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太多的事情,卻還是回想從前那樣頭疼,顧芷依忍不住自嘲,即使是獨活那般神醫的手段,着身體還是經不得折騰。
天上的月亮很好,又圓又亮,那一次葉少君帶着她要離開,也是這般的月色,可那是冬天,卻不像是這般的深秋,不過,躲在他的懷裡,即使是冬天,卻也還是不解的冷,整顆心都是熱的。
原來,幸福這樣簡單,儘管就是這樣靜靜地看着月亮,靜靜地思念着他,心裡卻也是充實的,不像在太子府裡的那段日子,天天想着如何能夠達到目的。
如今一晃眼,在這個明德殿,一呆,也將近四個月了,披着披風站在這裡,卻也慢慢習慣。
“對月懷人,依依心裡想的是誰?”
能這麼叫她的就只有一個人,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背後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
轉過身,顧芷依看着她,臉色平靜,甚至於還有一絲絲的笑意,與平日裡劍拔弩張的樣子十分不同,倒是讓蕭凌風有些訝異,還有些受寵若驚。
“今晚的夜色不錯,爲何不邀晴兒共賞,到來了這裡。”
語氣十分柔和,讓蕭凌風有些不敢出聲,生怕這只是一個夢,到底有多久,她不曾這麼跟自己說話?似乎要在遙遠的記憶裡纔可以搜索得到。
“她睡了,這兩日身體越發的壞了,只怕,撐不了多久了。”
這是一個事實,誰都知道的事實,所以,蕭凌風說出來也並不覺得不應當。
“那你該好好陪陪她。”這話說出來絲毫沒有違背心意,且不說顧芷依和蕭凌風之間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單是從方晴兒這個人來說,她也是最值得蕭凌風去疼愛的。
點了點頭,並不否認她的話,跟她一樣擡頭看着月亮,笑道:“晴兒她什麼都跟你說了,小時候,其實很害怕看到這樣的滿月,因爲孃親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晚上離開我的。”
他嘴裡說出來的稱呼是“孃親”,而不是“母后”,她自然明白他說的是誰。
回頭想想,似乎每一次她強要求着他陪她一起看明月的時候,他的情緒都有些奇怪,只是當時自己太過於年輕和單純,只當他是見月起憂思罷了。
“現在回頭想過去的事情,當真是一場夢一般,誰會想到這當中會這麼複雜,我們的心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若是一切都只是跟開始一般,多好,你還是那個在太液池邊溼了衣裙的女孩,我只是個意外路過的陌生人,我當真希望你只是一個宮女,而不是那個誰都想要得到的曦珍公主。”
蕭凌風突然間有些感慨起來,那一年在後花園裡遇到她,是他所有計劃當中發生的最大的意外,因爲,僅僅是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對她心動了。
只是後來,才發現,原來她就是自己那一次行動的目標,齊國皇帝的掌上明珠。
於是,他開始恨她,在笑容裡藏滿了恨意,卻能夠哄得她言笑晏晏。
誰知道,有些事情總是始料不及,那個時候,誰會知道,他竟然陷得那麼深,根本就無法自拔,所以慢慢地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蕭凌風,我累了。”認真地看着他的眼,顧芷依道,“我不想再恨你了,再恨下去,也沒有誰贏誰輸,所以,就這樣吧!從此,我們便是路人好了,你不許再恨我,我也不會再恨你。”
從那一場錯誤開始之後,第一次他們這樣坦誠的面對對方,蕭凌風終於漾出淡淡的笑意來,“好,但是,依依,我真愛你。”
“我知道,”大大方方的承認,顧芷依道,“見到晴兒之後,我便知道了,可是,我們錯過了,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但是當我走得遠了,你才發現了,這算不算是我們人生最大的悲哀?”
“你愛上他了是麼?”掩飾掉眼裡的一絲黯然,蕭凌風故作輕鬆。
顧芷依卻絲毫不肯回避,“是,我愛上他了,若不是看到晴兒,若不是看到你們,我當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敢真正的面對,真正的承認。”
“他真幸運。”眨了眨眼睛,努力逼掉自己眼睛裡的那
種酸澀感,蕭凌風笑道。
但是她卻搖了搖頭,“遇上我纔是他的不幸,若不是我,如何會有今日的局面,他該過的十分愜意。”
“但是我羨慕他。”
輕輕的一句話,扣動兩個人的心扉,誰也沒有再開口,只是任由秋風吹來,將兩個人的髮絲都撩起,捲起陣陣波浪,若不是知道的,遠看當真是一對璧人。
“夜深了,進去吧!外面露重。”
終於有一個人回過神,輕聲道。
顧芷依點了點頭,“好。”
才走出兩步,他卻又問道:“以後還可以這樣跟我聊天麼?”
沒有回頭,聲音卻有些歡快,“看我心情。”
蕭凌風也忍不住笑了,這樣的快樂,這樣簡單,卻這樣滿足。
“顧芷依!”突然間一個帶着濃濃鼻音的男子聲音從後面響起。
微微一皺眉,蕭凌風是在做什麼?但是一轉臉就看到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白髮飛揚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後,蕭凌風卻已經走了。
這個人爲何會感到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到底實在哪裡見過他。
“你是誰?爲何要來見我?”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她。
這裡不是她的地方,就算是喊人,也未必喊得動,這個男人既然可以出現在這裡,武功定然不弱,而且更加重要的是,顧芷依根本就不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你認識媚君?”冷冰冰的一句話,似乎沒有任何的溫度,但是卻讓顧芷依稍微鬆了口氣。
輕輕頷首,“是,我認得她,你跟她什麼關係?是她讓你來的?”
男子道:“我並沒有那麼的多的時間,但是我答應了她,要帶你回到葉少君的身邊去,你去還是不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可是他說,可以帶她回到葉少君身邊,莫名的就心動了。
轉眼看了看蕭凌風離開的方向,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