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條傷疤就像是時光刻下的印記,提醒着他們之間發生的過往,發生的那些愛恨情仇。
驀然間被驚醒的回憶,洶涌而強勢,有一股莫名的憤怒從蕭凌風的心底裡竄出,看着她這個保護自己的姿勢,越發的覺得惱恨。
再一次失去理智,卻不是因爲動情,而是因爲那一種說不出的恨意。
一把扯開她的被子,狠狠的看着她,“顧芷依,我告訴你,你只能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全是我的,它以前是我的,以後也是。”
沒有一絲溫柔,只是粗魯和刺痛。
顧芷依心裡這個時候才真的被恐懼淹沒,她害怕這種感覺,像是被拋棄在洶涌波濤的大海里,無根無依,沒有什麼可以抓得牢。
“不要,不要!”
依舊是微弱的聲音,依舊識混着哭腔。
但是卻讓蕭凌風更加的瘋狂,因爲這一個字一個字落在他的耳朵裡就像是在告訴他,她有多麼的討厭他,有多麼的思念那個人,多麼的想要守住她自己。
這樣的想法激起無邊的怒火,而這樣的怒火將他的理智燒爲了灰燼。
“我已經那麼恨你,你不要讓我連想起你都覺得噁心。”
腦袋裡像是養了一隻貪食獸,一口一口地啃齧着她的神經,疼痛感鋪天蓋地,讓她的意識變得十分薄弱,他看着她的目光,卻像是一條名爲羞恥的蛇,在她的身上纏繞,讓她的靈魂顫抖,恨不能立刻將自己化爲虛無。
從喉嚨裡怒吼一聲,蕭凌風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嘴角帶了一絲邪肆的笑,言語卻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既然你已經那麼恨我了,再多恨一些也是恨,我也已經無所謂了。”
那隻一種撕扯的疼痛感,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將她一次一次地拉扯回來,然後再掉入更深的痛苦中。
終於蹙了眉頭,疑惑地放開懷裡的人
,才發現,那一雙一直都睜着的眼,不知道何時已經閉上了,那張一直都帶着冷漠表情的臉也變得一片慘白。
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顧芷依,顧芷依!”
可是身下的人並沒有反應,乾脆將她扶起來,搖了搖,但是她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顧芷依,你別想着裝死我就會放過你。”
可是猛晃了兩下,懷裡人的嘴角卻甚出血來,蕭凌風這纔有些急了,“依依,你怎麼了?”
早聽到屋裡的動靜,鳳嬌在外面急得了不得,聽到這句話,才小心翼翼地敲門,笑道:“客官可睡下了?這屋裡頭的燈油快要用完了,今兒早上忘了添,真是……”
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推開了,蕭凌風一臉着急地出現在門口,又風一般地跑了出去,“麻煩幫我照顧一下她。”
再也不多磨蹭,鳳嬌立刻衝到屋裡頭,一眼就看到癱倒在牀上的顧芷依。
臉色蒼白的猶如被水洗過,一頭烏黑的長髮,此時也雜亂不堪,最讓人擔憂的是毫無血色的脣角那一絲血痕。
“芷依!”立刻上前去搖她,但是牀上的人哪裡有半點兒反應,“你這是怎麼了?到底是吃了什麼苦啊?”
這個女子雖然匆匆一面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是卻給她很深的印象,而且她知道,她是端木靖的朋友。
只是到底爲什麼會突然被那個人困住,成了這副模樣?
正打算讓夥計出去請個大夫過來,蕭凌風卻又趕了回來,身後跟了一個灰色長衫的男子。
鳳嬌只覺得一陣風颳過,蕭凌風便搶先坐到了牀邊,伸手就將顧芷依的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
那灰色長衫的男人,半跪在牀前,正要搭脈,蕭凌風便對鳳嬌道:“有勞鳳老闆了,這裡有我看着,沒有什麼事了,剛纔麻煩了。”
這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鳳嬌卻是一臉着急,
“我瞧着夫人的症候只怕是不輕呢!眼瞅着你這一大夥兒人也沒有個女人,雖然客官你在,但好歹是女人更懂女人一些,我橫豎也沒有什麼事兒,來到悅來客棧的都算是跟我鳳嬌有緣分的,不如我便在這裡幫忙吧!”
心下還有些猶豫,那灰色長衫的男子卻點頭道:“鳳老闆說的有道理,她留下來多少方便一些。”
如此,蕭凌風便也跟着點頭。
搭脈,望診,約莫一刻鐘的樣子,灰色長衫的男子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心下有幾次想要想問,但是生生又給按壓下去了,只是等着他的答案。
見他站起身,蕭凌風再也控制不住,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暈了?”
這男子臉上也並不是十分恭謹的神色,只是愁着一張臉,“夫人這症候實在是不輕啊!”
“怎麼說?”
搖了搖頭,男子道:“尋常之病,若是有根,定能尋源,對症下藥,便也罷了,只是源頭尋之難不難的問題,但是夫人的症候,卻是無源可尋,只因爲這病非一朝一夕之功,非藥石之功,非禍患之功。”
“你不要再掉書袋了,直接說明白。”
“依我看,夫人是一半心病,一半身病,這心病我不好說,但是從我把脈來看,夫人似乎早些時候受過重傷,而且不是一次,很多次,次次累加,並未有一次全面好好地醫治,其中兩次比較嚴重的,乃是小產之症,和頭部受強烈撞擊之症。”
這灰衣人根本就不在乎蕭凌風的神色,神色自若地開口指明,“這兩次的病症,從脈象上來看,都未好好治療過,雖然事後也有過補救,但是已經傷及根源,要痊癒實在不易。”
對於他人來說,只是單純的聽着關於她的症候,但是對於蕭凌風來說卻像是一次凌遲。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