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地早晨,地上一片晨霜,厚厚地就像是下了一場小雪,剛堆起來的新墳還會散發出泥土的氣息,三個人站在墳前,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陣陣寒意在這山谷中來回的遊蕩,似乎可以滲進人的靈魂。
簡直就像是一場夢一般,那個妖魅的女子就這樣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變成了黃土壠中人,生命無常,竟這樣的多變,顧芷依忍不住嘆了口氣。
“逝者已逝,節哀吧!”開口的是獨活,她依舊是一襲藍色的衣衫,只是在外面罩了一件藍色的披風,這樣溫暖的藍色讓她原本就平靜的臉更顯得恬靜,好像世間萬物都與她無關。
ωwш. тт κan. C ○
點了點頭,小君也嘆了口氣,“我們也該走了。”
微微訝異地擡起頭,獨活看着兩人,“你們要去哪兒?”
“無論要去哪兒,總不會一直留在活命谷吧!”一向不願多話的顧芷依卻開口,口吻頗帶了一些見外的語氣。
臉色微微一僵,獨活輕輕點頭,“說的也是,那……一路順風。”
嘴裡這樣說着,但是視線卻在小君的臉上掃過,似乎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往屋裡走去。
顧芷依嘴角卻露出一絲看不出來的笑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跟上她的腳步,小君也沒有開口,一直走到迷霧林才從懷裡又掏出那個小瓷瓶遞給她一顆藥。
這一回顧芷依依然淡定地放到嘴裡,嚥下去了纔開口,“這個林子有毒?”
“媳婦兒你真聰明。”小君笑嘻嘻地看着她,“這林子裡的霧氣都是有毒的,是獨活的師傅弄得,不然她生得那樣美,又那麼厲害,怎麼能夠一直安生地在這裡生活着。”
“她一直都在這裡?”顧芷依回頭看了兩眼,獨活那一間屋子依舊孤零零地在山谷地最深處,就像是她人一樣,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地方,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啊?需要怎樣的意志?竟然耐得住這樣的寂寞。
“對啊!她師傅給她取名叫做獨活也就是讓她獨自生活的意思,這個活命谷雖然難進,但是隻要進來的人,無論是從哪裡進來的,她都是會救的,只是沒有人可以輕易地進來,像我就是誤打誤撞進來的,而且還在這裡生活了一個月。”
其實不光是她,就是對獨活的生活有一定了解的小君也同樣覺得這樣的生活不可思議。
頗有深意地看了他兩眼,顧芷依側過頭笑道:“那你怎麼會有這個林子的解藥?而且好像還不少。”
“哈哈,媳婦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小君得意地笑了兩聲,“雖然我小君不什麼有用的人物,但是朋友多,而且大多結交的都是仗義的朋友,我那次走的時候,獨活給了我這麼一瓶解藥,而且還把方子給了我,只是給了我也沒有辦法,我既不是大夫,而且還不會煉藥,怎麼會弄,好在一直以來都沒有用過這瓶藥,這一次才進的來。”
心裡有了底,顧芷依不再多說話,只是專心跟着小君往前走,這個林子依舊是迷霧瀰漫,若不是像小君這樣事先就知道路的人,根本就走不出去。
“媳婦兒,你說我們的馬車還在外面麼?只怕會被別人給順走呢!”
小君依舊是小君,在沒有事情的時候,還是老樣子,就喜歡嘰嘰喳喳地講話,顧芷依也依然還是顧芷依,不想開口的時候依舊不開口。
沒有走多久,就走到了林子外面,馬車卻還在,兩匹馬安靜地在原本他們拴着的樹邊啃着灌木的葉子。
“太好啦!果然我是個好人,上天都眷顧我。”一見到馬車還在,小君簡直就手舞足蹈了,轉身對她笑道,“媳婦兒,你上馬車,讓我來拉你。”
並不願意跟他客氣,顧芷依安靜地鑽進馬車,隨着小君架馬駛向未曾去過的地方。
一路以來還算是平坦,也沒有遇到什麼人,原本心裡一直都在擔心蕭凌風這個時候會再一次追上來,但是並沒有。
中午隨便在一個小鎮上的酒肆裡吃過簡單的飯食,買了些簡單的乾糧,二人就繼續趕路。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小君還特地買了一套小號的男裝,讓顧芷依換上,頭髮依舊隨便束起來,連上抹了些黃灰,一眼看過去,依舊是個英俊秀氣的少年。
大概是因爲這一條路都是通往楚國的,小君是楚國人,這一路過來,看得出他異常的熟悉,就連哪裡有客棧,哪裡有野店,都一清二楚,兩個人走了半個月也沒有碰到需要露宿在外的情況,這一
點倒是讓顧芷依心存感激。
畢竟兩人還是陌生的男女,夜間相處終究還是有些尷尬的。
這一日,天氣依舊晴好,此時離京城已經很遠了,一直都沒有遇到蕭凌風的人,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顧芷依也終於將心情調整了些,原本對小君的的警戒之心,已經減少了許多,不管他是不是葉少君,至少目前除了經常喚他“媳婦兒”,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行爲。
若他不是葉少君,香君信得過的人,總不會壞到哪兒去。
想到這裡,顧芷依又忍不住自問,爲什麼要拿香君作爲參考的對象呢?
正走着,馬車突然停下來,掀開簾子一看,卻是一個樹林,不由好奇。
還沒有撩開車門的簾子,外面就聽到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叫嚷着:“你們什麼人?”
“各位爺,我們是趕路的路人,正路過此地,不知道各位是哪路好漢?”說話的是小君,從聲音裡聽得出小心翼翼的味道。
“你們是外地的吧!這座虎頭山,是我們的管轄之地,你們路過這裡難道不知道要留下些什麼嗎?”依舊是那個聲音,頗有些蠻橫的味道。
“不知道各位爺說的是什麼?”小君依舊陪着小心。
“把你們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吧!還有,車子裡頭的,都給出來。”
心裡有了底,大概是遇上強盜了。
伸手撩開車簾,顧芷依走出來,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幾個人,爲首的是一個頭上扎着紅巾,穿着一身勁裝,打着綁腿,一臉絡腮鬍的男人,後面跟着幾個人,也是一樣的打扮,只是頭上的頭巾是黃色的。
再看小君,這個時候正低眉斂目地站在馬車旁邊,一見到顧芷依出來,臉上神色變了變,忙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進去,又陪着笑臉對那紅巾大漢道:“這位大哥,這是小人的弟弟,因爲從小身子單薄,所以就沒讓他出來見各位大爺,裡頭再沒有人了。”
紅巾大漢上下打量着顧芷依,卻見眼前的少年一雙明亮如寒星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眼中清冷的神色,讓人感覺身上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又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忍不住濃眉一揚,“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