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甲子日。太子世民在東宮顯德殿登皇帝位,歷史上的貞觀之冶開始了。
八月初十日,流放於涇州的李百藥終於回到了長安,替了侯嶽之職,成爲中書舍人,當晚,侯嶽請李百藥吃飯,並歸還了青梅的賣身契,小淘還兼了一回媒人,給青梅和宋伯言保了媒,李百藥對於宋伯言也很是看重,再加上青梅如今又是孤苦,自然是欣然同意,一頓飯工夫,算是把兩人的關係定了下來,只等選個吉時成親。
而侯嶽出行再即,小淘幫他細細的整理着行裝,衣服,用具,書籍,銀錢。裝了滿滿一車,小淘還在不時的添一點添一點的,就生怕侯嶽到時缺這少那的。
而侯嶽這幾天常有人請吃酒,都是一些處的不錯的朋友,算是給他送行。
這天,侯嶽抽着空把侯山叫的跟前,他要去幽州了,可京裡事多,小淘卻是一時走不開,再說侯嶽此番去幽州,目的地在薊縣,這是幽州冶所的所在地,它較原來的涿郡冶所還要北些,因此,侯嶽多半是不會呆在柳城的,所以,兩夫妻商量着,侯嶽先帶都會小寶哥上任,小淘暫時還留在京城,那四弟侯山還要在十一月裡參加朝廷的聽選,侯嶽皇命在身,沒法子,那四弟的事就要小淘這個三嫂來操心了。
“四弟,以後,這京裡的事就要你多幫襯着,你三嫂畢竟是個婦人家,有許多事不便出面。這方面還要四弟照拂,還有,馬上的聽選你也要多加準備,身,言,書,判,身言書三個你都不成問題,唯有這個判字,你要多多揣摩,有空的時候,可以去你堂兄侯秀,他有過兩任的地方官經驗,處理的政事也比較多,你可以去請教他,必會有所收穫。”侯嶽叮囑道。
“三哥,我知道,你放心吧。”侯山點頭道。
“對了,還有那個朝華郡主是怎麼回事啊,最近常常帶着一個着胡裝的侍女在咱家這一帶轉悠,三哥看着挺悍哪。”侯嶽有些好奇的問道。朝華郡主是獨孤家的孫女兒。今年十五歲,獨孤家一向以武傳家,當代家主被封爲國公,這朝華又很得李淵的喜受,於是被封爲郡主。
聽到自家三哥問起朝華,侯山不由的苦着一張臉:“三哥,別提了,我現在是躲她都來不及,這瘋女人,瘋起來沒譜的,誰知道她幹嘛呢。”
說起這位朝華郡主,侯山就是一肚的苦說不出,當初他跟着閻立雅,虞和曲還有其他一幫子太學同學去遊春,初遇朝華郡主,這郡主一身男裝,彎弓射箭,哪裡看得出是女子,見他丰神玉秀的,便有心結交,便邀她同遊玩,卻被罵登徒子,這才知道人家是女子,這侯山被罵了一頓,自然要避了,沒想這一避又惹得這位郡主大人不高興了,此後沒事就跟侯山槓上了,處處找他麻煩,讓侯山一陣頭大。
看他那副苦惱的樣子。侯嶽肚子裡暗樂。
正說着,小寶哥顛顛的跑來:“四叔,四叔,你快出來,外面那郡主又來叫陣,這回她帶了一隊人馬來,要跟咱們曲園足球隊踢球,丫的,這不是來找虐嗎,四叔,趕緊換衣服,呆會兒,表演個帽子戲法。”
小寶哥把他爸爸的一溜子口語和特殊用語學了個十足,讓兩夫妻聽的有一種時空錯亂之感,就如同以前大學的同寢一樣。
“丫的,四零三那般牲口又來找虐了,哥兒們,趕緊換了衣服,咱們踢他個落花流水,鼻子開喇叭花。”這是原來侯嶽同寢老大的名言。
“別,就說我不在。”侯嶽說着,就往書房裡竄,再也不肯出來。
兩夫妻看着情形。有些樂了,感覺着,那朝華公主就如同幼兒園裡的女霸王,四弟侯山就象那幼兒園裡被女霸王欺負的小正太一樣。
看着侯山消失在穿堂裡的背影,侯嶽有些樂了道:“你說,咱們四弟會不會真娶個公主進門啊。”
小淘若有所思的搖搖頭:“不太靠譜,你知道這些個公主郡主的選婿,不一定要有多大成就,畢竟只要看上來,那地位就自然來了,所以。這些人選婿,最重要的是出身,以咱們四弟庶出的身份,可能性不大。”
也對,侯嶽點點頭。
小寶哥看着四叔溜了,一臉的不高興,被人在門口挑戰,還不應戰,很丟面子的。
“寶兒,你也別跟着瞎胡鬧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小淘叫住又要往外跑的小寶哥。
“都收拾好了,媽媽,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說到收拾東西,小寶哥有些不捨了。
“媽媽這裡還有許多事情,等把事情處理掉了就帶着福兒,綠荷一起回去,你到這老家,可得處處聽爺爺的,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你姑父大人,還有讀書更要用心,回去媽媽可是要考的。”小淘拍拍小寶哥的胸袋:“去跟你妹妹們說說話。”
“嗯。”小寶哥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那我的字攤怎麼辦啊。”
“那字攤離了你就不轉了?”小淘反問。
“是哦,還有二牛和元厚呢。”說到二牛和元厚,小寶哥神情更不捨了,多年在一起的同窗感情,這說走就走,不由的又紅了眼眶。
侯嶽在邊上看了直搖頭:“雖說咱們一直要窮養,可咱們家這環境也穿養不起來,這孩子說到底,還是較窮人家的孩子嬌氣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們那般兄弟當年畢業要離校的時候,還不是借醉裝酒瘋,唱着同桌的你,一個個眼眶紅紅的,當時你都二十出頭了,寶兒才十一呢。”小淘白了侯嶽一眼。護犢子護的緊的很。
侯嶽被小淘說的一陣悻悻。
想着又一次要分離,小淘便不由的詛咒這古代的交通,若是如現在那般方便,她便不用這般的糾結了。
天氣自進入八月份,已漸減了六七月分的悶熱,空氣中多了一份清爽,但也乾燥的多,這一個多月來,沒下一滴雨。
而侯嶽的行程卻被阻了,東突厥吉利可汗乘唐帝位更替之即,率兵直指長安,兵鋒已至武功縣。長安已全面進入戒嚴狀態,進不得也出不得。
“不知道侯二叔和侯雲他們怎麼樣了?”小淘剛從茶樓裡回家,茶樓裡的茶客都在說着突厥入侵之事。
“不知道,怕是不太好過。”侯嶽道,心裡又在想着已知的歷史,接下來,頡利可汗就要呈兵便橋了,隨後就是李二同學不戰而屈人之兵,說實在的,侯嶽一直都不太明白,那頡利可汗都打到便橋,而李二初登基,建成元吉的黨羽,追隨着李淵的舊部仍虎視眈眈,可以說朝中是經不得動亂的,頡利憑什麼在李二三言兩語之下就退兵了呢?
就在這時,宮裡來人傳侯學士政事堂議事。侯嶽雖已封爲御史,但學士之銜並未除去,學士不是實職,但李二對於學士很重視,專設了學士院,這就是以後翰林院的前身,有參政儀事之責,算是皇上的幕僚。
侯嶽估計着肯定是關於怎麼對付這東突厥的事情。
匆匆進了政事堂,李二和他的文臣武將,濟濟一堂。
“侯大人,陛下找你來是有件事要你去辦。”一見侯嶽,房玄齡開門見山就道。
“房大人請說。”侯嶽掬禮道。
“這次突厥兵臨城下,可此時,長安內亂仍在,而外地兵馬卻有坐望之勢,若是大亂一起,拼着將士血戰,或可保長安殘喘,但此後怕是難保國之安康,各地亂臣必又要乘亂而起,而百姓將永無寧日,所以,我等一致認爲,此次應當以和爲主,我等於陛下共商一計,派侯學士出使回紇和西突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結盟議書,有此結盟議書,就必能迫使頡利同我們和談,還請侯大人擔之。”
居然是讓自己出使,侯嶽有些意外,不過這一招倒也使得,其意不外是等同於圍魏救趙,那西突厥同回紇都是頡利的心頭大患,頡利如今孤軍深入,若是得知西突厥,回紇於唐結盟,若是那西突厥和回紇若是趁他攻唐之即,來個黃雀在後,那他豈不是有亡國之險,投鼠忌器之下,這頡利就不得不於唐謀和。否則,他腹背受敵,將寢食難安。
只是,這個計劃有一個很大的漏洞,那就時間,如今東突厥已兵臨城下,而出使西突厥和回紇,這之中還要繞過東突厥的地盤,可以說變化重重,時間不夠啊,便道:“計是好計,可怕是時間來不及啊。”
“侯學士盡力一試,我這邊想法拖住頡利,我長安也不是豆腐做的,真要打起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李二同學陰沉着臉道。
而此時,侯嶽還摸下巴在沉思,其實不一定非要拿到議書啊,侯嶽突然想起了鹿鼎記裡面韋小寶同羅剎國談判時演給費要多羅看的那場戲,似乎可以借用一下,他記得頡利呈兵便橋這時,曾派了個人來見李二,目地是查探長安的虛實,自己這邊只是佈置妥當,將已經同西突厥和回紇結盟的假消息通過他的嘴傳給那頡利知曉,頡利怕就無心戀戰了。談和之事必然水倒渠成,至於賬嘛,等大唐回覆了元氣,再找他慢慢算就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兵臨城下
《奮鬥在隋末》