,忙開口叫。
頓時回過神,顧芷依睜開眼,視線因爲眼淚的關係朦朧一片。
怎麼又想起這些事情了呢?心底忍不住自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此以後再不許落淚了,只要記得,這一切的傷痛都是因爲那個男人就對了,她只要記得自己要報仇就對了,只要記得父皇母后皇兄和自己孩子都是因爲那個男人而死的就對了,記得他欠自己的一切就對了。
這樣的顧芷依,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有多美,坐在一旁的小君卻是看呆了,梨花帶雨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不是楚楚可憐,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決絕,像是要將一切都摧毀,這一份決絕卻又讓人無比的心疼。
雖然小君不知道顧芷依到底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而流露出這麼一面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但是這樣的她,甚至於都讓他不敢開口打擾。
“他孃的,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都有?”就在顧芷依和小君都沒有說話的當口,突然間聽到外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