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嶽正四處打望。卻見曲園的侍衛趙五先到了跟前,哪還不知小淘到了,便拉了小寶哥往停在城門口的兩輛馬車邊去,掀了車簾子,耳邊已聽到小綠荷脆聲聲的叫喚:“爸爸……”
侯嶽抱起小綠荷,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對着小淘道:“這下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侯嶽這話聽在小淘耳裡有些怪,感覺着就象是盼救苦救難的難世音似的,便挑了眉打趣道:“怎麼這麼感慨啊,沒我這個悍婦守着,侯三公子正好逍遙快活。”
她又哪裡知道,侯嶽如今都快愁死了,一到幽州,就硬是被那王都督塞了一個美貌的丫頭和兩個媽子在他身邊,這種送僕婦送丫頭的情形,在官場交往中是很普遍的,何況侯嶽到了這幽州,身邊還沒女眷。侯嶽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那個叫麗孃的大丫頭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攬了,連小寶哥讀書的事情也照顧到,除了還沒爬上侯嶽的牀。其他時候她倒跟個女主人似的,當然,不是她不想爬上侯嶽的牀,而是侯嶽不給她機會,每天裡防她跟防賊似的,只是此刻侯嶽不便跟那王君廓鬧翻臉,要不然早一把掃帚將人趕了出去了。
說實在的,開始的時候,李二封他這麼個御史,侯嶽還以爲,李二是要把他跟樑道數綁一起,那樑小子要是再整怪,自己也跑不掉,直到上路的時候,褚遂良送來一道密旨,侯嶽才知道,李二將他派往幽州是另有要事。就是要秘密調查幽州都督王君廓。
在李瑗任幽州都督時,這王君廓就是右領軍將軍,頗得李瑗的信任和器重,李瑗甚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王君廓的兒子,兩人結成了親家,而李瑗性子懦弱,沒有王君廓的支持,他敢造反嗎?這一點是十分可疑的,可偏偏李瑗就造反了,還被王君廓這個親家縊死,王君廓更是憑着此次功績升左領軍將軍。並暫領幽州都督一職。
整個事件,透着一種詭異,不能不引起李二的懷疑,所以,這纔有侯嶽幽州此行。
等到了幽州,侯嶽很有一種於狼共舞的感覺。御史衙門的人他根本沒法用,有許多都同都督府有牽連,好在他如今身邊,文有馬周,武有小十八,以及一干侍衛,於是便不動聲色的,暗暗排兵佈陣,表面上,卻是悠閒的很,不是吃酒,就是參加文會,又或者找人打打工作麻將。再加上有樑道數暗中幫忙,可以說一切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每每回到家裡,瞧着那麗娘在身邊噓寒問暖的就很不是滋味,怎麼瞧着怎麼不舒服。侯嶽做爲一個男人,要說他完全不好色那也不是可能的,那口花花,心花花的偶爾也會有點苗頭,這就是那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但對着麗娘,侯嶽卻是連賊心都不會起,開玩笑,明知人家在挖坑,哪還有往下跳的。
說實在的麗娘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可以說將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生活照顧的很好,只是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早就將家裡的地盤視爲小淘的專屬,哪容得這麗娘在這裡轉悠,而小寶哥更是身負艱鉅的使命,不叫狐狸精來搶自家老爸。
於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那暗地裡也沒少使手段,可這麗娘老道的很,啥坑她都不鑽,又一副兢兢業業的樣子,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也有些沒轍了,便格外的想念自家娘子和自家老媽來。
聽着小淘的取笑,侯嶽嗤鼻,自個兒若真要逍遙快活了,那家裡還不要開始唱大戲啊,便一掀袍子,準備上馬車,幾個月沒見,還真想念的緊。
卻不料,孫大牛過來,一把扯了侯嶽到後面的馬車:“侯老弟。見你一面可真難,來來來,到後面跟老夫坐坐,你上回說的那個什麼細胞,基因什麼的再跟我解釋解釋。”
侯嶽差點就罵娘了,這孫大牛什麼時候蹦出來的,他這時不是該在長安,怎麼也跑幽州來湊熱鬧,還這麼不認趣,人家夫妻久別重逢,他插一杆子幹什麼?
其實不是孫思邈不識趣,實在是他心裡清楚,這兩夫妻膩味的很,真等到了家裡,怕是這侯小子更沒時間了,這會兒逮着了就不放過。
侯嶽沒法子,對於孫思邈,他真是生不起氣來,那心裡還由衷的帶着尊敬,沒法子,只得跟着他上後面馬車,離開時還衝着小寶哥使眼色,那意思是說:兒子。家裡的事跟你老媽解釋清楚,幫你老爸先頂一陣。
同時這廝還得絞盡腦汁的想着,該怎麼跟孫大牛解釋細胞基因的問題,直恨不得回穿到後世,弄臺顯微鏡來顯擺顯擺。
看着侯嶽一臉苦相的被孫大牛拉走,小淘這會兒也十分的好奇,她家侯子該怎麼跟孫大牛解釋細胞基因的事呢。
馬車繼續進城,直朝御史衙門方向去。
小寶哥坐在馬車裡,似乎渾身不自在,幾次欲言又止的。
“臭小子,有話就說。跟老媽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小淘白了他一眼。
小寶哥一橫,直接說了句讓小淘跳腳的話:“爸爸屋裡有女人。”
小淘一聽這話,那腦袋就有些轟了,連一邊的小丑丫都握緊了拳頭,小綠荷顯然還不懂得這事的重要性,因此正一臉好奇的看着大家,一雙小手還死死的揪着小寶哥的衣袖。
“媽媽,你別急,聽我說。”小寶哥一見自家媽媽變了臉色,連忙解釋道:“是王都督送來的使女,爸爸防着的呢,沒讓她呆屋裡。”
小淘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這才讓小寶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小寶哥說完,又很狗腿的補了一句:“爸爸說了,就等媽媽你來降龍伏虎了。”
小淘叫小寶哥的說法給逗樂了:“沒出息,兩個男人,拿個女人沒辦法,我倒要瞧瞧,這個麗娘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怎嘀。”
轉眼,馬車就到了御史衙門門口,侯嶽先下車,小寶哥也扶着自家媽媽和妹妹們下來,紫衣等人則忙着從馬車上搬東西。
那衙門的守門差役看到大人回來,還跟着女眷,便連忙跑過來招乎,又忙着招呼其他差役幫忙搬行禮,付了車伕賞錢,車伕就打道回長安了。
“侯大人好,我家都督請侯大人吃酒呢。”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漢子拿了帖子過來,見到一大羣人正搬着行禮,又看到站在侯嶽身邊的小淘和小丑丫小綠荷,便又問道:“可是貴府女眷到了,前幾日我們家都督夫人還唸叨着呢,說是等侯夫人到了,一定要跟侯夫人聊聊。”
這中年漢子正是幽州都督府的管家王十全。
“哦,是王管事啊。你瞧今兒還真沒時間,你幫我跟你家都督告聲罪,等我這家裡安定妥了,到時一準請王都督吃酒。”侯嶽爲難的道。
一邊的小淘也接嘴了:“難得都督夫人唸叨,隔日,小婦人必登門拜訪。”
“呵呵,侯大人客氣,侯夫人客氣,小的這就回稟我家都督。”那王十全說着,就站在衙門邊看着侯嶽一行人進去,等見不着人影了,卻朝一邊那守門的差役招招手。
王十全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人家是都督府的管家,別說一個差役,就是一般的縣令都不敢得罪他,因此,那差役見王十全招手,便小跑着過來。
“我聽京裡來往的人說了,這位侯娘子可不比任大人家的那隻母大蟲遜色,在京裡時,這侯大人身邊連個侍侯的丫頭都沒有,如今這屋裡藏了個美嬌娘,也不知這侯娘子要如何發作,我進去瞅瞅。”
那守門的差役聽了,肚子裡一陣腹誹,那美嬌娘不就是都督府的人送來的嗎,這會兒卻來看戲,安的什麼心哪,只是他亦不敢得罪王管事,再加上那王管事又塞了點碎銀在他手裡,呵呵,晚上的酒錢有了,便也樂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王管事進去。
王管事熟門熟路的摸到衙門後院,果然,纔剛走近,就聽後院裡鬧開了。
“好啊,侯嶽,侯三公子,我們這才分開多久啊,你就給我在屋裡藏女人,我可告訴你,今天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這吵鬧的正是那位剛到的侯夫人。
“娘子,唉娘子,你別胡鬧了,這是王都督送來的丫頭。”一邊的侯大人在解釋,只是這話怎麼聽着底氣都不足。
“丫頭,我看是暖牀的丫頭吧,要不然要她做什麼,你這麼個大男人,難道說,飯不會吃,衣服不會穿……真當我傻瓜了呀。”這位侯夫果然難纏。
“瞧你說的,總不能我自己去燒飯吧,她就是在家裡,燒燒飯,抹抹桌子,打掃衛生的丫頭,這不,還是都督夫人聽說你要來了,特意送來侍侯你的,這薊縣,你人生地不熟的,有個當地的丫頭,使喚起來不是也方便嗎?”侯大人在邊上陪着小心解釋。
“真的?”侯夫人似乎平靜了不少。
“真的,比真金還真,以後,麗娘就跟在你身邊了。”侯大人點頭。
“那好,以後麗娘就跟在我身邊了。”
那麗娘一開始小心的站在一邊,臉上是一副誠惶誠恐,肚子卻在暗樂,這樣的夫人,哪個老爺受得了,有她這麼一鬧自己正好乘虛而入,可聽着聽着就覺不對勁兒了,自己明明應該是老爺身邊的貼身丫頭,怎麼變成了粗使丫頭,隨後一轉眼又變成這夫人的丫頭了,然而到這時,再想反駁卻也無力迴天,不由的氣的暗咬牙,這位夫人,手段果然厲害。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唱大戲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