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讓整個屋子都變得寂靜,就連剛醒過來的慕容娣都楞了一楞。
“側妃,側妃!”倒是爾嵐和蕊兒先反應過來,呼叫不跌,“側妃你醒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此時的顧芷依哪裡像是被解毒的樣子,看上去反倒像是又被人下了一次毒。
猛然間,飛快地衝過來一個人影,嘴裡卻是焦急的呼聲,“芷依!”
待爾嵐看清,葉少君已經跑到了跟前,拉住了牀上人瘦弱的手腕。
面對這樣的一幕,其他人也都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是相爺太過於關心這個義妹罷了,誰敢用眼角偷偷地打量兩眼,那是不想要肩上扛着的腦袋了麼?
自己的血沒能夠救活她的原因,葉少君早就不去想了,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她就要死了的念頭,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很無力,不管她愛不愛他,不管她心裡最在乎的究竟是什麼,她活着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爲什麼,爲什麼從她十六歲生日時候開始,一切都變得不順利起來,他拼了命去想要爲她好,但不是被自己的懦弱所擊退,就是被世俗所禁錮。
回過頭來想想,似乎他對她的好,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卻又無法保護。
爲她做的事情超過平日裡自己的個性,但是卻無法更進一步,拋棄一切,狠一些,偏執一些,帶她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爲了她,爲了自己,自私一點兒。
相對來說,左慎纓的表情實在是平靜太多了,讓人看着想不透這個太子爺在想什麼。
看上去沒有人對這個結果出聲,但是誰不會懷疑私心裡,大家都在想這太子與側妃間的關係。
“獨活,剛纔本王的血是不是沒取好?再重新試一次,有沒有用?”
左慎纓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着獨活,而是關切地看着那邊自己剛剛脫離危險的母親。
獨活神色自若,斂眉沉思了一會兒才道:“也並非不可以,只是如今已經拖了太長的時間了,必須得抓緊
。”
“那就是還有用了?”蕊兒驚喜交加地看着獨活,淚眼朦朧地問道。
看着眼前的女孩,獨活微微一笑,“嗯,放心,剛纔的藥,是我自己配的要解藥裡頭的毒性,自然容易。”
與蕊兒的驚喜,相反,爾嵐卻微微皺了眉,視線在左慎纓和顧芷依身上轉了一圈,蕊兒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剛纔的血分明就是葉少君的,爲何葉少君的血就不活顧芷依。
驀然間想起前幾日顧芷依對她說的話來,再看左邵和慕容娣,顯然左邵是高興的,救活了他的皇后,可是牀上虛弱着的慕容娣看上去卻並沒有那樣高興的感覺。
葉少君此時纔想起那個問題,握着柔荑的手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難道……
原本答應自己不再想的話題再一次在腦海裡氾濫成災,真的會麼?
不需要他多想,那一碗重新配好的藥就由將他推開的爾嵐慢慢地喂入牀上人的嘴裡。
此時的葉少君覺得自己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比左慎纓站的遠一些,比其他人站得又近了些。
十分尷尬。
咳咳咳。”不知道是在什麼樣的感覺下,葉少君聽到了那虛弱的咳嗽聲,聽着讓人心疼,但是同時也讓人心驚。
茫茫然睜開眼睛,又是那一個白色的身影,他還在。
這是顧芷依的醒轉過來的第一個想法,來不及想其他,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芷依,你真的醒了?!”
又驚又喜的聲音,卻沒有了那份熟悉,讓她有些錯愕起來。
再用力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左慎纓興奮的表情,而那個自己朦朧中看到的人,卻站在離自己遠遠的地方。
終於想起來,這裡是行館,那天他們遇刺了。
張了張嘴,喉嚨發疼,終究是一個字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放心吧!殿下,這會兒醒了,可就是真的脫離的危險,你也不用懸着心了。”獨活
臉上現出笑意,又看了眼衆人,“剛纔大概是那血沒取好,大家也都安了心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情深,如此小災小難,安能有礙?太子殿下和側妃將來福祿不盡,自然無虞。”
這話似乎深得左邵之心,聽着臉上也滿是笑意。
“側妃,先喝點兒水吧!”蕊兒一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忙端了杯蜂蜜水。
慢慢地將這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腦子裡卻是獨活那一番話,和眼前左慎纓怎麼看怎麼奇怪的神色,難道出什麼事情了。
將杯子放下來,習慣性地去找那個人的身影,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一臉喜色,看得莫名心煩。
眼見着如今兩個病人都已經醒轉,那些不相干的自然是要自覺退下去的,只是看着獨活的眼神明顯就變了許多。
此時的獨活在他們眼裡無疑就成了扁鵲再生,華佗轉世,那樣無從着手的毒,到了她的手裡竟然就變得十分簡單一般,一天不到,就讓兩個人都醒了過來。
“少君,你去跟太守說一聲,如今娘娘的症候已經解了,讓他務必要抓出那天行刺幕後的人,另外,此次出巡,到這連曦城,就結束了,待娘娘鳳體安愈,我們也該準備回宮了。”
左邵的這個安排其實都在衆人心中,畢竟這次遇刺,算是僥倖逃過,若是再有下一次,可就不好說了。
別人都還猶可,爾嵐卻明顯看到那邊慕容娣的眼睛驀然間睜開了,但是又馬上緩過神,重新輕輕地合上了。
“早些時候聽說獨活神醫想要回去,朕今日當着這裡這麼多人的面,懇請神醫屈尊降貴入主太醫院,出任太醫院院判一職。”
突然間轉過話題,左邵開口對一旁的獨活道。
顧芷依心裡稍有不愉,獨活之所以走出活命谷,都是因爲葉少君的關係,其他塵世間的種種關係皆不沾染,這個時候讓她出仕爲官,只怕她心中不喜,生活也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